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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最大的忠臣

2023-12-19 02:02:44 作者: 白鷺成雙
  季曼微微失神,隨即笑了出來。這話怎麼都不會是寧鈺軒說的,不過,倒還是挺動聽。

  她還真是對不起聶桑榆這張臉,許久沒有見天日,已經蒼白得跟鬼一樣了。還好她面具取得勤,所以沒有長痘痘。換上輕飄飄的女裝,都恨不得去街上蹦躂兩圈。

  跟鬼白道了別,季曼想想還是往回走,回府里安全一些。結果她忘記自己這突然的身份變化大多數人接受不了,於是一路上遇見一些幕僚,都拿驚訝的眼神看著她。不為其他的,就為這長郡府里除了沈幼清,連丫鬟都很少,統統都是奴才。

  自從趙轍成了王爺之後,沈幼清在來長郡的路上便將他的後院其他女人給遣散了,說是女人太多,會影響王爺臥薪嘗膽之心。太后沒有反對此事,長郡王也就默默接受了。

  結果這兒今天冒出來一個女人。

  「吳兄。」遇見吳庸,季曼終於停下來,朝他盈盈一笑,行了屈膝禮。

  吳庸傻了,這府里敢喚他吳兄的就一個季滿,面前這女子是誰?

  「在下季滿,瞞著吳兄這樣久,實在是抱歉。」季曼不好意思地道。

  吳庸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雖然十分震驚,卻是很快回過了神:「原來是…季姑娘。王爺正在找你。」

  竟然是個姑娘!

  頭垂下來,吳庸心裡可沒表面那麼鎮定。他難得欣賞個人,竟然會是女兒身,王爺也是一早知道的吧?卻也還留她在身邊,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來不及細問,季曼已經往前走了。

  恢復女兒身,自然得有用場。見了長郡王,在一陣沉默之後,趙轍讓她明日跟著議和使去一趟西河邊的大營。

  每場戰爭都有議和使這個東西,不管有沒有用吧,總得來往兩下,顯示己方不想打仗,愛好和平之心。

  季曼知道自個兒就是借這個機會亮個相的,於是好生打扮了一番。一身大紅的繡牡丹長裙,梳了朝天髻,步搖玉翠都戴了個齊套。頂著大使的頭銜,被議和使帶去了敵營。走進對方軍營的時候,不意外引著了所有人的目光。

  將士們竊竊私語,都在猜測這女人是不是長郡送給將軍來討好的?結果寧明傑一見此人,竟然失手打翻了酒,晃神的模樣,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寧鈺軒不在場,寧明傑演得十分成功,不僅一直看著季曼,在季曼離開的時候,甚至還策馬相送,目光依依。

  這下軍中就有不少人八卦這女人是誰,寧明傑身邊的親信道:「那是聶桑榆。」

  一句激起千層浪,聶桑榆不是死了嗎,不是陌玉侯之妻嗎?怎麼又被鎮遠將軍給惦記上了?難不成當真是一家兄弟,品位相同?

  與此同時,侯府里久病不出的慕水晴出來了,帶著人去了非晚閣,很是神秘的樣子,故意引了溫婉過去,開始挖那院子裡的東西。

  一大箱子落著寧明傑印鑑落款的聶桑榆畫像,雖然沒有臉,但是那衣著背影,認識之人都知道是誰。尤其還有那落雁塔傳奇的一首《將進酒》上篇。

  慕水晴裝作是無意之間發現的,驚慌失措之下又埋了回去,繼續去府里其他地方閒逛。

  可溫婉傻啊,沒看懂人家是故意吊她的,慕水晴一走她就將箱子挖了出來,看著裡頭的東西,大喜,覺得自己立功的機會又來了,連忙讓人給淑妃送了信,言明情況之後,讓她來取箱子。

  趙離坐在龍椅上,正收到長郡那邊傳來的密信,說是聶桑榆現身了,沒讓寧鈺軒激動半分,倒是讓寧明傑失了分寸。

  這是怎麼個意思?聶桑榆關寧明傑什麼事?

  結果淑妃這一箱子東西送來,並且同他解釋了一番,趙離才恍然大悟。寧明傑愛上了曾經陌玉侯的妻子?好巧不巧,還在戰場上遇見了?聶桑榆是趙轍的人?

  冷笑幾聲,趙離下旨給了寧明傑,說只要他這一仗功成,未婚之女,無論是誰,以後都可以賜婚。

  這是一道對寧明傑來說很有吸引力的聖旨,聶桑榆已經被陌玉侯給休了,只要他得勝回去,便可以迎娶她。

  然而他沒有亂,捏著那聖旨收好,下達的命令卻是撤兵。

  長郡那頭已經將季曼吊在了軍營之前,揚言要寧明傑撤兵。兩方軍中已經流傳著當初寧明傑是如何深愛聶桑榆的傳言,版本多樣,故事情節曲折,聽得幾個老兵都潸然淚下。

  於是寧明傑下令撤兵,沒人覺得奇怪,但是不少人卻是不同意的。好不容易與長郡開戰,就這麼走了算怎麼回事?

  反對得最激烈的便是寧鈺軒,勸諫了寧明傑許久他不聽,寧鈺軒一怒之下便帶著自己的親信繼續死守,寧明傑卻是帶著大部分人返回京城。

  消息傳回皇帝耳里,帝大怒,斥寧明傑此等糊塗行為,並令不准放寧明傑之軍進京城半步。

  紅顏禍水啊!他當初就不該因著捧月而心軟,留下這麼個紅顏禍水!

  趙離後悔不已,一邊整頓兵力收拾殘局,一邊誇獎陌玉侯。聶桑榆本是他的妻子,他反而不受威脅,只為江山大業,真是好樣的!

  寧鈺軒一邊寫信怒斥寧明傑之行為,一邊帶著自己這部分人且戰且退。長郡開始進兵了,壓著寧鈺軒百里開外的距離,從長郡一路壓到京城邊郊。

  趙離連忙讓各路親王勤王,甚至去瞭望月樓,想讓捧月再幫他。

  然而捧月病了,是重病,躺在床上眼睛都是半睜著,一臉的憔悴。聽完他說的話,她未發一言,最後才呢喃說了一句:「也只有這個時候,你才會想起我了。」

  玉珍國是習慣一夫一妻的國家,女人之間自然少了很多勾心鬥角,所以捧月不會什麼手段,也壓根鬥不過淑妃。在他冷落她的這些日子裡,捧月早已經心力交瘁,一病難好了。

  趙離坐在她的床邊,心裡雖然有愧疚,但是更多的是擔心皇位能否保住的焦急,安慰她兩句,見她還是不肯答應向玉珍國借兵,他便有些急躁了。

  「負了你是我不對,可是我們這裡的帝王,不可能六宮無妃,我心裡只有你,這樣還不夠麼?」

  捧月笑得慘澹,痴痴地看著他道:「當初我明知你是利用我,卻還是心甘情願地嫁給了你。那時候你不愛我,卻不知道校場上那一眼,我就將心交給了你,那都是你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如今我這一顆心,終於是被你磨得再也沒有力氣愛你了。你心裡最重要的是你的皇位,我心裡卻只有一個你,這日子太難熬,我不想再煎熬了…」

  趙離氣急:「我若是丟了皇位,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

  捧月輕輕一笑:「你若是丟了皇位,最後肯陪你去死的,一定只有我一個人。那時候,你就不會有藉口說,身邊需要其他女人了。」

  身子一震,趙離扭頭看向了別處:「你當真要如此?」

  捧月閉上了眼睛,不再開口。

  轉身推著輪椅離開望月樓,趙離氣憤不已,女人就是這般小氣,意氣用事,殊不知這樣一來,他們會失去什麼東西。

  「主子,您為何不直說您借不了?」捧月身邊的丫鬟哽咽道:「您直接說了,皇上也不會這樣怨您。」

  玉珍內亂,民不聊生,連皇權都岌岌可危,更別談借兵。

  「他若找不到人怨,就會怨自己。」捧月笑道:「那還不如怨我呢,至少還是個感情,能讓他耿耿於懷也好。」

  高高的望月樓,本是無上的恩寵,卻不知為何到最後,成了囚禁她的地方。

  玉珍國沒有援軍,各大親王侯爺倒是響應了勤王之令,只是怎麼都不太積極。寧明傑已經帶兵駐紮在京城之外了,各番地的兵力還沒有出發。

  趙離是真的感覺到危機了,下令先召回了寧鈺軒,讓他在京中守城。

  長郡之兵一路壓到京城,趙轍也親自上陣帶兵,直言趙離才是弒父殺兄弟之人,三皇子何其無辜,要被他斬於刀下?聶家何其無罪,要被他滅了滿門?

  季曼是隨軍而行的,她依舊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衣裳,坐在馬車裡,隨著趙轍一路前往京城。

  「王爺答應過桑榆的話,可還記得?」季曼問。

  趙轍看著她,爽朗大笑:「記得,自然記得。他當初如何對你,你統統可以去要回來。只是桑榆,本王倒是沒有想到,你區區女流之輩,竟然也真能報了這血海深仇。」

  京城已經被大軍包圍,寧明傑向長郡遞交了歸順書,順理成章地與長郡之兵一起圍困京城。

  趙離手裡只有陌玉侯一人可用,京里已經是鬧翻了天,糧價高漲,太后與丞相之黨罷朝,趙離的皇位,怎麼看都是在風中搖曳的。

  然而陌玉侯十分忠心耿耿,拱手對帝王道:「有臣在一天,便會守京城一天。群臣罷朝,臣一人也會依舊上朝。」

  趙離被感動得當即就封了陌玉侯護國侯的稱號,並且覺得自己綁架人家的世子簡直是太讓人寒心了,還好寧鈺軒不計較。

  「京城若能守住,愛卿要什麼朕都可以給。」趙離道。

  寧鈺軒安靜地跪著,低聲輕笑:「臣無欲無求,只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樣的忠臣哪裡去找?

  於是在局勢緊張之時,皇宮大門緊閉,也只有陌玉侯一人能出入自由。

  「都這個時候了,皇后娘娘還不肯為皇上想一想?」淑妃站在望月樓之中,睨著床上的人冷笑道:「枉費皇上對娘娘一片情深,卻不想娘娘連皇上的皇位都不顧,想獨自在這望月樓之中安寢?」

  捧月輕輕咳嗽著,看著淑妃,忍不住就強撐起身子來。她是玉珍國受慣了寵愛的公主,哪裡輪得到這麼個棄婦爬在頭上?

  「怎麼?娘娘現在這樣子,還想拿鞭子來抽我不成?」淑妃笑得輕蔑:「你能站起來就不錯了,蝕骨毒,骨頭是要一點點被侵蝕掉的,娘娘可小心別折了腿。」

  捧月靠在床邊,疼得頭上都是冷汗,看著淑妃,只能咬牙罵道:「你這毒婦!」

  「我毒?」淑妃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我有你狠毒?不過是半途插進來的公主,你憑什麼要求皇上六宮無妃?你知不知道我本是可以入宮一直長伴皇上左右的?卻因著你這話,皇上將我嫁給了寧明傑。我這棄婦之身,也再難得到他的一心一意了。捧月公主,皇后娘娘,我與你,到底誰更毒一點?」

  捧月微微一怔,垂了眼眸道:「皇上要是當真心裡有你,就算我要他六宮無妃,他也不必將你嫁給寧將軍。」

  「你胡說!」淑妃怒道:「我與皇上自小便相識,每年來宮中過元節,都是與他一起過的。他最辛苦的時候我都陪著,他怎麼可能心裡沒有我?你不過是背後有個玉珍國,不然拿什麼跟我爭?」

  捧月微微怔愣,之後輕笑。是啊,若是沒有玉珍國,他又怎麼會選她呢?現在玉珍國也終於是幫不上忙了,所以他便不會來看她了。

  想起自己曾經一身紅衣站在他面前,拿著長鞭道:「從今以後他就是我的夫君,誰欺負他,就是欺負我。」

  那時候的自己多傻啊。

  捧月笑著笑著落了淚,慢慢倒回床上道:「我不會同你再爭什麼,你走吧,玉珍不會出兵,你去皇上身邊陪著最好了。」

  淑妃惱怒不已,甩袖便離開瞭望月樓。

  京城被圍困了一月,因著陌玉侯誓死頑抗,力壓群臣,才得以一直固若金湯。但是被困時間久了,問題就來了。

  糧食該怎麼解決?京中糧行已經統統關門,無糧可賣,百姓都已經改吃其他的東西,可是能吃的也漸漸在變少。

  各路勤王的人倒是來了一些,與長郡之兵像模像樣地打了兩個月的仗。

  打仗的期間,季曼就暗中聯絡了嚴不拔,將季氏糧行倉庫里的糧食偷偷運出來,就在京城護城河的地方,開始架鍋煮飯,並在城中發布消息,說城外發放免費的米飯,不是粥,是米飯。

  京城之中餓死之人不知道有多少,聽見這消息都瘋了似的去擠城門,帝王下令鎮壓,一眾將士還未先上陣殺敵,便先屠戮起自己的百姓。

  人心惶惶,京城被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已經是強弩之末。偏偏這時候,本是打著勤王旗號而來的靖文侯之兵,竟然直接進了長郡之兵的營地。

  「哥哥!」季曼看著那掀帳子進來的人,忍不住叫了出來。

  聶青雲也恢復了本名,在進入京城邊郊的時候便一改勤王旗號,揚言要帝王血債血償。兩年過去,如今聶青雲已經坐到靖州都督的位置上,臥薪嘗膽,也終於等到了這能報仇的機會。

  「桑榆。」聶青雲笑著看她,眼裡有些激動,但是在趙轍面前還是壓抑住了:「你當初離開,怎麼都沒個消息的,要不是長郡王告知,我都不知道該去哪裡尋你。」

  說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你嫂子生了個男孩兒。」

  季曼微微有些哽咽,一時竟然說不出話。生男孩兒好啊,一定有哥哥的英氣,也有爾容的真性情。

  「聶大人遠道而來,實在是辛苦了。」趙轍笑道:「如今拿下京城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你能來與本王一起見證這一場盛世,也是難得。哪像永安侯那等冥頑不靈之人,非要與本王作對。」

  聶青雲瞭然一笑,胸有成竹地抱拳道:「青雲此次帶來的皆是靖州之精兵。永安地處高地,水戰必然為其軟肋。青雲已經與眾將士商量好一計,引永安之兵,往秋水一戰。」

  「好!」趙轍拍了手:「你兄妹二人,此次便是本王的左膀右臂,若是能成事,定然也少不了以後的好處。」

  「多謝王爺!」季曼與聶青雲一起行禮。

  「你兄妹二人自然還有話說,本王便不打擾了。」趙轍笑著走了出去:「慢慢聊。」

  兩人一起躬身送長郡王離開,聶青雲這才一把抓住季曼,皺眉道:「你知不知道你不見了之後,爾容擔心得許久睡不好覺?差點就難產了!」

  季曼嚇了一跳,連忙道:「沒出什麼問題吧?」

  「倒是母子平安,現在爾容還在靖州帶著孩子。本來是想跟來的,但是孩子離不開她。」聶青雲長長地嘆了口氣,看著自家妹妹這憔悴不少的臉,悶聲道:「仇應該我來報,你不必參和的。」

  季曼朝他咧了個大笑臉:「哥哥和爹爹待我這樣好,我總不能就看著什麼都不做。女人怎麼了?女人也是人啊,為什麼不能替自己的家人報仇?」

  「你啊……」聶青雲嘆息,又皺眉道:「現在還那樣喜歡陌玉侯麼?」

  季曼一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在聶青雲的印象里,聶桑榆就是愛寧鈺軒愛得死去活來的那種,多少青蔥情事都說給自己哥哥聽了的啊。可是聶青雲現在不知道陌玉侯等人的安排,還以為陌玉侯當真是要替聖上守住這江山,兩方對立,這情事該如何成全?

  「哥哥不用擔心我。」季曼想了想道:「一切順其自然吧。」

  聶青雲以為她心裡也是兩難,便不再說這個問題,只是問她這兩年來過得如何,又說了些靖州的事情。

  之後便有人來報,聲音大得半個軍營都能聽見:「報——京城百姓有暴動,數千百姓擠在城門之後要求出城。」

  聶青雲一愣,與季曼一起掀了帳子出去,就聽得趙轍站在外面,平靜地下了兩個字的命令:「攻城!」

  「是!」

  軍心沸騰,趙轍親自帶兵,上馬之時還回頭看著季曼道:「想不想去看看?」

  聶青雲皺眉:「王爺,戰場刀劍無眼。」

  「無妨,本王會護好她。」趙轍命人牽了一匹馬來,笑盈盈地看著季曼道:「上來吧,本王帶你看看這江山,到底是如何變了天的。」

  季曼微怔,不遠處沈幼清的帳子微微掀開了一角。

  軍中士兵全部在起鬨,季曼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馬:「多謝王爺。」

  「你可得跟緊了我。」趙轍朝她一笑,以劍指天:「出兵!」

  呼喝聲震天,季曼死死抓著韁繩,生怕被這馬給甩下去。好在這馬比較溫順,趙轍的速度也不是很快,滾滾煙塵之後,她就跟著大軍消失在了營地之外。

  「王妃。」丫鬟輕喚了帳子門口的沈幼清一聲,她回過頭,垂了眸子道:「無妨,替我將頭上的東西卸了。」

  「是。」

  百姓暴動,便是天賜良機讓長郡之兵攻入京城。控制糧食,果然就是掐住京城的咽喉,官家抵得住飢餓,因為有存糧。可是百姓不一樣,他們眼裡誰當皇帝都沒什麼差別,只要有飯吃就可以了。

  趙轍這一場之所以會親自去,是判定了今日必然能破京城之門。

  沈幼清從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以太子妃的身份一直陪伴著他,如今這一朝榮耀,她以為自己可以與他共享,甚至都已經梳好了朝鳳髻,穿好了黃色的霞披。

  然而,他卻拉了另一個女人上馬。

  沈幼清當初一直不明白趙轍為什麼會讓一個賣糧食的人進府當幕僚,後來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那麼簡單地就將長郡之糧借給那個人。更不明白為什麼在長郡知道這人要回來的時候,他那一整日的心情很好。

  直到那人脫下了面具,沈幼清終於全部都明白了。

  聶桑榆。

  曾經趙轍開玩笑對聶桑榆說:「若是有一朝我君臨天下,必定立你這樣的人為後。」

  玩笑話他說得多了,也就這一句讓她有些介懷,他身邊的人回來告訴她的時候,她都有些怔愣。

  也就記住了聶桑榆的名字。

  如今擔心是要成為現實了嗎?她最怕的不過是她把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他,而他卻要擁著新人笑傲這天下。

  手指微微收緊,沈幼清平復了一番情緒。她要鎮定,她是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女人,怎麼可能就輸給一個嫁過人的棄婦?

  季曼在馬上噴嚏連連,好在四周馬蹄聲重重,沒人注意到。京城這一片路望過去都是荒無人煙,但是靠近城門的地方,卻是民聲鼎沸。

  「放我們出去!」

  千人的呼喊,聲音越來越大,像是要把城門給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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