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60章 爭鋒相對

  「穆府的穆音兒招認，是你放蛇咬了蘇府的蘇司寧。」

  李奕洵的聲音低沉，沒有聲調，卻有一種可怖的威嚴從中散透出來。那雙犀利的眸子，能夠穿透出去一般。

  宋清俞雖然從李奕洵的手上也逃了幾回，但是這一次面對面的如此近距離，被審視著，還是第一次。

  宋清俞穩了心神，挑眉看向李奕洵，「李大人是聰明之人，而且就算是官府抓人辦案，也得講證據。穆音兒是狗急跳牆，才會誣陷與我。」

  李奕洵眼眸微動，狠狠的盯著宋清俞，如同盯著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昨晚，本尉見到你鬼鬼祟祟捧著一個盒子？」

  「什麼？昨晚李大人見過我？我昨晚一早休息，屋子裡面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若是自己屋子裡面的人不能作證，周圍的人都是看到我早早的熄了燈，外面這麼多守衛，戌時以後禁止司醫出殿，我有什麼能力避開這麼多人的眼線。」

  李奕洵不徐不疾的回應，看到宋清俞鎮定自若的神情，李奕洵的聲音卻逐漸沉重，「因為你穿的是宮女的打扮，」

  「那，李大人一定是過路的宮女誤認是我了。」宋清俞肯定著，「就算不是李大人誤認了，也是李大人的一面之詞。李大人你想，若是真有這麼一回事，有可疑的人被李大人放走了，李大人是瀆職。」

  李奕洵的瞳孔逐漸放大，撿起手上的摺子。一手撿起的同時，像是猶豫的半刻，是拿起還是放下。

  宋清俞眼眸乾淨，看著李奕洵的一舉一動的同時，李奕洵抬手將摺子砸過去，砸到宋清俞的臉上，冷聲道，「滾出去。」

  宋清俞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句，卻沒有絲毫的惱火的意思。接住那封摺子，又乖乖的遞了上去，「既然李大人問完了話，民女也就回去了。」

  李奕洵煩躁的看了一眼摺子，忽然想到自己竟然忍不住又發了脾氣，自己的性子就算是再暴躁，也不至於將皇上給的摺子給扔了。這是大不敬的罪過。

  李奕洵想著，不禁有些後脊發涼。

  李奕洵正想著。

  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

  「啟稟李大人，太常卿穆大人請見。」

  李奕洵動作一頓，立刻站了起來。

  宋清俞看了李奕洵一眼，給李奕洵讓出了路。

  李奕洵的步子很大，無視著宋清俞直接走了出去。宋清俞垂眸斂容的緊跟後面。想必，這太常卿是為了穆音兒而來的。

  宋清俞有些好奇李奕洵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從屋裡裡面出來，外面開朗靜穆。李奕洵直接走進了客堂，請穆辭臨坐下。穆辭臨並沒有要坐下的意思，就站在那裡巋然不動。

  神策營的宮女給來人上了茶，見到穆辭臨橫眉冷對，也後怕的退了出去。

  宋清俞站在李奕洵的後面。

  穆辭臨不清楚宋清俞是誰，只以為是一個司醫。

  「李大人，你就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小女音姐兒曬在外面。這午時的太陽，曬下去，她怎麼受的住？」

  音姐兒，是穆辭臨對穆音兒的稱呼。

  言語之中都是責備之情。

  太常卿穆辭臨是穆音兒的父親，如今只不過是四十五歲左右的年紀，確實已經花了華發。嗓音洪亮，震耳欲聾。

  他自認自己是宮中的老人，像李奕洵這麼年輕之輩，在他眼裡就是一個毛頭小子。平時多有尊敬，但是一沾到自家女兒的事，暴露了平時的態度。

  李奕洵對此不急不緩，像是意料之中。態度雖然謙卑，卻不顯得低人一等。

  「穆大人，令千金和幾個宮女已經招供了事情的原委，本尉沒有對她用刑，只是讓她在外面等著。神策軍上上下下這麼多人都能在外面站著，令千金怎麼就不能站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貴千金。」

  「李奕洵你這是什麼意思？小女分明說了，不是她放蛇咬傷的人。難道這些事情，李大人都不查的嗎？」

  李奕洵沉著臉沒有回話，反而是朝著旁邊的人給了一個眼色，「立刻提審穆音兒等人。」

  身側的人應著，立刻離開去辦。

  穆辭臨悶哼一聲，沒有說話，徑直坐了下去，急促的將桌子上的茶杯端了起來，大喝了一口，隨後立刻將茶杯重重的放下。

  李奕洵拂袖，保有著儀態坐了下去。

  「你別推我，我自己會走。我爹就在這裡，敢對我無禮，我爹讓你去做大牢。」

  穆音兒一邊皺著眉頭，一邊喊著。

  士兵絲毫不為穆音兒的話所動，因為穆音兒不老實，特意看著她進來，等她靠近了，立刻將她猛得按倒跪在地上。

  穆音兒猝不及防，「放肆！」

  穆辭臨同時也目色沉重唰的一下的站了起來。

  「李奕洵，你這裡的人，就是這麼沒有規矩的嗎？」

  士兵被穆辭臨一瞪，沒有絲毫的畏懼。更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對著李奕洵一禮，立刻退了旁邊。

  李奕洵解釋著，「穆大人，我們這裡的規矩就是穆音兒是犯人。她在鳳祥宮中作案，罪大惡極。既然穆大人來了，本尉也當著穆大人的面審問結果。」

  穆辭臨聞言，憂心忡忡坐了下去，看到穆音兒蒼白的臉色，又想到了什麼，「就算是犯人，也不能讓犯人折騰的半條命去了。你這不是有一個司醫嗎，讓司醫看看她這是怎麼了？也算是給本管幾分面子。」

  李奕洵微微一頓，剛想拒絕。

  穆音兒沙啞著聲音喊著，語氣堅定不已，「爹，這個司醫就是宋清俞。她就是陷害女兒的兇手。就是她放蛇咬了蘇小姐，還嫁禍給我。就算女兒要跪在這裡，宋清俞也要跪在這裡。」

  穆音兒想到了這一點，頓時高興起來。尤其是穆辭臨到了，穆音兒仗著有人撐腰，越發的囂張。

  穆辭臨一頓，目光立刻鎖在了宋清俞的身上，隨即目光變的沉重起來。

  「宋清俞，你別忘了我和你一樣，都是被招到這裡來的。我要跪，你憑什麼能夠心安理得的站著。」

  穆辭臨聞言，眉目緊緊的皺著，「李大人，你這麼做是不是有所偏頗了。」

  宋清俞腳下定住一般，目光移向李奕洵。

  跪在這裡，宋清俞不願意。但是自己似乎前一刻還將李奕洵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