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不被察覺的酸

  可再怎麼控制，又怎麼能逃過鎮國侯的眼睛去呢，他只是忠義，並不是愚蠢。

  他斟酌良久，開口問道：「不知兩位方不方便透露真實身份。」

  趙武和沈瀾月對看一眼。兩人已經有了十足的默契，從對方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彼此的想法，可這一次，兩人沒有想到一起去。

  沈瀾月拽著趙武的胳膊，沖鎮國侯笑了笑：「侯爺，請允許我們出去解決一下內部矛盾。」

  鎮國侯哈哈哈大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瀾月一路拉著趙武過了天井，在西廂的廊下停住。

  趙武先開口：「謹慎起見，我們的身份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沈瀾月不服氣：「人家那麼大的秘密都說給我們聽了，我們還對他保密，是不是顯得不夠意思？」

  「這不是講義氣的時候，現在我的身份只會帶來災禍，不告訴他，才是為他好。」趙武皺著眉頭，其實他何嘗不欣賞鎮國侯的為人，若他只是個尋常的武夫，也想跟著鎮國侯這樣的將軍；若他是執政者，必然會重用鎮國侯這樣的臣子。

  可眼下這世道，皇帝都要想辦法謀殺忠臣了，鎮國侯跟他結交，只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的後患。

  沈瀾月能理解他的想法，可她更感性一些：「鎮國侯說的話你也聽見了，他這一趟是十死無生，雖說他把兒子都囑託給你了，但當爹的哪有那麼容易放心，肯定是想把兒子交給知根知底的人。」

  見趙武不接話，她又往下說：「只是現在鎮國侯眼前沒有別的可靠的人了。皇帝既然是要讓他死，那麼在他那些親衛裡面肯定有皇帝的眼線。現在他把兒子託付給我們，肯定是因為眼下我們是他的最佳選擇。你想想，最佳選擇，居然身份成謎，你不覺得這樣對一個即將赴死的忠臣太過殘忍了嗎？如果他這一趟回不來，他肯定是會死不瞑目的。」

  其實她一開口，趙武就已經被她說服了，所以再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他嘆氣：「行，你總是有道理。」

  沈瀾月知道，如果趙武鐵了心，她就是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主要還是他自己其實也偏向把身份透露給鎮國侯罷了。

  既然決定坦白，趙武心裡的負擔倒是輕了不少，兩人相視一笑，聯袂回到房中，簡單講述了自己的身份。

  鎮國侯卻沒用露出意料之中驚駭的神情，而是淡淡地笑了笑：「其實二位就算不說，我也心中有數了，雖然我常年在邊疆和軍營里，但畢竟也在朝多年了，對於那些事情，多多少少也有些許耳聞。」

  這一回輪到趙武和沈瀾月驚訝了。本以為鎮國侯是個粗人，想不到他觀察得這麼細緻。

  趙武沖他點了點頭：「如今我們夫妻二人只求安穩生活，隱瞞身份並不是不磊落，只是……情非得已，還請侯爺勿怪。」

  鎮國侯笑著擺了擺手：「誒，哪裡的話，我懷疑你們的身份的時候，就想著不管我怎麼問，你們都應該不會說實話才對。但是你們居然跟我坦白了，這才讓我意外啊。」

  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笑得更加有深意：「顏兒這小子，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啊。既然如此，我也可以放心走了。」

  沈瀾月連忙阻攔：「侯爺，您先別急啊，侯顏還沒有回來呢，那可是你唯一的兒子，你應該有很多事情要與他交代才對。您就這麼走了……」

  言下之意就是，可能連遺言都說不上了。

  鎮國侯臉上的神情暗了一暗，要起身的動作又坐了回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沈瀾月又說：「侯爺您先歇歇，好歹，多和侯顏說說話，否則，將來真出了什麼事情，他回想起來，您跟他說的最侯一句話竟然是把他支開，心裡會很難過的。」

  鎮國侯徹底被說服了，他沖沈瀾月拱了拱手：「倒是我思慮不周，多謝夫人了。」

  沈瀾月笑笑，拉著趙武：「那侯爺您先靜養，我們就不打擾您了。」

  兩人出了屋，站在天井裡，天井裡曬著茶葉，飄著淡淡的香氣。沈瀾月用力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呼出來，笑著說：「鎮國侯這樣的人真是厲害，值得一嫁。」

  趙武微微皺了皺眉頭：「這話怎麼說？」

  沈瀾月說：「你想啊，他有兩個妻子，一個願意為他犧牲正妻的名分，一個願意為他放棄生育的權利，足以證明他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不然女人做這些不可能沒有怨言的。更何況，他還是個威風八面的侯爺，領兵打仗，行事又光明磊落，即使是京城現在這樣的情況，他都能做到不站任何勢力，只效忠國家。」

  趙武見她誇獎別的男人，還誇得眉飛色舞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不自覺酸溜溜地問一句：「還有嗎？」

  誰知道竟是真的還有，就聽沈瀾月說道：「還有啊，他看上去是個大老粗，其實還是很細緻的，其實他在問我們之前，就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那又如何，他再好，他的夫人也沒有我的夫人好。」趙武抬頭望天。

  這麼委婉的吃醋，沈瀾月根本感受不到，她嘀咕一句，跟著望天：「這兩者之間有關係嗎？」

  且說侯顏背著雙手走在折返的路上，正得意自己真是心細如髮，這麼輕鬆就看破了熏的身份。可是走出幾步，他猛地停住了，隱約覺得哪裡不對。

  剛才他走的時候熏那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在腦袋裡怎麼都揮不去，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敗露了，要殺人滅口？

  他剛才不動他，肯定是因為受了傷使不出內力，是了是了一定是這樣。對方那樣的身份，等他傷好了，自己的小命就要沒了。

  早知道，他就不嘚瑟自己的小腦瓜了。自己闖禍自己承擔也就罷了，這下指定要連累趙兄夫妻二人，雖說趙兄功夫好，但也頂不住暗算啊。

  不行，好漢做事好漢當，他得回去和那人說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