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有去無回
2023-12-19 00:39:37 作者: 木有荷
趙武和沈瀾月交換了一個眼神。
趙武說:「不如,我給侯爺點了穴,可以讓他不亂動。」
沈瀾月搖頭:「點了穴雖然不能亂動,但痛楚卻是半分不減的。」她摸著下巴,「還是打暈吧。」
趙武知道她經常會在身上備一些毒藥解藥迷藥什麼的,他問:「你就沒有帶點藥出來?」
沈瀾月撓撓腦袋:「這不是最近用得挺快的,還想回家的時候買些草藥的呢。」
趙武無奈地聳聳肩:「那就打暈吧。」
跑腿的兵士滿臉的黑線,這兩個人真的是來救侯爺的嗎?可是世子爺已經發了話,讓他聽這兩人的,世子爺總不會害自己親爹不是。
於是可憐的鎮國侯,就被合謀打暈了。
趙武下手很有分寸,等鎮國侯再次醒來的時候,傷口已經被細細縫合過,上了藥,繃帶仔仔細細纏好。
「情非得已,還請侯爺恕罪。」趙武見鎮國侯一直看著自己和沈瀾月,抱拳行禮道。
鎮國侯哈哈一笑:「賢伉儷救了我,我該感謝你們才是。」他作勢起身,侯顏連忙上前扶住他。
父子倆說開了之後,倒是親近了不少。
「您傷得這麼重,好生躺著,這是要起來做什麼?」侯顏焦急地說,又問沈瀾月,「嫂夫人,我爹他起來,沒有關係嗎?」
沈瀾月白了一眼:「當然有關係。」最近的傷員都是怎麼了,一個比一個能動?
鎮國侯擺了擺手:「不礙事,我還有皇命在身,耽誤不得的。」
侯顏急得跺腳:「哎呀皇命哪有自己的命重要啊,什麼事情不能養好了傷再去辦,又不是今天就打仗了。」
鎮國侯斜他一眼:「誰跟你說要打仗了?」
侯顏楞了一下,眨巴著眼睛:「不打仗您來幹什麼?」
趙武輕輕咳了一聲,拉著沈瀾月的手:「侯爺和世子爺敘話,我們夫妻二人先告退。」
「誒,你們不用迴避。」鎮國侯嘆口氣:「皇上派我來剿匪。」
趙武和沈瀾月對看了一眼,反正聽都聽了,也不介意聽完。
「剿匪?!」侯顏瞪大了眼睛,言下之意:堂堂一個鎮國侯被派來剿匪,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是啊,最近有一股山匪在安城橫行霸道,又不受任何一個國家管束。所以皇上派我帶了精銳部隊來剿匪。原本呢皇上對這些小事不會在意。前陣子,南邊旱災,這些人,據說是劫了賑災用的黃金,這才觸怒了龍顏。」
「哦……那就說得通了。」侯顏點頭,還以為皇帝居然會關心這種小事,原來是自己的東西被搶了,非常符合這位皇帝陛下的風格。只可惜自己這個愚忠的老爹在面前,他不好把他心裡的這些想法表露出來。
「我來之前,可是立了軍令狀的,必須得在規定時日內把這匪窩端了,拿回黃金,也好早日救災民與水火啊。」鎮國侯說著,就要起身,示意把他的盔甲拿來。
侯顏無奈,可是又知道他的脾氣,攔是肯定攔不住的,只能嘆氣。
沈瀾月受不了他這樣逞強,跟這倔老頭嘮叨怕是他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乾脆出去找剛才的兵士,讓他把隨軍的軍醫叫過來,將注意事項和軍醫細細交代。
穿好盔甲的鎮國侯又恢復了威嚴的樣子,對侯顏說:「怕你不長記性,不是要買桃酥餅嗎,現在就去買。買完了就給老子滾回京城去,別在外面瞎晃悠。」
侯顏剛剛才信誓旦旦說過要改過自新,自然不敢這時就頂嘴,只能乖乖去了,一時房間裡只剩下鎮國侯和趙武兩個人。
趙武看鎮國侯的樣子,就是有話要跟他講,走到桌邊,倒了兩杯茶水。
鎮國侯坐下,指著椅子對趙武說:「坐。」
趙武也不客氣,依言坐下,見鎮國侯遲遲不開口,索性主動出擊:「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侯爺賜教。皇上下令剿匪一事,應當是密旨,侯爺為何透露給我們呢?」
鎮國侯只是哈哈一笑,喝了一口水,沒有去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起了別的:「我一心希望我兒子繼承我的衣缽,成為朝廷棟樑。可他有兩位母親一起寵著,我又不擅處理內宅之事,養成了他今日的性子。」
「世子爺雖然看上去玩世不恭,卻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即使不做武官,將來也不會給侯爺蒙羞的。」趙武說。他這句話倒是真心,從侯顏的言談來看,他對政事是有一套自己的見解的,如果在朝為官,想必是個好官。
兒子被誇,鎮國侯臉上出現一絲並不明顯的笑意:「在京的時候,他身邊淨是一些狐朋狗友,我很是不放心。這次他自己出來,能交上你這樣的朋友,說明他還是可以明辨是非的……如此一來,我也能安心……」
這話聽得趙武心裡咯噔一聲,他細細打量鎮國侯的神情,鎮國侯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笑得有些無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與其到時候死在跟自己的將士自相殘殺上,還不如死在剿匪路上,至少我殺死的是惡人,而殺死我的是敵人,你說是不是呢?」
趙武皺著眉頭沉吟:「侯爺,此事是不是還可以從長計議。」他對鎮國侯父子都挺有好感的,不希望他就這麼白白犧牲了。
鎮國侯搖了搖頭:「伴君如伴虎,不是這一次,也會有下一次。」
找不出反駁的話來,趙武只能攥緊了手裡的茶盞,青筋暴起。
鎮國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輕人,不用失望,我這條老命,已經翻不出什麼花來了。我一生光明磊落,除了家裡兩位賢妻,自認從來沒有對不起人的事情,我就算是死,也是堂堂正正的。」
趙武心中湧起一股豪氣,只恨手邊沒有酒,他把茶盞一舉:「以茶代酒,敬侯爺一杯。」
兩人碰了一杯之後,鎮國侯才嘆了一口氣,說:「京中的事物,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就是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讓我不放心。他既有心與你交好,我也就捨出我這張老臉,還請你以後多照拂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