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行刺

  侯顏將手放在腿上搓了搓，嘆了一口氣：「趙兄不在京中，也怪不得你不知道這京城裡的局勢啊。」

  趙武挑了挑眉頭：「哦？京中局勢如何？」

  侯顏站了起來，來回踱步，又仰頭望望房梁，突然有些義憤填膺：「自當今聖上登位以來，親小人，遠君子，宮闈禍亂，獨裁專斷。上個月，以為兩朝元老就因為說錯了一句話，身陷囹圄，不出幾日，就活活在牢中病死。」

  趙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沈瀾月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

  「幾位大臣為那元老說話，都被打了板子。不久之後，那位元老的夫人也撒手人寰了。現在朝中人人自危，沒有一個人敢說實話。」侯顏一邊說一邊搖頭嘆息，痛心疾首的樣子。

  沈瀾月一拍桌子：「這也太過分了。」

  侯顏哼笑了一聲：「誰都受不了這樣的日子，現在京都許多手握兵權的人都已經蠢蠢欲動，想要另立新君，眼下就是缺一個好的時機罷了。」

  沈瀾月去看趙武，恰好趙武也在看她，兩人心知肚明，這個時機，也正好是他們的時機。

  「那你父親呢，鎮國侯是什麼立場啊？」沈瀾月問。

  侯顏看了沈瀾月一眼：「嫂夫人是問我父親想不想造反？」

  沈瀾月點頭：「根據我這個婦人之見，這種皇帝還是不要的好。」

  侯顏苦笑了一下：「我父親一生只知道精忠報國，誰是皇帝，他就效忠誰。那些拉幫結派的事情他從來不去參與。其實這次來安城也好，最好真的被派出去打仗，不用卷進京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里去。」

  趙武和沈瀾月對看了一眼，侯顏還是過分天真了，鎮國侯手裡有兵權，若是真出了動。亂，他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沈瀾月笑了笑：「我聽說，鎮國侯雖然是一介武夫，可是長得極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哦。」

  侯顏立刻一副與有榮焉的嘴臉，唰的一聲甩開摺扇揮了揮手：「那還用說，光看小爺我這張臉，就知道我父親肯定英偉不凡。」

  「咦，你光說有什麼用啊，得親眼看過才行啊。」沈瀾月故意刺激他，「你嫂子我呢，這輩子沒有見過幾次大人物，不如你帶我們去見見。將來我還可以跟我的孩子們吹噓一下，說我見過京城裡的大官呢。」

  侯顏泄了氣，面有難色。

  沈瀾月撇了撇嘴：「不願意帶我們見啊，行吧，小氣哈拉的。」

  侯顏賠笑：「嫂夫人誤會了，不是這個意思。」

  「哦。」沈瀾月故意晾他。

  侯顏只能繼續說：「見見見，哎喲我沒說不見啊。」

  沈瀾月立刻接話：「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反悔就是鐵王八。」

  王八就王八唄，為什麼還是鐵王八，侯顏不解，可眼下這卻不是重點，他猶猶豫豫地開口：「見是可以見，不過我有個條件。我不是正在離家出走麼，就不跟父親引見賢伉儷了。明天父親要帶精銳進程，到時候肯定很多百姓夾道圍觀，咱們混在人群里瞧上一眼就好。」

  「嗨，我以為什麼要求呢，就這啊，成。我就想看看鎮國侯是啥模樣，又不是去跟他結交。」沈瀾月一副爽快的模樣。

  侯顏鬆了一口氣：「那，我還有一事相求。」

  「你有要求能不能一次性說完？」沈瀾月發現這個世子爺還是個話嘮一說話就沒打算停下來。

  侯顏被她說得有些委屈，聲音都低下去了：「就是關於我的身份，二位能不能保密，我還沒玩夠呢……」

  「成。」趙武和沈瀾月齊齊答應。

  第二天一早，趙武和沈瀾月一起在主街道的茶樓和侯顏碰了頭。因為是軍隊進城，為了不造成混亂，已經有當地官員清理了主街道，不讓百姓亂跑。

  知道是鎮國侯要來，百姓們都自發擠在街邊，一個個臉上都是期盼。可見鎮國侯聲名在外，深受百姓的歡迎。

  侯顏出手大方，包下了茶樓二樓靠街的雅間，趙武和沈瀾月得以不用去人擠人，只在欄邊探出個腦袋來看。

  三人說了會兒話，就聽得一聲聲震耳的鑼響，開道的來了。隨著百姓們的歡呼聲，鎮國侯騎著高頭大馬而來。

  他一身的鎧甲，身形挺拔，眉目威嚴，叫人不敢直視。

  侯顏沒有探出腦袋來看，自顧自嗑著瓜子喝著茶水。

  在鎮國侯身後，一列列身穿鎧甲的兵士整整齊齊地走著，氣勢恢宏。

  沈瀾月看得脖子有點疼，揉著脖子得出結論：「侯兄弟，你跟你爹長得不像啊，他那麼威嚴，你咋跟他一對比……」就像個小白臉。

  侯顏頭也不抬，沒好氣地說：「他那是曬的，年輕時可比我還細皮嫩肉呢。」

  沈瀾月又看了一眼，自動忽略掉鎮國侯臉上的胡茬，去掉皺紋，再美白一下的話，好像是挺俊俏的。

  就在她腦補鎮國侯年輕時的容顏的時候，鎮國侯座下的馬突然抬起前蹄，長長嘶鳴了一聲，把旁邊一個農婦手裡抱著的小女娃嚇得直哭。鎮國侯用力勒緊了韁繩，一聲聲安撫著坐騎。馬兒躁動地原地踏了著步子，似在宣示什麼。

  就見兩邊的房子頂上竄出許多條黑色的身影，手裡舉著不同的兵器，直直地朝著鎮國侯的面門刺過去。

  這一變故讓圍觀的百姓慌了神，女人孩子哭成一團，有人抱頭鼠竄，有人摔倒被踩踏，一片混亂。

  兵士們的第一反應當然是要保護鎮國侯，可卻聽得鎮國侯大喊一聲：「不要慌，保證老百姓的安全！」

  嗑瓜子的侯顏聽到動靜，急急地探頭一看，數了數有幾個黑衣人，臉上焦急的表情就淡了下去：「就這麼點人，還不夠我老爹練練手的呢。」

  「要幫忙嗎？」沈瀾月輕聲問趙武，眼下看來這個鎮國侯真是個好人，自己被刺殺呢，還關心百姓的安全。

  趙武目不轉睛地看著被人圍攻的鎮國侯，輕聲回答：「不急，先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