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道歉

  秀才娘錘了錘牆，還想問問沈瀾月其他的事，可再一抬頭，哪還有沈瀾月的影子。

  「娘，娘你發什麼呆呢。」

  秀才從屋外挪著步子進來，看著炕上表情呆滯的娘，不由得多問了一句。

  「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黑袍的人？」秀才娘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抓著秀才的衣袖，期盼他能看到沈瀾月是去了哪兒。

  「沒有啊，對了，三嬸不是說給咱們去請了和尚嗎，怎麼還沒請過來。」

  秀才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殊不知他這話在秀才娘聽來簡直就是五雷轟頂。

  「難道就只能聽他的麼……」秀才娘喃喃自語道，心都快要糾成了一團。

  ……

  做完好事的沈瀾月心情十分舒暢，回到了後山小屋後，發現趙武也已經回來了。

  還好她早在小河邊就把臉上的碳灰給洗乾淨了，要不然這會兒還真不好解釋。

  「你怎麼穿成這樣。」趙武哭笑不得地看著沈瀾月，他的衣服穿在沈瀾月身上，明顯就大了很多，像偷穿了大人衣服似的。

  沈瀾月吐了吐舌頭，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乍一看確實很不合理，她只好含糊其辭道：「我衣服都洗了沒有干，就只好借你的穿穿了。」

  「我今日打到了不少獵物，明天去鎮上換了錢，給你買幾件新的穿吧。」

  沈瀾月是不在意，可在趙武看來就有點不是滋味了，說來也是，她到了趙家這麼久，翻來覆去就是那兩件換洗的衣裳。

  要是趙武知道還有一件是被他扯壞了不能穿，臉上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我的就算了，還是給阿文和胖崽買幾件吧，我看他們的衣服也不太多。」沈瀾月想了想，決定帶上趙文和胖崽。

  值得一提的是，在離開秀才家的時候，沈瀾月順手拿了秀才娘放在案板上的三兩銀子，就當是諮詢費了。

  「好欸！要有新衣服穿了。」

  趙文開心的蹦了起來，趙武到底是個男人，沒有沈瀾月心細，可小孩子對新的事物總是最熱衷的。

  以往他們就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穿上新衣服，現在聽沈瀾月這麼一說，趙文恨不得現在就去鎮上。

  「那你們今天晚上要乖乖的早點睡覺，明天一大早就得起來了。」

  沈瀾月笑眯眯地說道，趙文興奮的點點頭，胖崽咬著手指頭，雖然不太明白自家二哥為什麼這麼開心，但只要聽嫂嫂的話就行了。

  兩個小傢伙去了後院看趙武打回來的獵物，剩下沈瀾月和趙武在院子裡站著，氣氛忽然有些尷尬。

  「那個，我還是先去做飯吧。」

  沈瀾月本想把今天的事情告訴趙武，不過一想到要是趙武知道了，估計又會問她哪來的主意，她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

  「好，幸苦你了。」趙武明顯感覺到沈瀾月似乎是有什麼心事，但他又不好意思開口，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沈瀾月去了廚房。

  ……

  秀才聽完了自家娘的轉述後，嘴巴長大到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他讀了這麼多年書，對鬼神之事一向都嗤之以鼻，可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多考慮一些了。

  他腆著臉去了隔壁三嬸家，誰知剛一進去，話都還沒說，就被三嬸用掃帚給打了出來，跟他那天被吳大夫掃地出門一樣的狼狽。

  秀才罵罵咧咧地回到了自家，不由得埋怨道：「三嬸也太過分了吧，好歹收了我們的銀子，轉頭就不認人了。」

  「銀子，銀子，兒啊，你有沒有看到娘放在廚房裡的三兩碎銀。」

  秀才娘焦急地問道，那是她之前去茅房的時候放在廚房裡的，誰知道眨眼之間就不見了呢。

  「沒有啊，娘你是不是記錯了。」秀才一臉茫然，隨後一拍腦袋，「對了，我方才在廚房裡看到一個很奇怪的藥包，還以為是三嬸給咱送過來的。」

  「藥包……難道是哪位大師給咱們的？」

  秀才娘皺著眉頭，連滾帶爬地去了廚房後，果然就看到了放在邊上不起眼的一小份藥包。

  秀才跟在她身後，一把將藥包搶了過來，說道：「娘，我看你是真的糊塗了！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還是丟掉吧。」

  「別丟啊，萬一真的是大師留給咱們的，這不就可惜了。」

  秀才娘急了，伸手就要去搶，秀才抵不過她，只好把藥包還了回來，這下秀才娘顧及不了這麼多，直接把藥粉倒進了碗裡，加了水喝了下去。

  「娘，這真的不會有事嗎？」秀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他是沒有那個膽子去吃這種來歷不明的藥粉，直至今日他都認為要不是吳大夫開錯了藥方，他和娘也不會受了這麼大的罪。

  「去去去，別給我找晦氣。」

  秀才娘煩躁地揮了揮手，其實心裡也沒個章程，剛才她頭腦發昏，不管不顧地喝了下去，現在回過神來，心裡也有點忐忑不安。

  這萬一出了事，那她可就真的沒有地方哭了。

  過了半宿，秀才娘不再出現腹瀉的情況，終於睡了第一個踏實覺，而秀才依舊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去跑一趟茅房，到了第二天，看上去竟似是老了幾歲。

  「娘，那藥包真的沒有了嗎？」秀才扶著腰，氣喘吁吁地問道，十分後悔當時沒有讓娘留下一點。

  秀才娘手上有了些力氣，這才得了空把家裡收拾了一遍，然而此時腹中空空，餓得眼冒金星。

  聽到秀才的話，她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很多次了，就只有那一包，你且等著，我今日去山上再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大師。」

  「哎喲，娘，那你還不快點去，我，我又不行了。」秀才叫苦連天地衝進了茅屋，再這樣下去，就算後面再怎麼洗，他還是感覺自己身上一股臭味。

  心疼兒子的秀才娘也沒閒著，她本想去隔壁問問阿龍昨天是在哪兒找到的大師，然而一出門，周圍的村民們看到她就立馬散開了。

  秀才娘頓時傻眼了，她仔細聞了聞自己身上，納悶道：「沒味啊，怎麼看到我就跟看到了瘟神一樣。」

  瘟神……

  想到了昨天沈瀾月說的話，秀才娘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