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72章 觸動

  楊子茹更是著急，憋不住的一股氣說著，「我若是能去，還要找你做什麼？辛者庫那邊，我一早就去問了，根本不讓外人進去。我本來就是想著，既然沒有遇上方司醫，只能同你一起去，沒想到你心腸惡毒，根本就沒有去的意思！」

  楊子茹罵罵咧咧，勢必和宋清俞大鬧一番。

  「大家都知道雪中送炭難，我也不想勉強外人什麼，可是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既然傅司醫選中了你，你就應該按照宮中的規矩。可是你太目中無人了，根本就不顧及著我姐姐的死活。若不是我去不了辛者庫，我才不會同你在這裡說這些！」

  「你又怎麼知道我做的糕點不是送去辛者庫？」宋清俞眼眸打轉的看了一眼楊子茹，楊子茹純粹天真，什麼話都藏不住，有趣。

  楊子茹面色詫異，想說的話被驚的一片空白，張口打舌，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看著宋清俞，那雙眸子帶著幾分希冀的眸光，不確定的問道，「你……你要去看我姐姐？」

  宋清俞抿唇沒有理她。

  本來不打算去看楊子琴，可是看到華澤殿的司醫傳了閒話，楊子茹又是在這裡等著，宋清俞忽然改變了想法。

  宋清俞回頭示意了一眼阿晚。

  阿晚立刻緊跟在宋清俞其後，實則是為宋清俞引著路。

  宋清俞之前聽說過辛者庫都是一些犯了大錯的奴才和一些粗使的最低等的奴婢。這裡的宮人做著最苦最髒最累的活。但是辛者庫規則殘忍，但凡在那裡的人都只是圖著活路。

  本是擔心那些人會嫉妒與楊子琴的待遇。

  但是宋清俞打算，讓她們嫉妒卻又忌諱著楊子琴。與其躲著，不如讓別人敬而遠之。

  宋清俞向前走著。

  楊子茹見自己被無視，心裡有些不開心，跟上幾步，「宋清俞，你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怎麼這麼野蠻無禮？」

  宋清俞沒有理她。

  楊子茹更加生氣。就算是自己是陌生人，一個路人，一個不起眼的人，宋清俞有什麼資格對她如此輕視。

  「呵，我忘了，你是一個農女。果然和蘇姐姐她們不同，就算你身上穿著的都是錦繡的衣服，但還是赤裸裸的鄉下無禮的姑娘，絲毫禮儀都不顧。你從小是不是連《禮》都沒有讀過？」

  宋清俞腳步稍微一頓，又向前走著。暗自有些好笑，心想，這本是確實沒讀過。

  但是宮規禮儀，自己前世為了嫁給左臨煜，不丟他的臉面確實沒有少讀。但是嫁給他以後，任何的宮中宴會，都是宋亦妍去的。自己根本就沒有出頭的機會。後來女扮男裝，給左臨煜在戰場上打掩護，就更沒有機會。

  楊子茹看到宋清俞頓了一下，以為是刺激到了宋清俞，心裡有些狐疑，自己是不是說的話太重了。但是宋清俞還是不理她。

  「喂，宋清俞，你到底是說句話。」

  楊子茹說話的時候，宋清俞側目看她，停下了腳步，「如此，你就受不住了？你在蘇司寧那裡應該沒有少受白眼。你姐姐落得如此局面，你就還是如此懦弱，不知成長。」

  楊子茹一愣，面色驟然慘白，停在了原處。

  宋清俞見她愣住，繼續說著，「若是我是你，今日我去不得辛者庫，我便會想盡千般方法，不僅如此，我甚至會想著如何姐姐重新恢復地位。宮中最忌你說如此說話的人，你這性子最好收斂。」

  楊子茹被說的面紅耳赤，快步向前走去，「你少來教訓我。」

  一路到了辛者庫，和宋清俞想像的一樣的普通，這裡雖然也屬於皇城，確實皇城中最忙碌又最殘忍的地方。在這裡，他們只會機械的為了活命而活。

  周而復始的毫無意義的重複，若是有人堅持不住了，那就離離開這裡不遠了。

  但是同樣也有人力爭上遊的拼命著，這樣的人，往往在哪裡都不會倒下。

  宋清俞不悲憫任何一個弱者，但是她會同情每一個悲者。

  而楊子琴的眼神恰好觸動了宋清俞。

  宋清俞將糕點帶來送給了與楊子琴有關的管事。軟硬兼施，命她們照顧著楊子琴，不要讓無乾的人進來干涉她的生活。

  管事的見楊子琴的妹妹也來了。思索楊家還沒有放棄這個女兒，便是很肯定的給了宋清俞答覆，會盡力照顧著楊子琴。

  宋清俞給了賞錢，看了裡屋一眼。

  楊子茹照顧在楊子琴的一側，旁邊的方芸珊也陪同著。

  辛者庫沒有宮女一個人的屋子，由於楊子琴的身份和病情，管事的特意開了先例給她住進了一個稍未住人的四人小屋。

  就算是這樣，幾個人在裡面，也會覺得擁擠。

  宋清俞在外面看了一眼，就帶著阿晚離開。

  正走了幾步，身後的方芸珊追了上來，走到宋清俞面前，喘著氣道，「宋司醫，你不留下來看幾眼嗎？」

  宋清俞環顧了四周看了一眼，面色逐漸難看。

  方芸珊奇怪，沒繼續追問著，反而問到，「宋司醫是覺得哪裡有問題嗎？」

  「不是，只是這裡的氣味我不舒服。」

  宋清俞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方芸珊愣在原地，看著宋清俞離開的身影半天不能回過神。

  最後還是身邊的宮女，搖了搖頭呢喃道，「宋司醫本來就和我們不一樣，她受不了這個環境，而且人也很奇怪，清貴的不可一世，司醫您還是不要和她親近了，就算你對她好，她也不會理解的。」

  方芸珊聞言，回過了神，迷茫的看了遠處一眼，「是這樣嗎？」

  「對，今早她不是一早去看了宸妃，根本就沒有記住還有一個楊小姐。」

  方芸珊垂眼低眸，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駁。

  末了，鬆了一口氣，「罷了，宋司醫與我不熟，你以後莫要說這些言論了。你才見過她幾次面，不可貿然去評一個人。傳出去難免會傷了宋司醫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