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都會過去的

  「外面的那些傳言，想必你都聽見了。」沈瀾月低垂著眉眼，聲音很輕。

  她其實並不在意這些傳言，哪怕有人當著她的面說，都不會激起沈瀾月心中的半分波瀾。可面前的是趙武，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顯得異常的艱澀。

  沈瀾月苦笑的搖了搖頭，她竟然懦弱到連抬頭直視趙武都做不到，怕看到這人眼中划過的厭惡。

  「知道。」趙武低語。

  「嗯，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這個孩子，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來的。讓我打掉也是不可能，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想怎麼處理，我都接受。」沈瀾月的手覆蓋在肚子上，面容因為這個動作有些柔和。

  母親對孩子天生就會有一種無私的奉獻，沈瀾月自決定留下這個孩子之後，那麼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拋棄他的。

  趙武右手一直背在身後，他悄悄的攥緊拳頭，越發的用力，關節都隱隱泛白。

  寂靜在二人之間蔓延，唯有呼吸的聲音在兩人的耳邊的迴蕩。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武覺得心中那掙扎般的疼痛散去，他可以維持聲音的平靜之後，這才開口，「我明白了。」

  除了這四個字，趙武不知道可以再說點什麼。

  好？還是不好？趙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如今就像是一個垂死掙扎的人，在廣袤的海洋之中握著一小片孤舟，而那片孤舟卻隨時都會離他而去。趙武不願鬆手，只能緊緊的抓住，哪怕東拼西湊，都要緊緊的抓住。

  沈瀾月等了半響趙武的抉擇，得到只是這輕飄飄的四個字。那一刻她說不清心中的感覺，仿若是放鬆一般，呼出了一口氣。

  「趙武，我說的那段話，永遠有效。不管你怎麼抉擇，我都尊重你。」頓了頓，沈瀾月才繼續說道：「你其實不必躲著我的，即使我們做不成夫妻，但應該也可以做朋友吧？」

  似是想到了什麼，沈瀾月抬起眸子，直視趙武，「若是你真的不想見到我，那我以後見到你一定轉身就走。」

  在她話語甫一落下，趙武就連忙回答：「不需要！」

  語調很急促，尚未經過大腦的思考，就從嘴裡吐出來了。

  趙武不希望和沈瀾月的分開，哪怕是痛苦的糾纏，也不想放手。形同陌路，他做不到。

  「若是真到那一天，我們可以做朋友的。」趙武苦笑搖頭補充。

  沈瀾月是一個主意很多的人，當她下定決定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成功的。哪怕是趙武也無法阻攔。

  朋友，總比陌生人強。

  兩人抬頭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點什麼，只能默契的選擇閉口不提，各自坐著自己的事情。

  不遠處，趙斐拉了拉趙裴的袖子，指了指屋中的兩個人，「他們怎麼？」

  他神情有些執拗，仿若在無聲告訴趙裴一定要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

  趙裴安撫的拍了拍趙斐的手，或許是因為自小的經歷，趙斐對於周圍的人，總是會有一種近乎敏銳的直覺。

  前幾天，趙斐就悄悄同他講過此事，趙裴卻沒當做一回事。如今，倒是證明了趙斐的正確。

  「我幫你問問。」

  趙斐用力的點頭，眼中溢滿了擔憂。他是真的不希望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出現問題。

  「嫂子，你們怎麼了？」趙裴不敢去問趙武，只能跟在沈瀾月的身後，低聲詢問。

  「都聽到了什麼？」沈瀾月不答反問。

  趙斐和趙裴躲在不遠處偷聽的事情，她和趙武是發現的了，但是並沒有制止。

  這些事情，他們有權知道。

  「什麼也沒有聽到。」趙裴誠實的回答。

  他和趙斐兩個人離的是有些遠的，沈瀾月和趙武兩人談話的聲音並不大，只能隱約的聽到幾個字眼，最為清晰的就是「朋友」二字。

  趙裴想到這裡，抓住了沈瀾月的胳膊，「嫂子，我的嫂子只能是你！」

  沈瀾月輕笑，抬手揉了揉趙裴的頭。

  趙裴其實比沈瀾月高了小半個頭，沈瀾月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腳尖微微的踮起，笑容含著一些寵溺。

  「我知道的。」沈瀾月輕聲說道。

  在趙家的這段時間，她是真的將趙裴和趙斐兩個人當做的弟弟。之前她和趙武兩個人的事情，都刻意隱瞞了兩個人，不想讓這兩個小的知道之後，為兩人操心。

  只是如今，倒是沒有必要了。

  「你也永遠是我的弟弟。」沈瀾月真心實意的說。

  「嫂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和我哥之間發生了什麼？」趙裴將話題再次帶回原點。

  趙斐站在趙裴的身側，聽到此話也用力的點了下頭。

  沈瀾月張了張嘴，「無事的，都會過去的。」

  神情在說這句話的事情略顯黯然。

  黑夜過去，白天便會來臨。造謠流言蜚語總有褪去再無人在意的一天，那傷痕累累的心房，與無法斷壁成崖的隔閡又是否會隨之消散？

  沈瀾月不知道。

  人世間最難懂的便是人心，你永遠猜不到另一個人心中的心思。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也只能怪兩人有緣無份吧。

  「嫂子。」趙裴低低的喚道。

  趙斐緊緊的抿著唇瓣，抓著趙裴的衣袖，低垂著頭閉口不言。

  沈瀾月嘆了一口氣，無奈的看了兩人一眼，「我今天給你們留的課業都學會了麼？」

  趙裴和趙斐兄弟二人一愣。

  沈瀾月故意板起了面孔，「沒做是不是？還不快去，晚飯之前若是沒做完，我可不會給你們吃完飯。」

  趙裴知道沈瀾月這是在故意轉移話題，拉著趙斐情緒低落的轉身，往房間的房間的走。

  剛走沒兩步，就撞到了自家兄長。

  「哥。」趙裴喊道。

  趙武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飴糖塞到趙裴的手中，「去給你嫂子。」

  沈瀾月現在心情不好，據說吃糖的話，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趙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卻想用這種笨拙的方法安慰沈瀾月。

  趙裴連忙答應，眉眼都生動了起來。

  只要趙武的心中有沈瀾月，不管是再大的問題，都會化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