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徹底崩潰

  風啟航不請自來，李語桐有點驚訝，從來沒有男同學來過家裡，媽媽不知道會想些什麼。

  李語桐和夏繁星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風啟航正陪著李語桐的媽媽在聊天，歡聲笑語的，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病人。

  「媽媽，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李語桐將倒好的水放在茶几上，看了一眼旁邊的風啟航。

  「沒什麼，就是講了一些有趣的見聞。我這會沒事，你等會跟他們出去玩會，散散心吧。」

  李語桐的媽媽笑意盈盈的將一杯水遞給風啟航，又讓李語桐等會和風啟航他們出去散散心，她怕李語桐再呆在房子裡，會被這種氛圍憋壞的。

  「是啊，是啊，我們等會出去送送風啟航，他可是特地從市里過來看阿姨和你的，等會還得回去呢。」

  夏繁星也接上李語桐媽媽的話，拉著李語桐的胳膊，連忙說到。

  「那……好吧。」

  李語桐有些為難的答應了，因為現在的媽媽實在讓她不放心，害怕自己不在的時候，媽媽又會是昨天晚上的樣子，她實在是不忍心。不過看在風啟航特意來的份上，去送送他還是應該的。

  出門的時候外面的天有些陰沉，顯得巷子裡更加的陰暗和陳舊。

  李語桐、夏繁星和風啟航一起走在這個有著一股腐味的老舊巷子裡，李語桐覺得自己都快要被這腐敗的味道給腐蝕殆盡了。

  「桐桐，阿姨到底怎麼樣了？你嘴上雖然說著沒事，但是看起來真的不像是沒事。」

  夏繁星看著滿臉疲倦和憔悴的李語桐，心裡很不是滋味，以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李語桐，渾身都透著一股頹廢的氣息。

  李語桐停下腳步，仰起頭，看了看頭頂接連到天邊的陰雲，沒有風，一團氣死。

  「癌症晚期，最多只有三個月了。」

  李語桐看著天，聲音平淡，仿佛是在說旁人的事情。

  「這麼嚴重，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們呢？」

  夏繁星聽到這樣的結果，心裡也是不好受，她有點埋怨李語桐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

  「這樣的事情告訴你們又有什麼用，在死神面前只有深深的無助。」

  李語桐淡漠的看著夏繁星和風啟航，這是醫生都無能為力的事情，告訴他們又有什麼用，只能讓別人可憐自己。

  「怎麼能沒用呢？至少你不再是一個人默默的承擔這份悲傷和無助，至少，我們還可以做你的精神支柱，陪你走過這最艱難的日子，不是嗎？」

  夏繁星立刻將李語桐的話否定，看著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的李語桐，心裡實在是難受。

  「你怎麼能這樣自私，我們都是你的好朋友，我們就有義務幫你渡過難關，我知道，現在的我們也是什麼都做不了，但至少，我們可以陪在你身邊，可以陪你走的更高，更遠。」

  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風啟航終於是看不下去了，這個李語桐還真的是固執，一根筋。

  「我現在不知道要怎麼走下去，我甚至都沒有勇氣走下去，我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我也不敢去期待了，因為，我的未來里，已經不會再有媽媽了。」

  李語桐突然吼了起來，歇斯底里，聽的人心都要滴血了。

  「我現在只要回到家裡，我就會想起，在不久的將來，我回家就再也看不見媽媽為我忙前忙後的身影，不會再有人叫我寶貝，也沒有一個親人了。」

  李語桐的眼眶漸漸地濕潤，她的嗓子有些沙啞，還有些顫抖。

  「我現在真的好害怕，星星，我真的好害怕，你知道嗎？你知道那種已經知道死期，然後每天都提心弔膽的，不知道那天會突發意外，結局會提前到來。」

  眼眶裡的眼淚在慢慢的醞釀，在眼睛裡越聚越大。

  「我不敢在媽媽面前哭，只能躲在被窩裡，偷偷的抹眼淚，我怕媽媽看見我這樣，會更加不舍，會有所牽掛，讓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糟糕，我要照顧好我自己，她才能放心。」

  大顆的眼淚終於是從眼眶裡滾落了下來，在臉頰上片刻都未曾停留。

  「昨晚她疼的在床上打滾，我卻只能在一邊看著。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餵她吃下鎮定安眠的藥物讓她強制去睡，看著那麼痛苦的媽媽，我心裡真的好難過，好難過！」

  李語桐越說眼淚越多，最後連成了一條亮晶晶的線掛在臉上，她的聲音也慢慢的帶上了哭腔，最後還是沒忍住，抱著夏繁星痛哭了起來。

  她的心裡現在又無限的恐懼和悲傷，卻只能自己一個人死命的扛著，本來她想著，就自己一個人扛著，但是現在，有夏繁星和風啟航出現在了自己身邊，他們竟然說可以幫自己分擔，至少能做一個傾訴的對象，不至於自己一個人憋著，憋到心裡都開始有些腐爛。

  「沒事的，沒事的，還有我在，你不是一個人，要記住，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你不會孤單一個人。」

  夏繁星拍了拍李語桐的背，她從未見過李語桐哭的如此的放肆和傷心，一把鼻涕一把淚。

  「還有我呢，不要忘了我啊，是我們，我們作為朋友，當然是會和你站在一起，並肩作戰，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風啟航也將李語桐環抱住，貼著李語桐的耳根說了這番話。

  原本傷心痛哭的李語桐此刻心像觸電了一樣，酥酥麻麻的。就連臉也不受控制的紅到了耳後根。

  李語桐這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在夏繁星和風啟航的面前，哭的這麼的沒有形象。

  她現在可顧不上什麼形象不形象，只是悲傷無助到了極點，才會突然的發泄出來，果然，還是起一些的作用的。

  李語桐現在又重新拾回了生活下去的希望和動力。是他們讓她覺得，她不是一個人在面對，不會一個人陷在深深的悲傷里無法自拔。

  現在自己最要緊的是陪媽媽走好最後一程，不能讓媽媽和自己留下遺憾。

  既然結局無法改變，那就讓過程更加精彩，以後回憶起來也不至於是遺憾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