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還是去吧

  早早讀結束後是早讀，中間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雲欣於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睡覺，但腦中卻有些亂亂的。

  夜跡痕果真要走了啊。

  可能以後就不會有什麼交集了吧。

  原本總是盼著這個人早早地離開，但真的到了這一天，她好像也沒有那麼開心。

  或許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在她心裡就有了很多分量，像是朋友，像是哥哥，又像是……一個像同類一樣可以惺惺相惜的夥伴。

  想到這裡，雲欣於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扭過頭看了看正閉著眼睛睡覺的夜跡痕，然後似自言自語地感嘆道:

  「是不是因為我太麻煩了啊，唉……真的好突然啊……」

  不知是夜跡痕原本就沒有睡著，還是被雲欣於的聲音給吵醒了，他突然睜開了眼睛，目光深邃地望著她。

  見他突然轉醒，雲欣於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眼中有些無措，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會不會誤會什麼。

  在她糾結的時候，夜跡痕已經直起了身子，向她轉過身，抱著手臂看著她，漆黑的眼中流露出幾分玩味，他輕輕挑一挑眉道:

  「怎麼？不想我走？」

  雲欣於沒有看向他，因為她早已尷尬地別開了視線，想著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夜跡痕的心裡也在經歷著一場思想鬥爭。

  是去是留？

  是葉淘淘，還是雲欣於？

  在聽到雲欣於的話的那一瞬間，他承認，他之前所有的堅定頃刻瓦解，所有對淘淘的執念似乎都煙消雲散，仿佛一切同她比起來，都是遠不能及。

  如果她挽留……

  哪怕不走，哪怕負了淘淘，他……

  也願意留下來……

  在夜跡痕暗含期待的目光中，雲欣於毫不自知地甩甩手道:

  「哪有，因為是朋友嘛，自然會有些不舍，不過話說你要轉去哪個班啊？」

  聽到她口中的「朋友」兩字，夜跡痕狠狠地蹙了蹙眉，悶悶地說了一句「七班」然後便轉過了身。

  看他再一次突然就變了臉色，雲欣於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細想自己說的話並沒有什麼不妥，於是很快便放下心來。

  片刻後，夜跡痕突然轉過來盯著她的側臉，他微微張了張唇，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欲言又止了兩三次後也沒有說出來，然後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移開了視線。

  早讀約莫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夜跡痕再次突然向雲欣於看了過來，這次她有所察覺，便疑惑地看了過去，以為他是有話要說。

  夜跡痕的目光很複雜，雲欣於看不懂，但大概還是能夠感覺到一絲悲傷，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流露出這樣的眼神，飽含著太多她難以解讀的情緒。

  「你怎麼了？」

  雲欣於問道。

  「沒什麼。」

  夜跡痕淡淡道。

  「那你在看什麼？」

  靜默良久，久到她以為他應該不會再回答正打算轉身繼續讀書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了:

  「在看你。」

  這三個字由夜跡痕說出來竟顯得格外的魅惑，但語調中的空靈感，卻讓它仿佛從天邊傳來般清冷。

  雲欣於愣了愣，仿佛被這樣的聲音蠱惑了片刻，待反應過來後，她連忙輕輕地甩了甩腦袋，趕走了雜念，然後聳聳肩道:

  「那你看吧，我背書了。」

  夜跡痕伸手一把奪過了她正要捧起來的書，然後放在了自己的抽屜里，霸道地命令道:

  「看著我。」

  雲欣於自然不肯屈服，便伸手去搶，卻無奈距離太長，她夠不到，除非貼近夜跡痕，才有可能碰到書的一角。

  「幹什麼？」

  她無奈地看了看他的眼睛，問道。

  夜跡痕是想讓她認真地聽他講話，但在她真的在聽的時候他卻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或者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雲欣於抿著唇看了他快一分鐘的時間，他終於動了動，先是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然後輕輕咳了一聲，低語道:

  「你……想讓我……

  留下來嗎？」

  他的聲音出奇的小，再加上班裡的人都在讀書，所以雲欣於自然沒有聽到，只見他嘴巴動了動，然後定定地看著她。

  「什麼？我沒聽見。」

  雲欣於放聲問道。

  夜跡痕輕輕嘆了口氣，然後用平常的聲音說:

  「我是說，你想讓我留下來嗎？」

  奇怪的是，這次他卻沒有閃躲，沒有停頓，就這樣順利地說了下來，他自己都不禁有些吃驚。

  雲欣於想了想，解釋道:

  「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這是你自己的意願，要看你自己嘍，我不應該干涉的啦。」

  「如果這就是你想不想的問題呢？」

  夜跡痕挑一挑眉，反問道。

  「那你為什麼要轉去七班？」

  夜跡痕皺了皺眉:

  「你問這個做什麼？」

  「這你就別管了，我得大致有個數嘛。」

  夜跡痕想了想，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自己已經有了女朋友，而轉去七班，就是為了她。

  猶豫片刻後，他回答道:

  「昨天的那個女孩，她要轉去七班。」

  「是很喜歡的女孩吧？」

  雲欣於微微眯著眼睛看著他，語氣有些揶揄。

  夜跡痕輕輕皺了皺眉，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雲欣於回答道:

  「那就一定要去啊，能隨意地換班真是很令人羨慕啊。」

  「你也想換？」

  雲欣於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說:

  「當然想啊，畢竟我可不想再像今天早上那樣被老班臭罵……」

  還沒說完，雲欣於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停了下來，夜跡痕自然察出了端倪，問道:

  「她罵你了？」

  雲欣於擺了擺手，一隻手臂支在桌子邊緣，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

  「沒什麼，都是小事，我以後不遲到就行了。」

  「可能嗎？」

  夜跡痕好笑地反問道，雲欣於抿了抿唇，嘆了口氣，道:

  「真是水深火熱，不過你走了以後誰罩著我啊……」

  「誰說我一定要走？」

  「嗯？你不是……」

  「看心情。」

  雲欣於怕是自己的話讓他動搖了，又想到他之前說的，轉到七班是為了一個重要的女孩，所以害怕自己不小心棒打了鴛鴦，她便連忙解釋道:

  「你還是走吧……

  不是……

  我是說……

  你……還是去七班吧。」

  眼看著夜跡痕的臉越來越黑，雲欣於突然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是不希望一不小心拆散或者阻礙了他們的緣分。

  夜跡痕見她怎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便冷冷道:

  「我會去的。」

  「嗯。」

  雲欣於抬了抬唇角，笑了笑，夜跡痕悶悶的轉過了身，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