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無形腦補，最為致命

  「李爺，您得教我。您剛剛說的真是太對了，我這情況跟您說的一模一樣。

  電影放映員這活兒油水是多沒錯，下鄉多帶兩部電影帶子，讓老鄉們看美了老鄉能送我點土特產。

  但是，如果坐辦公室能拿一份不錯的工資，誰願意背著幾十上百斤重的設備風吹日曬下鄉放電影呢？

  實不相瞞，去年年底我請科長和副科長吃飯，禮沒少送，讓他們把我這工作調一調。

  當時答應的好好的，這都快一年了，啥反應都沒有。

  我事後怕他們忘記了也暗示過，他們就一直跟我玩拖字訣，讓我等著。

  這一等就是快一年了，前段時間宣傳科里明明有空缺的位置，他們照樣沒想起我啊。」

  一說起這個，許大茂就開始吐苦水，鬱悶的不行。

  禮沒少送，馬屁沒少拍，工齡五年不短了，怎麼換個輕鬆的崗位都這麼難呢？

  升職就更不敢想了，那是奢望。

  「想甩掉放映員這份工作往上走？那你就老老實實在醫院住著。」

  李燁淡淡的說。

  許大茂懵了：「我的親爺啊，能不能別賣關子了。我讀書沒您多，腦子沒您靈活。您話說的這麼模糊，我實在琢磨不透。」

  「我問你，你爸的電影放映員幹了幾年呢？」

  「得有十年以上了吧，總之軋鋼廠改國營之後，我爸就一直當放映員，直到我接手他的工作。」

  「那你覺得你為人處世的能力，說領導好話的口才比得上你爸嗎？」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比不上啊！

  許大茂這一身溜須馬屁的功夫都是他爸身教言傳的。

  他只是一個二十三的小伙子，很多時候處理事情顯得有些稚嫩，肯定比不上他爸那根老油條。

  至於口才這項技能也不是許大茂天生的，是當放映員以後練出來的。

  這年頭的電影放映員口才就沒有一個差的。

  因為電影放映員需要好口才，通過播放電影的方式在一旁講解，把電影表達的核心思想和正確的價值觀轉達給觀眾。

  因此，可以這麼說，不管是為人處世的圓滑還是口才，許大茂都遠不如他的老爸。

  他畢竟太年輕了，只能算他爸的青春弱化版。

  「我哪比得上我爸，上回您來我家吃飯是看見了，那儀湧泉老酒都是以前我爸上領導家放電影領導送的。

  我就沒這能耐，應付鄉下的老鄉可以，討不到領導的歡心。」

  許大茂搖搖頭，心裏面對自己很有數。

  「這不就完了，問題就出在這裡。你想啊，你爸比你更有能耐，他幹了那麼多年都升不上去，你能升上去才叫見了鬼。」

  李燁笑著說道。

  許大茂如醍醐灌頂，原來問題的結症出現在這裡。

  他這個人還算機靈，反應速度挺快，立馬反應了過來：「您的意思是說，我和我爸升不上去並不是能力問題，也不是打點關係給領導送禮的問題，而是這份工作的問題？」

  李燁給了許大茂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對咯，問題就出現在這裡。電影放映員這份差事對於謀求安穩的人來說挺吃香的，下鄉辛苦了一些，勝在油水充足，小的好處不會少。

  可以對於一個有野心想往上爬的人來說，這份工作反而成了前進的阻礙。

  知道是因為什麼嗎？原因你自己剛剛說過了，方圓十公里只有你一個電影放映員，少了你大家都沒電影看了。

  你們科的科長和副科長能幫你調換崗位嗎？把你調走了，以後找誰放電影？

  申請從別的地方調一個放映員過來麻煩不說，說不定還得欠其他地區領導的人情。

  再加上你的關係又不夠硬，科長沒必要為了幫你一個小人物換個崗位平白無故做那麼多工作，明白了嗎？」

  「李爺，透徹啊！」

  聽完了李燁的這些分析，許大茂的這聲爺叫的是真心的。

  這分析太牛太透徹了。

  他自己換位思考一下，把自己放到科長的位置，自己都不會為了幫一個放映員調換崗位白干那麼多活兒，麻煩不說還不值當，不如維持現狀。

  「那您讓我躺在醫院不動，是想讓我怎麼做呢？」

  許大茂連忙又問。

  「你受傷了，受了重傷，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嗎？

  下回你們副科長再來醫院催你，你繼續堅持你重傷的說法，說短時間內沒法工作，然後給你們副科長塞點錢。

  正式的放映員不好調，你讓他從別的地方調放映學徒過來頂替一陣子，這個不難。

  等放映學徒到位了，你就可以出院了。以後你帶著那個學徒，帶到他出師，不就有替代品了嗎？

  到了那時，你再打點一下關係，調個崗位很容易。

  而且你還收了一個徒弟，把這徒弟扶成正式的放映員，你說他能不感激你嗎？

  以後你真想再進一步，你培養的放映員又成了你的一個幫手，你說是不是一舉多得。」

  許大茂表現不錯，李燁不吝嗇給他一些指點。

  這人有小聰明，但沒有大聰明。

  從他在領導夫人面前打小報告被人轟出來，以及認識不到自己為什麼換不了崗位這兩點就能看出來，他的眼界都很有限。

  李燁敢篤定，像許大茂這樣的人，自身的天賦就決定了他爬不了多高的位置。

  所以李燁不需要擔心許大茂爬起來後會反咬他一口，只要他表現的比許大茂強，許大茂就不會造反。

  信不信單憑許大茂一個人的能力，真把放映學徒扶成放映員了，他一個人也搞不定調換輕鬆崗位的事，他到時候還得來求李燁。

  許大茂聽完了李燁的指點是佩服不已。

  不愧是李爺，果然牛逼，看事物比他長遠得多，透徹得多，他就是拍馬都趕不上李燁的一半。

  等等！

  許大茂回想起讓他來醫院住十天半個月這個主意同樣是李燁出的。

  難道……難道李燁從一開始就算出了他想換崗位，在他被何雨柱打後故意讓他來醫院躺著，然後指點他一步一步改變現狀。

  牛啊！最近許大茂在聽三國演義，知道三國裡面的很多牛人都是會神機妙算的，或許李燁也懂這個。

  想到這，許大茂對李燁的佩服又增加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