第25章 回憶布局（一）

  肖文浩洗了個熱水澡之後，穿上了大他一倍的外套。李鵬在廚房裡一邊看著手機一邊煮薑糖水。

  看得出來他沒怎麼下過廚，放水放糖放姜完事的東西，愣是被他做的手忙腳亂。

  做完之後端出來放在桌子上，摸了摸耳朵，說：「湊合喝。」

  肖文浩坐在餐桌上，兩個人的氣氛有點微妙。良久，李鵬先開口問：「我之前調查過你們的事，肖家……」

  還沒等他說完，肖文浩冷冷的說：「被江笙民害死的。」

  李鵬正色說：「和我說話，要講證據。」

  「證據沒有，是我親眼看見的。」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不許說謊，不然後果很嚴重。」

  「我知道。他是我父母生意上的夥伴，後來我父母好像和他意見有分歧，鬧的不太愉快。之後，他一手操縱打壓讓肖家破產，逼的我父母一身債務沒辦法，只能自殺。」

  李鵬皺眉嚴肅的說：「如果是這樣，除非他在這個過程中用了非法手段，不然你父母都是自殺。」

  肖文浩看著他，冷冷的吐出一句話：「他在我父母自殺之後，一把火燒了肖家的別墅。」

  「為什麼？」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他擔心我父母手上有他的把柄，但他又怕這個把柄被他們藏在別處，不在肖家的別墅，所以他沒把我一起燒死。」薑糖水倒映著他的臉，他的眼睛裡仿佛有火焰在跳動。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個晚上，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這一切不是天災是人禍。

  「那這個證據……」

  「我不知道。父親和我說了在公司的某個地方，但我沒找到，應該是被他們當成普通文件拿走了。」

  「也就是說這個證據很有可能在江笙民的手裡，但他還不知道？」這樣的話就太危險了，他早晚有一天能知道。

  肖文浩點點頭，突然覺得身上不對勁，開始打哆嗦。

  「怎麼了，還冷？」李鵬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但出了一堆冷汗。他剛想鬆一口氣，猛地想到什麼，厲聲問，「他給你吃過什麼東西？」

  肖文浩艱難的點了點頭，李鵬摔碗怒道：「媽的混蛋！」

  逼著這么小的孩子吸毒，還有沒有人性了。

  手下守了一晚上都沒看見肖文浩的蹤跡，江笙民叫的搜救隊也一無所獲。他甚至連周圍的醫院都打好了招呼，要是有同齡小男孩去看診，記得通知自己。

  手下安慰說：「這地下有暗流，應該早就不知道衝到哪裡去了。」

  搜救隊的人也附和：「對，之前也有幾個跳河自殺的，屍體都沒撈上來。」

  江笙民見狀也不甘心的撤回了人手，不管怎麼樣，那孩子生還的機率應該都不大。他還在媒體面前痛哭了一場，說對不起昔日好友的囑託，沒能看住發了瘋的肖文浩，讓他一時想不開投河自盡找他父母去了。

  肖文浩看見消息，當場就把報紙撕了。

  時光飛逝，一轉眼好幾年過去了，江墨變成了人盡皆知的天才小提琴家，演奏會一場接著一場，座無虛席。陪在她身邊的始終只有蔣怡一個助理。

  蔣怡拿著越來越高的工資，辦事也是盡心盡力，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這個大小姐什麼都不挑極好伺候，除了不愛回家，以及定時查崗需要她幫著應付的老媽。

  李鵬借著關係，調去了江笙民所在的片區，每天上班湊數划水，下了班就住在職工宿舍，只有放大假的時候回家休息。本身也沒幾個大案子，所有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天李鵬正趕上歇年假，在所有人都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極為欠揍的開著他那個小破車，得瑟的走了。

  剛一到家，他還沒來得及脫衣服，就聞見了飯菜的香味。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下意識的掏出槍，有人比他還快一步，按住他的手，黑著臉說：「好心給你做飯你還嫌棄。」

  「靠，你小子怎麼回來了？」有他家門鑰匙的，除了肖文浩還能有誰。

  「放假，回來犒勞一下我的胃。」

  「你不知道……」他剛想發火，就被擋了回去，「悄悄來的，沒人看見，我還不至於無能到讓他們發現我。」

  「小毛孩子別學的那麼自負。」

  「吃不吃飯？」

  「吃。」李鵬在美食的攻勢下終於屈服的閉嘴了，誰讓自己煮個薑湯還要百度查攻略呢。每天吃飯都在食堂解決，早就吃膩了。

  「在那邊怎麼樣？」

  「活著，沒死。」

  李鵬虎著臉拿報紙砸了他一下，他改口說：「第一，沒跑。」

  「這還差不多。」

  「你呢？」

  「我？每天划水不知道多快活。」李鵬哼了聲。

  「不行就回來吧，剩下的我去查。」

  「你？」李鵬上下打量他，嘖嘖道，「道行不夠，還得再多練幾年。」

  「老李，我認真的。」肖文浩給他盛了碗湯，放在他眼前。

  「我也認真的。」李鵬好像沒事人一樣。

  「這是我的事。」

  「放屁，要警察是幹什麼的？」

  「你這把歲數，調節調節鄰里矛盾就算了。」

  「怎麼你一回來就說話帶刺呢，我這一把年紀照樣能幹趴下你。再說了，退一步講，我沒兒沒女的我怕什麼。」

  肖文浩低頭沉默了一會，換了個話題問：「最近這是不是有演出？」

  「好像是吧。」李鵬愣了愣，反應過來，戳著他的頭，「好啊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為了我回來的！」

  肖文浩拍掉他的手:「當心明天沒飯吃叫外賣。」

  「靠！」

  吃完飯肖文浩收拾碗筷，李鵬攤在沙發上打開電視。

  「我要去見見她。」肖文浩背對著他說。

  「危險。」李鵬無奈地嘆了口氣，「危險也要去，是不是？我就知道我是攔不住你了，愛去去吧，喜歡就追到手，別和我一樣，五六十歲還打著光棍。」

  「喂，老李。」肖文浩從身後叫他，「老了我養你。」

  李鵬沉默了一會，摸了摸鼻尖，嫌棄的說：「拉倒吧，先管好你自己的事。」他不停的調著電視台，總覺得沒一個是自己想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