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兵分兩路

  皇帝隔著渺渺上升的御龍香氣，暗暗的看了一眼手裡撫摸著圖紙的趙武，心下嘆了一口氣問道。

  趙武此時卻是緘默不語，微微的搖了搖頭，「長公主殿下一介女流，我與她也見過幾面，但也不像……」

  說道這裡他拿著畫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皇帝聽了這話立馬明白他的意思，胸口發出了幾分悶笑聲，似乎是自嘲道：「你是說她不像是對江山社稷有野心的人？」

  趙武沒有接話，但看向皇帝的眼神中早已顯露出了他的意思。

  「的確，她當年雖是性子好強，但確實不好權術。可當年一事之後，人已經嫁去外方多年……人都是會變的。朕見她雖然面上不顯，但心裏面想必是恨我的。」

  趙武看著皇帝面上的惆悵和懷念，心裡多了幾分瞭然。長公主若是因為這件事而暗恨皇帝，皇帝心裡的確該有些難過，這大概也是他不願意在明面上下令徹查肅清的原因吧。

  「趙武，東西朕已經交給你了，上面的官員想必你也已經看得清楚明白，讓下面的人好好查一查，他們這幾年都在幹什麼，跟誰交往的密切！尤其是五品以上的官員，你可明白？」

  趙武聽了這話重重的點了點頭，知道這才是皇帝這次來召見自己的真正目的。

  皇帝見他神情不變，雙手放在旁邊的雙龍騰珠龍椅扶手上，用食指微微點了兩下，這才緩下語氣來，語重心長的嘆了一口氣，「雖然這件事情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但畢竟是朕的母妃當年做的不太妥當，我心裏面對她有愧疚，礙於面子也不好大動干戈，你去調查的時候，也讓手下的人稍微謹慎一些，等到找到證據的時候，再談吧……」

  趙武明白的點了點頭，但是眉間依舊微皺著不能放下，「是，皇上。那斐兒……」

  皇帝見此對他擺了擺手，「你且放下心去查她籠絡大臣的證據，至於斐兒那邊，自然有我派人去查探，我想她劫持斐兒，必定是有所要求，不會隨意對他怎麼樣。一旦找到機會，我一定會把他從長公主那邊帶出來。」

  見趙武的眉頭這才稍微的舒展開來，皇帝暗裡搖了搖頭，他這人穩重，哪裡都好，可就是護短這點，生在帝王家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是，那就依皇上的意思，我們分頭行動。」

  說罷，見皇帝有些疲憊的面容表示滿意，而後轉頭喚人進來，把屋裡面的焚香換了，趙武這才對他行了一禮離開。

  離開皇宮之後，守衛的人只見趙武的面色不變，也很難推測發生的事情。

  趙武卻是徑直出了皇宮，轉頭往京裡面的繁華之地走去，三轉兩轉這才來到了天香樓門口。

  「趙公子，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需要些什麼？」

  店裡面的小二早就見了趙武多次，自然認識，遠遠地在門裡面看見個人影，轉身就笑著迎了上去。

  趙武往身後看了一眼，擔心非常時期，長公主暗地派人跟著自己，也不好張揚，「我們家夫人之前與你們柳老闆要了幾個稀罕點的物件，自己在家裡不想挪動，讓我過來跟他周旋一段時間，把東西給要回來。」

  柳朝生店裡的人也受了自己家爺不少的點撥，一聽這話自然是心裡明白，轉頭就笑著把趙武迎了上去，還暗中吩咐其他人注意樓裡面的情況。

  「還真是巧了，我們老闆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欠了人家多少物件，再這樣下去，也不知道我們天香樓還能不能撐得下去。」

  掌柜的一邊打趣著，一邊帶他走到了頂樓最偏遠的廂房，還沒敲門就聽見柳朝生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在外面隨便的打趣自己的老闆，你恐怕是嫌這個月的月銀給的太多了？」

  掌柜的知道柳朝生的意思，推開門笑了笑道了好多聲不敢，這才把身邊的趙武請進去，自己卻是關上門，兀自下了樓。

  「你們樓上的掌柜倒是調教的不錯。」

  趙武看著掌柜嫻熟的動作，點點頭眼睛裡面有那麼幾分的讚許。

  柳朝生一身藍色錦繡直裰坐在桌子前面，一手把玩著紫砂壺的壺蓋，另一隻手上拿了一把檀木摺扇，見他進來眼睛微微的眯了眯，嘴角自然地勾起一個笑意，問道：

  「你不在皇宮裡面，跑來我這裡幹什麼？」

  趙武沒有他那麼多的閒心，直接上前兩步，走到他面前的桌子旁，隨便抓了一個紅木圓凳坐下，把手裡面的春江夜宴圖打開，整個的展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

  柳朝生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圖畫上的冰絲紋路，又轉頭看了旁邊標註的官員名稱，自然明白這是怎麼個意思。

  「長公主這是要反？」

  趙武對他搖了搖頭，「有很大的嫌疑，但是不能確定，現在還找不出長公主拉攏朝臣的證據。」

  柳朝生這時已經收了臉上那副玩味的表情，面色倒是變得有些肅穆，只見他把手裡的摺扇放在一邊，又仔細的把旁邊官員的名稱看了一遍，越看臉色越差，知道這裡面的厲害。

  「那皇上現在是什麼意思？」

  趙武知道柳朝生是個聰明人，又是多年認識的人，也就放心的跟他簡單的說了今天兩個人在堂上的對話，以及皇上對於長公主的態度。

  「也就是說現在你來找我，是為了讓我幫你一起去找證據，來證明長公主拉攏朝臣，意圖不軌，皇上那邊則是暗中派人查找趙斐的下落，找機會把孩子給救出來？」

  見趙武點了點頭，柳朝生也沒了什麼疑問，只是無奈的撈了自己的摺扇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恭敬不如從命。

  「我現在人手不夠，況且朝中很多大員你比我熟悉。」

  趙武見此放下心來，轉頭拉著柳朝生看著名單說道：「像這些六品，五品的官員，你需要多多找人盯著點，其他的這些我已經派人去查探了，比如……」

  柳朝生辦事的時候向來毫不含糊，聽著趙武的吩咐，他又在關鍵的點上補充了一些，兩個人一拍即合，各自分頭行動，明察暗訪的開始搜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