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讓我賣身？

  「你起來！」沈瀾月牙齒都磨的作響。

  若不是趙武非存心這樣，她怕是真控制不住自己想殺人的脾氣。

  趙武撐起身子，腳步咚咚的就往外跑：「抱歉抱歉，我忽然想起來，獵的野豬還沒死透，我去給它殺了。」

  三更半夜，起床殺豬。

  說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死。

  看著趙武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沈瀾月眼底滿是複雜。

  一晃，便是天明。

  趙武夜裡沒睡好，所以眼睛看著有點紅。

  早飯是他做的，疙瘩湯還有用面裹著野菜蒸的糰子。

  沈瀾月出來的時候，倆小崽正把飯端好。

  沈瀾月泡了藥澡，精神好很多。她看著小胖崽吧嗒吧嗒吃著，沒忍住捏了捏他軟乎乎的嫰包子臉。

  「小文，胖崽怎麼一直都不說話？」

  經過昨天的事，沈瀾月跟趙武之間氣氛有些微妙，所以她說話都是衝著趙文說。

  「胖崽不愛說話。」趙文咬了口哥哥做的菜糰子，小眉頭一皺，嘟囔道：「嫂嫂什麼時候再給我們做飯呀？」

  吃過嫂嫂的飯，壓根不想再回頭吃他哥做的。

  聽到這話，小胖崽茶色瞳也刷地亮了，一臉期待的看著沈瀾月。

  沈瀾月笑笑：「下頓就換我給你們做。」

  聞言，趙文歡呼一聲，連小胖崽的包子臉上，都露出抹甜甜的笑來。

  趙武在一旁看的挺稀罕，要知道他家胖弟弟先天性的有些問題，對旁人不僅不說話，連表情反應都不給一個的。

  這個沈瀾月，胖崽倒是很喜歡。

  吃過飯，沈瀾月看著趙武扛著被處理好的野豬準備出門，忙問道：「你要去哪兒？」

  「去鎮上。」趙武一看到她，就莫名想到昨天的場景，臉上沒來由的發熱，語氣都低沉了幾分：「家裡米麵都沒了，我去把野豬賣了，換點兒。」

  沈瀾月猶豫了下，還是張嘴道：「那你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既來之則安之，在這個新世界裡，她必須先要熟悉這環境，然後想辦法讓自己一點點變強大。

  「好。」趙武答應的挺快。

  沈瀾月又看看趙文跟胖崽，這倆加起來還不到十歲，讓他們待家裡……

  「不用擔心，他們不會亂跑。」趙武說道：「我們回來早些就好。」

  沈瀾月「嗯」了聲。

  臨走前，對著趙文跟胖崽，沈瀾月笑著打趣道：「來，你們一人親我一下，我回來就給你們做好吃的。」

  趙文乖巧，踮著腳又親了口。

  而小胖崽瞪著茶色瞳，包子臉有點怕，像是不太習慣那樣的親密。

  沈瀾月知道小崽崽有點奇怪，所以也沒強求，捏了捏他的臉，就跟著趙武走了。

  而此刻的她，怎麼都沒想到，再回來，會面對怎樣一個可怕場景。

  路上。

  趙武借用了輛架子車，把豬還用沈瀾月都放了上去，然後自己推著。

  沈瀾月眯著眼睛，打量著推車的趙武，半晌，問道：「你對我這麼好，是真把我當媳婦兒？」

  趙武愣了下，蹙著眉頭一時間沒說話。

  一開始，把沈瀾月買下，並不是真心讓她做媳婦兒。

  他身體裡的隱疾，不想禍害別人。沈瀾月在他家裡，只需要幫他看顧倆崽罷了。

  但是——

  想到昨夜裡自己出現的反應……

  再想想沈瀾月明明已經是他家的了。

  有媳婦兒不要，他是傻子？

  「嗯。」想通了後，趙武沉聲應了句，隨後又補充般的解釋道：「放心，我以後會對你負責。」

  他孤身一人帶著倆小崽，過了這些年。好不容易有了媳婦兒，他會抗起責任。

  沈瀾月一隻手不動聲色的撫了撫小腹，抬眼去看趙武：「如果我瞞了你一件很嚴重的事，你到時候會選擇休妻麼？」

  這個年代的男人，應該都容忍不了，替別的男人養孩子吧。

  趙武想也沒想，就悶聲道：「如果你瞞我的事情，是在以前發生的，我不管。」

  「你現在是我的人，我只要你的以後。咱們安生過日子就好。」

  他不過俗人一個，前二十多年裡曾生活在一個遍地危機的吃人地獄。

  多少次生死一線，多少次苟延殘喘。

  如今用一身傷換得帶幼弟遠走高飛，隱居至此，往後餘生，他只想求一個安生。

  趙武說的那幾句話聽著倒簡單，但真做起來……

  沈瀾月哼笑一聲，算了，她就姑且看看吧。

  很快，就到了鎮上。

  趙武扛著野豬，徑直去了鎮上最大的天香樓。

  天香樓既是座酒樓，又是座青樓。

  後廚的師傅跟趙武有些交情，所以每回趙武打了獵物，都直接賣到這來。

  「趙武啊，給，這是一吊錢。我們這兒換了新老闆，闊氣著呢。所以我今天特意給你也多加了些。」後廚師傅笑眯眯的把錢遞給了趙武。

  趙武低聲道了句謝，便拉著沈瀾月要走。

  可沒想著，還沒出院子呢，就被攔了。

  「等等。這個小娘子，生的倒是俊俏，我們天香樓真缺人呢，小娘子這身段，再好好打扮些，那可能賺不少銀子來呢。」

  沈瀾月聽得就心生厭惡，再看看這面前人肥頭大耳的老頭子，更煩。

  她指指趙武：「我有相公。」

  這四字落到趙武耳里，平生頭一回，讓趙武的心都嘭嘭直跳。

  相公，她叫自己相公。

  趙武壓下心頭奇怪的難已言明的情緒，冷著臉，護到沈瀾月面前。

  「你想讓我媳婦兒進青樓？」趙武冷眸沉沉，語氣裡帶著危險的意味。

  老頭是天香樓老闆的龜奴，有些資歷，所以年紀到了還能留這養老。

  他眼神不太好，眯著眼睛看向趙武，沒看清他臉上的疤痕，只頓了幾秒，提議道：「你這身板也結實啊，不如，你也來天香樓啊？」

  話音落，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子濃濃的殺意。

  趙武睨著面前的老頭，語氣里像淬了寒冰般：「你的意思，是想讓我跟媳婦兒，都來這裡賣身？」

  老頭一點頭：「沒錯。」

  賣個身咋的，反正比他這小兩口回家種地打獵要賺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