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洞中留宿

  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那趙武為什麼會傷心？

  「你怎麼了？」沈瀾月放柔了聲音詢問。

  趙武連忙擦掉眼角滴落的淚珠，衝著她尷尬的笑了一下。

  他其實並不想哭，只是那一刻的情緒到達了那裡，無法再克制。

  山上的路在下雨之後有多難走，趙武心中再清楚不過，而這座山向來是這裡最為陡峭的一個，往日都沒少聽說，有人再次失足落崖的。

  一而再再而三尋不到沈瀾月，趙武的情緒從最初的擔憂，變得壓抑，最後竟演變成了恐懼。

  他很怕沈瀾月會出事。

  好在，並沒有，一切只是他的胡思亂想。失而復得是人世間最珍貴的情感。

  沈瀾月也只是看了趙武一眼，轉移了話題，「我之前來山洞的時候，怎麼沒有看見你？」

  沈瀾月從山下到達山洞的時候，雨就已經下大了，將她的全身都給澆濕了。她便費了點力氣，生了把火，將衣衫放在那裡，希望可以烤乾。然後才出去，繼續找趙武。

  想到這裡，沈瀾月去樹枝前摸了摸她的衣衫，仍舊很濕，一擰還有連綿的雨水滴落。她嘆了一口氣，心中明白，一時半會兒是幹不了了。

  沈瀾月將自己的衣衫仔細的擰了一遍之後，又拎起趙武的擰乾，才坐到他的身邊。

  趙武始終沒有說話，視線卻一直粘在沈瀾月的身邊。

  他不知道說點什麼，只能這麼盯著，仿佛是在看守自己的珍寶。

  「趙武，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清楚一些事情。」沈瀾月避開趙武的視線，跳動的火光映射在她的眸中，一下又一下，搖曳生輝。

  趙武啞著聲音詢問，「想談什麼。」

  什麼都好，他願意和她談論。

  心中的疙瘩已經越結越大，想要化解，只有沈瀾月能親手將其解開。

  從始至終，趙武都不願意和沈瀾月形同陌路。

  「趙武，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麼？」沈瀾月問道。

  趙武點了點頭，「為了找我。」

  「那你知道我有多擔心麼？」沈瀾月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可趙武卻從裡面聽出了一絲哀傷，他沉默了，不知道該如何的應聲。

  沈瀾月仿佛也沒準備趙武回答一般，自顧自的開口。

  「因為你不回來，我擔憂的一整夜都無法入睡，即使勉強入睡，有個風吹草動就會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我以為你是回來了。」

  這是沈瀾月一次認識到，夜晚竟然如此的漫長和薄涼。她靠在床頭，半眯的眼睛，等著天明。

  可一場的天明，都漫長到無法想像。

  沈瀾月就在這個時間想了很多是事情，甚至忍不住想，要不就算了吧，何必再糾纏下去。

  可等到黎明到來的時候，又再安慰自己，趙武只是有事忙，今天會回來的。

  「趙武，我和柳朝生之間，什麼都沒有。」她低低的訴說，「我如此告訴你，你信或不信？」

  柳朝生和她只是朋友，能和她沈瀾月相伴一生的只有趙武。

  「我知道。」趙武低語，他聲音很小，似是羞於提及一般，「我只是不開心。我不喜歡你和別的男人走的那麼近，我會吃醋，更會嫉妒。」

  「我夜不歸宿，不是在逃避你，而是在逃避我自己。我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幼稚，甚至羞於提及此事。可是剛剛我明白，錯過，才是對你我之間最大的損失。」

  「沈瀾月，我向你保證，以後不管發生什麼的事情，我都不會再躲避，不讓你再擔憂半分。」

  「你能不能原諒我？」

  最後一句話已經帶著懇求的意味。

  沈瀾月迎向了趙武的眸子，她從裡面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小小的一個影子，平穩的唇角，眼神中似是透著幾分的淡漠。

  她說不清自己此刻的思緒，心神亂糟糟的。

  「趙武，這是最後一次。」

  沈瀾月聽見有熟悉的女聲如此說道。這是給趙武，也是給她自己的一次機會。

  「人是會疲憊的，你也好，我也罷，若是有一天真的走到那一步，直說就好。我會理解你的。」

  趙武聞言沒有說話，他低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中暗自說道：不會有那一天。

  即使真的走到了那一天，恐怕就是強硬，他也會留下沈瀾月。趙武看見他攤開的手掌攥成了拳頭。

  「雨下的這麼大，恐怕我們今天要在這裡休息一晚上了。」趙武說道。

  外面雨依舊細密，編織在一起的雨幕隱隱還有著加大的趨勢，恐怕一時半刻是不會停在了。

  趙武在山洞的最裡面的叫角落裡尋了一堆的乾草鋪在了地面，乾草很多，堆積在一起到時極其的厚實。

  趙武按了按，覺得還不錯，便對著沈瀾月招了招手，「躺在這裡對付睡一晚吧。」

  這個簡易的床鋪，趙武搭建的離火把很近，晚上他只要看著火焰不熄滅，一個晚上，沈瀾月估計可以睡的香甜。

  沈瀾月看了趙武一樣，「你睡吧，我還不困。」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沈瀾月現在身體雖然疲憊，精神卻異常的好，她並不想休息，只想坐在這裡。

  沒有原因，只是如此。

  「乖。」趙武走到沈瀾月的身邊，將她打橫抱起來，放到了乾草垛上面。趙武將沈瀾月的眼睛遮蓋住，「快睡。」

  沈瀾月的眼底有一層烏黑，是長久未睡的結果。她睫毛很長，眼睛一眨一眨，掃在趙武的掌心，他心痒痒的。

  「別鬧。」趙武說道。

  沈瀾月只好乖巧的閉上眼睛假寐。

  趙武見狀便走到了一旁，仔細的照顧篝火，他將樹枝上的衣衫前後翻了一下，讓衣衫可以乾的快一些。

  夏天的衣物其實很薄，但架不住雨夜的潮濕，烘烤了許久也才幹了一點。

  沈瀾月悄悄的睜開眼睛，看著趙武忙碌的身影，唇角才升起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你怎麼還不睡？」趙武無奈的看向沈瀾月。

  沈瀾月輕笑了一聲，「趙武，你覺不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