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裝神弄鬼

  鬧了一晚上肚子，她總算是得了片刻的安寧，只是秀才卻也開始跟她一樣，在茅房裡出不來了，她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餓了也不敢多吃，整個人竟是瘦了一大圈。

  「不是我說，你家該不會招惹上了什麼髒東西吧。」

  林婉婉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到了秀才家，一進門就差點被這沖天的臭氣給勸退了，她捏著鼻子，看著四周都沒個落腳的地兒，只好站著離秀才娘幾尺遠。

  「怎麼可能，我兒可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哪會有什麼髒東西敢來我家。」秀才娘嘴硬道，實則心裡也開始出現了動搖。

  她不是沒想過會不會是被什麼人給報復了，但把廚房裡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跡象。

  「喲，這可說不準呢，你記得前些日子隔壁村那個老王家，不也是被鬧得沒有寧日嗎，聽說就是招惹了髒東西才會這樣的，我看啊，你最好還是去請個大師來做法吧。」

  林婉婉添油加醋道，她跟秀才家平日裡交際甚少，不過鄰里之間，就屬八卦傳的最快，她又是個愛看熱鬧閒不住的，這才一大早就趕到了秀才家看笑話。

  秀才娘遲疑了一下，兩日來的虛脫早就讓她沒了往日的氣勢，以前要好的幾個小姐妹早都不來串門了，指不定這會兒還在背後笑話她。

  要是真的如林婉婉所說，是招惹了髒東西，難怪她就算吃藥也無濟於事了。

  「我還是再想想吧。」

  在林婉婉面前，秀才娘還強撐著面子，沒有把話說的太絕，林婉婉站了一會兒，還是受不了這屋裡的臭氣熏天，熱鬧看夠了，她就隨意找了個由頭離開了秀才家。

  在他走後，秀才一臉菜色的從茅房裡出來了，他兩股顫顫，站都站不穩，踉蹌著走到了秀才娘邊上，哭喪著一張臉，說道：「娘，我真的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沒命了。」

  「呸！別胡說，娘這不是在想辦法麼。」秀才娘往地上吐了吐口水，她自個兒遭罪就算了，連累到了兒子那可不行。

  算了，就當是積善行德，多添點香油錢罷了。秀才娘暗暗嘆口氣，撐著身子下了炕，去了隔壁三嬸家。

  ……

  趙武上了山，要日落才能回來，沈瀾月便帶著趙文和胖崽去後山撿柴火。

  兩個小娃娃情緒高漲，你追我趕的好不熱鬧，沈瀾月在一旁看著，眉眼彎彎。

  這才是小孩子該有的生活，整日呆在院子裡，都快把人給憋壞了。

  她將拾來的柴火推到了一起，活動了一下身子骨，長舒一口氣：「有這麼多應該也夠了。」

  「阿文，你和胖崽在這裡看著，我去裡面撿點野菜。」

  沈瀾月大喊道，趙文朝她揮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沈瀾月這才轉身鑽進了更深處，搜尋著可以下飯的野菜。

  誰知剛走出沒幾步，就聽到有人嘀嘀咕咕的聲音：

  「真是倒霉，阿娘為什麼要答應秀才娘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

  「天這麼熱，還要我特意跑一趟廟裡，累死我了都。」

  「別抱怨了，我這不是陪你來了，不過秀才娘為什麼要請和尚啊。」

  「你還不知道嗎，這兩天她家不知招惹了到了什麼，一直都在鬧肚子，可臭了。」

  「我明白了，所以是要請大師做法事麼。」

  「是啊，我娘貪圖那幾文錢，就把我給派來了，還好有你和我一起。」

  沈瀾月悄悄地扒開草叢，就看見一男一女走在山路上，男的她認識，是秀才家鄰居的兒子，女的倒是沒什麼印象，不過從他們話中可以聽出來，他們是替秀才家請和尚來的。

  「原來這後山還有個寺廟。」沈瀾月摸了摸下巴，看來秀才娘已經開始寄託神靈了，這說明她的藥還是挺管用的。

  沈瀾月眼珠子一轉，頓時就有了好主意。

  她急匆匆地帶著趙文和胖崽回了小屋，把趙武的一件舊衣服找了出來，改了個樣子，再往臉上抹了些鍋底灰，看不出她原本的五官。

  「阿文，在家裡看好胖崽，嫂嫂待會兒就回來。」沈瀾月囑咐道趙文，「若是哥哥回家了，你就說我出去辦點事。」

  「嗯！知道了。」趙文乖巧地應了下來，沒有多問沈瀾月為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整個過程沈瀾月動作迅速，約莫不到一刻鐘，她去了之前遇到那兩人的地方，幸好他們走的捕快，沈瀾月從另一個地方繞了過去，趕在他們到達寺廟之前出現在了半山腰。

  「阿龍你看，前面有個奇怪的人。」那個小姑娘率先發現了沈瀾月，指著她好奇地問道。

  「這……我也不認識。」阿龍撓了撓頭，小聲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兩位有緣人等一等。」

  沈瀾月刻意捏著嗓子開口，嘶啞的聲音聽上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

  「你叫我們嗎？」阿龍指了指他跟小月，沈瀾月點點頭，慢悠悠地靠近了他們。

  「這位小兄弟，我看你印堂發黑，嘴唇發紫，近日定有血光之災啊。」

  阿龍還沒說話，身邊的翠雲卻是怒了：「哪來的江湖騙子，滿口胡說什麼呢。」

  「嘖，我有沒有胡說，你們儘管聽著便是。」沈瀾月故作高深地說道，「你們兩個是青梅竹馬，感情也不錯，但是你們這次上山來，不是為了自己的事，是為了另一個人吧。」

  「你……」

  阿龍扯了扯翠雲的衣袖，示意她先別說話，隨後才打量著沈瀾月，狐疑地問道：「先不說這個，我怎麼從來都沒在村子裡見過你，你又是誰。」

  「老夫是個雲遊四方的術士，今日只是恰巧路過此處，本想歇歇腳，誰知就遇上了你們，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要是不聽，那就算了。」

  沈瀾月放緩了語調，聽上去還頗有那麼點意思，翠雲不信，拉著阿龍就往前走，嘴裡還嘟囔著：「什麼術士，依我看，他就是個騙子，阿龍哥，咱們還是快去廟裡請大師吧。」

  「好、好吧。」阿龍本來還想多問幾句，被翠雲一拉，就只好憋了回去。

  沈瀾月並不著急，只是在心裡默默倒數著：一、二、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