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保護
2023-12-19 00:39:37 作者: 木有荷
她不像那些需要干農活的女子,臉朝黃土背朝天,再好看的臉也要給曬黑了,帶上些泥土的臭味。
她身上用的秋露香是她阿爹從最繁華的城中買回來的,身上穿的綾羅紗衣也是尋常農家女子在婚嫁之時都穿不到的稀罕貨。
可是,她還是狼狽地逃了。
她不甘心,她比沈瀾月年輕,比沈瀾月好看,比沈瀾月更知禮數,可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卻屬於這個樣樣不如她的沈瀾月。
她走得很急,沒了之前的儀態。
她萬萬沒想過,沈瀾月這個沒半點女子樣子的潑婦會心細地發現她的心思——她喜歡趙武。
這一直是她的秘密。
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聲譽,在趙武愛上她之前,她是不會聲張出去的。
只有沈瀾月不守婦道,紅杏出牆的事情被坐實,她才有機會嫁給受害者趙武為妻——否則她便成了勾引已婚男子的狐狸精,名譽毀於一旦。
可是,她沒想到趙武竟然被這農家女勾住了魂,竟然到現在還為這個不守婦道的農家女人說話!
邱卿抿緊雙唇,仰起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不,她一定會得到她想要的,從小就是這樣。
她知書達理,而那農家女口不擇言才會勝了她的。
邱卿歸家之際,趙武正從集市上趕了回來,倆人正好遇上。
邱卿遇到朝思暮想的人,卻不像以前那般情意纏綿,只掩面而逃。
趙武並未在意,只是急著往家裡趕。他的妻子還在家裡等著他。
儘管他們居住的地方很安全,趙武卻還是擔心獨自留在家裡的妻子會遭遇危險。
而邱卿的出現更是讓他感到警覺,他能感受到這個女人對自己妻子莫名的敵意。
「哎,趙武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你婆娘就叫那個小腳女人欺負哭了!」李巳一看到歸來的趙武便大刺刺地說道,引得周圍的相鄰頻頻側目。
趙武一聽,也不問小腳女人說的是誰,只是三倆步跑會家去。
「發生了什麼事,趙郎怎麼這麼著急,油都灑了。」沈月瀾笑著將趙武身上背的貨物都解了下來,用手絹將他額頭急出的汗珠擦乾。
沈月瀾接過趙武從懷中掏出的油紙包,打開一看,卻正是她喜歡的話梅干——顆顆梅子晶瑩剔透,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有著攪動味蕾的酸香。
這是五香鋪子最好的話梅幹了,這麼一小包都夠買一盒成色上好的胭脂了。
「又亂花錢,買這些做什麼?」趙瀾月嘴上嗔怪著,手卻十分實誠地撿出一枚話梅干放到口中,細細品了起來。
話梅的酸味在沈瀾月口中瀰漫開來,跳動地味蕾攪開了女子的眉眼。
即使身材臃腫,笑起來的女人也總是美的。
看著眉開眼笑的妻子,趙武狐疑地向沈瀾月眼角看去——很乾淨,沒有淚痕。
趙武有些愧疚,他從來沒有給過沈月瀾什麼稀罕物件,一包話梅干就叫妻子開心得勝似三月艷陽天。
難道是李巳騙他?
「邱家小姐是不是來過?」趙武狐疑地問道。
「怎麼,你喜歡她啊?」沈瀾月挑眉問道。興許是話梅乾的品質實在太好,吃過話梅乾的人嘴裡也帶了往日沒有的酸味。
「我喜歡誰,你還不清楚嗎?」趙武窘迫地答道。
他從未逾矩,不曾答應別的女子半點菸柳意,一心一意地待自己的妻子好。
只是他的妻子和被的女子不同,腦子裡抓得是天上才有的才智。她不需要像別的女子一樣將自己託付給任何男子,即使沒有他,他的妻子也會在這裡活得很好。
他,或許並不是必要的。
那帶著酸味的質問卻讓他知道,他並不是可有可無的男人,心裡埋著的刺也隨之軟化。
沈瀾月揀出一枚乾癟的話梅干——這種話梅干水分少,是酸味最為濃郁的,塞到自己相公口中。
趙武皺眉將話梅含在嘴裡,眉頭皺成一團亂麻。
「她剛走。」沈瀾月突然說道。
趙武將梅子咽了下去,他是最吃不得酸的,可是娘子餵給他的食物,他是決計不會吐出來的。
「她沒說什麼吧?」趙武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擔心邱卿將合作社的事情說出來,攪得自己娘子傷心。
沈瀾月並未隱瞞,將來龍去脈講給趙武。
趙武一聽,臉便黑了,可看到自己娘子並未傷心,便也放下心來。
是了,他娘子與尋常女子不同,不是任人欺壓的藤蔓。
第二日,邱卿再次找上門來——為了商談合作社生意的事。她爹讓她來,定也是滿意趙武的,邱卿痴痴地想。
這是,這一次,人們看向她的目光卻不再是羨慕與欽慕,而是指責。
經過趙巳的宣傳,邱卿已經成了一個欺負懷著胎的母親的惡毒女人。
邱卿略有些心慌,卻還是想見趙武。
只是,這一次趙武心中地不悅卻寫在了臉上。
「姑娘請回吧,這裡不歡迎你。」趙武黑著臉說道。
邱卿只覺得心頭一澀,隨即苦意自心頭瀰漫而上。
「我,我是來與公子商談合作社的實務,公子為何,為何如此待我!」邱卿帶著哭音說道。
「不用談了,以後都不用談了,以後合作社的事與你邱家,與你邱卿都無關。」趙武恨聲道。
這女人在自己懷有身孕的妻子說那些話,又怎可能如她外表一般溫柔,趙武心想。
而沈月瀾卻只是站在一旁看好戲,什麼都未說。
「她懷的孩子不是你的,你們那時候還沒遇上,根本不可能行房!」邱卿泫然欲泣地哭訴道。
沈瀾月心一驚,看來她必須將事情將清楚,免得趙武誤會。
「我……」
趙武突然擋在沈瀾月面前,臉色十分不好看,極其嚴厲地說道:「姑娘不僅心思歹毒,德行也不檢點,趙某不會再與你多說一言。」
邱卿眼淚掉了下來,不知所措地離開了。
而她的名譽至此也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