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7章 茶宴考驗

  此時，兩邊的白雪落在青松竹柏上，落在地上。難得的晴空下，襯托著盈盈琉璃珠般的光澤。

  正位坐著太后，她著一身湘紅色的捻金銀絲線宮袍，上面繡著精緻紅牡丹，袖口領口金線做結。指上戴著鑲嵌寶石的白玉護甲，發上鳳鈿依垂。雍容富貴。

  側位邊是宸妃，一身絳紫色的宮袍，她眉角含笑，自有一種風情。

  下坐六桌，除了空缺的一桌，其他盡坐端莊的大家之女，奼紫千紅一般闖進宋清俞的眼中。

  宋清俞不急不慢，絲毫不被其中的景象所震懾，反而向前一步，施施然俯身一禮，同時將裙擺一提，後面的嬤嬤根本就沒有想到宋清俞會行禮，更沒有想到宋清俞會忽然提裙，她剛要踩上去，被這一提，腳下一滑，往後狼狽摔去。

  「民女宋清俞拜見太后娘娘、宸妃娘娘，萬福金安。」

  砰的一聲，話尚且沒有落下，後面的嬤嬤已經摔倒在地。宋清俞處事不驚，依舊將話說完。

  太后微微皺眉，這承乾宮的嬤嬤何時連路都走不好。相比較，這個民女氣質不凡。太后招了招手，「來，到這裡讓哀家看看。」

  宋清俞輕輕行禮謝恩。

  宸妃本來想讓宋清俞難堪，倒是襯託了她的得體大方，「來人，將這個路也走不好的奴才帶下去。」

  宸妃既不點名，也不說罰。明顯的袒護。

  宋清俞從廊上下來，緩緩上前。又行了一禮。

  這不似小家碧玉，與宮裡的后妃氣度也不差，年齡尚淺，已經如此，一雙明亮的眸子，不畏不懼，不卑不亢。太后忽然想到一詞，蕙質蘭心。

  「坐罷。」

  宋清俞行禮謝恩，由著幾個小廝引到位置上坐下。

  「宸妃，你這未來媳婦，哀家看著甚好。臨煜有福氣。」

  宸妃胸口悶堵，太后夸這農女也就罷了，竟然說臨煜有福氣。莫不是說臨煜就只能娶這種農女為妻？

  宸妃輕笑應著，「太后，不嫌棄清俞來自鄉下便好。」

  「鄉下？」太后有些恍然想起，抬眼又打量了一眼宋清俞，她這一舉一動雖然不是典範，倒也不失規矩。

  看到太后疑惑，宸妃嘴角微微上揚，滿意的抿了一口茶。

  隨即緩緩說起另一件事。

  「太后，今年貢了四品茶葉，臣妾特意挑選一些過來，都是上品的茶葉，還包括剛採摘的梅塢龍井。素聞太后喜茶，臣妾本想著親自去沏茶。不想今日宴請了清俞，又有臣妾的娘家的幾位侄女前來探望。臣妾剛才忽然一想，恰好想到借這次設宴，考驗這些姑娘的茶藝。」

  大肅近來風平浪靜，茶藝也是大家小姐一項必備。宸妃就是掐算著宋清俞從鄉下來，根本不動作這些。加上臨時興起。她准手足無措。

  太后大喜，「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也就是你會想到這些新奇主意。哀家倒是也想看看。」

  宸妃掩面輕笑，「臣妾還不是想逗逗太后開心。」

  宸妃說著餘光掃到有些驚慌的宋清俞。宸妃欣悅，故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面色慘澹，隨即看向宋清俞，很體諒的詢問，「清俞在家中可會這些？」

  「回娘娘，清俞不擅長茶藝，但回府的這幾日，母親派人教了一些技巧。應該……略懂。」

  回府幾日學的，也敢擺弄。

  宸妃還就怕她不上當。宸妃看她一臉勉強，心裡更是得意。

  「清俞若是不擅長，可以不做勉強。你的這些姐姐妹妹都懂一些。清俞你畢竟是鄉下來的，她們自小就學這些，你不必覺得抱歉。」

  宸妃輕挑了挑眉，一臉遺憾的模樣。「娘娘放心。」

  宸妃就等著她這句話，輕嘆一聲，手一揮。

  十二個宮女，分作六排，捧著盤子，緩緩而來。將盤子分明放置與桌上。

  宋清俞抬眼看去，一套精緻的深青瓷茶具，一個紫砂壺。旁邊是梅塢龍井新葉。宸妃為了宋清俞，竟然將最上等的茶葉送來，就是為了後來責怪她壞了茶葉。前世自己不懂這些，早就因為這次受辱，回去苦練。

  此時隨著宸妃一個輕微點頭，其他小姐已經有條不紊的開始。

  宋清俞正輕輕聞了茶葉，相比其他，就慢了半拍。

  坐在宋清俞對面的是，吏部尚書府的三小姐穆鈊，從點茶到研茶動作優美，儼然認真。早就吸引了一眾的目光。

  她是宸妃的親侄女，宸妃娘娘也是最喜歡她。本想著若是左臨煜娶得宋亦妍為正妻，這以後要談側妃也是無妨。

  正想著，發現太后的目光微轉。

  她也順著目光看去。

  瓷杯輕碰，發出清脆的聲音。隨即冒著熱氣的茶杯，香花綠葉相扶持，宋清俞點著茶，精、清、淨、美。

  她青色的衣袖，右手搭著袖口，輕輕撥弄著只有白水的瓷杯，冒出的熱氣一圈圈。動作比起規範，更多了一分優雅。

  這個時候，其他的小姐，都已經準備好了茶。

  茶不宜久等。

  宸妃就讓她們一一呈上，反而將尚書府的壓底。

  幾位小姐的沏茶技藝很好，但是太后喜茶，身邊不缺乏的就是煮茶之人，對此早就習以為常，甚至覺得這些丫頭將茶葉浪費，感到可惜。

  宸妃看出她的想法。輕輕一笑，將穆鈊的親手端上來。

  恰逢此時宋清俞的也被送上來。

  宸妃眼底一狠，隨即開口輕笑，「太后，這兩個丫頭的一併上來了。」

  「打開。」

  太后已經不覺得會有什麼能夠打動她的了，沒想到穆鈊的茶杯打開，一朵牡丹花淡開。甚是奇妙。太后眼光一亮，隨即緩緩端起一抿。

  「好。」

  穆鈊面色一紅，雖然是意料之中，但是忍不住自己的小心思。看著眾人的目光都有些高傲了幾分。

  宸妃也輕笑，將宋清俞呈遞上來的青瓷杯打開，只見上層飄著一層茶葉。相合再一起，呈現一團的模樣。

  宸妃本來想著差，沒想到這麼差。

  太后的臉色也變了，「這用的可是上好的新葉。」語氣之中甚是可惜和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