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14章 歃血為盟

  得到了頡利可汗的允許，木圖，突利可汗，薛延陀部夷男等人趕緊命手下人往回撤，最主要的是得把搶來的東西運回去呀。

  而頡利可汗此時卻要忙於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不得不捏著鼻子去跟李世民歃血為盟。

  渭水河畔，最窄的地方臨時搭起了一座木橋。

  這便於雙方的往來交流，既然是說要結拜兄弟，那自然就不需要打仗了，現場的氣氛自然就緩和了許多。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與頡利可汗兩人同時出現在了橋的兩端。

  兩人隔橋相望，拱手為禮之後，緩步上前。

  來到木橋的中央，兩人先是對視了一會兒，接著同時仰天大笑。

  李世民先一抱拳開口說道。「沒想到你我會以這樣一種方式見面。」

  「是啊，聽說你做了皇上，我還沒來得及給你道喜呢。」頡利可汗也是皮笑肉不笑。

  李世民心裡話，你這份賀禮夠大也夠驚喜。

  但他嘴上卻還得表現得十分和氣。「中原有句話叫做不打不相識，今日你我結為異姓兄弟，」

  不等他說完，頡利可汗搶先說道，「好說，好說，我年紀虛長你幾歲，就為大哥，你為小弟如何？」

  李世民再次抱拳對著頡利可汗一躬身。

  「就按大哥所說。」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皇帝來說，李世民的姿態已經放得夠低。

  而正所謂現在他能忍的，後來他也能裝。以後的日子頡利可汗可是吃夠了苦頭。

  頡利可汗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哈哈大笑。「好說好說，你可不要忘了，每年給我送些糧食過去，關外冬季長，我那裡糧食緊缺得很。」

  對於如此囂張跋扈的頡利可汗，李世民滿口答應。

  他也知道頡利可汗也並沒有真心要跟自己結拜，但這個形式還是要走，也好堵住天下人的嘴。

  兩人面熱心冷地交談了一番，最後李世民揮手。

  身後翟長孫牽了一匹白馬，緩緩而上，來到這橋之上。

  李世民指著白馬朗聲說道。「大哥，今日你我就歃血為盟。」

  「好，就依賢弟所言。」

  翟長孫一揮手，旁邊幾名軍卒上前，把馬摁倒在地。

  隨著他手起劍落馬，脖子上就被戳了個血窟窿，馬血緩緩地流入了一個木盆當中。

  接著，王升端了兩碗酒，上前來往酒碗中滴了馬血，又小心地端到了李世民跟頡利可汗兩人的面前。

  李世民跟頡利可汗兩人對視一眼，緩緩伸手，各自端起一碗酒，輕輕碰過之後一飲而盡。

  喝過之後兩人同時把碗摔到地上，然後相視大笑。

  等到這結拜的儀式結束，李世民與頡利可汗兩人手拉著手，衝著四方歡呼的軍卒招手示意。

  一直等到軍卒們的歡呼聲停下來，李世民才朗聲說道。

  「各位今日，我與頡利可汗皆為異性兄弟，我們兩國之間永息戰火，同修於好。」

  對於這樣的承諾說白了就是個形式，誰也不可能會傻到相信永息戰火的地步。

  頡利可汗當然也得說幾句客套話。

  他對著手下的軍卒大聲說道。「今日我與唐朝皇帝結為異姓兄弟，即刻罷兵，我們要撤回萬年城，一路之上不得襲擾百姓，不得掠奪財物。」

  反正都是客套話，李世民也不指望他能做到，底線就是只要不殺人就好了。

  結拜就這麼結束，李世民與頡利可汗兩人拱手而別。

  走下木橋的那一刻，李世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自己剛剛登基還不足滿月，就經歷了這樣一次重大的危機。

  他的心中十分的感慨。如果沒有杜雷在後面把他的糧草燒了，事情絕不會這麼快得到解決。

  往前行不遠，李靖湊過來抱拳說道，「皇上，各路勤王的兵馬已經到了，我們是不是在半路把他給截住？」

  李世民微微搖了搖頭。「不妥，不妥，我剛與他結拜，便出爾反爾，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可是看他剛才那樣，也並不像是真心與您結拜。」

  李世民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李靖。「那你覺得朕是真心了！」

  這個。

  李靖一時語塞。是啊，誰能是真心呢？

  「老將軍，我們與突厥早晚會有一戰，不滅突厥我誓不罷休。」

  聽完了李世民的話，李靖心中對這位剛剛繼位的年輕皇帝肅然起敬。

  自秦漢以來，邊關的安寧與否，直接決定了一個朝代的興衰，漢武帝把匈奴趕到了漠北，大漢王朝空前繁盛。

  自漢朝以後分分合合這麼多年就沒有哪個朝代能夠安穩過，邊關的襲擾，一直是心頭大患。

  李靖再次躬身一禮。「老譚定當以死，報國，不滅突厥誓不還。」

  太陽過午。

  大青縣的西門北門全都洞開。突厥的軍卒排著整齊的隊伍開始撤退。

  大青縣已經是一座空城，百姓們撤得早，所以留下的財物不多，糧草化成了灰，能帶的東西幾乎沒有。

  頡利可汗走在了隊伍的最後，他站在大青縣的城牆上。

  四目遠眺，看著東面鬱鬱蔥蔥的條子溝。

  頡利可汗長長地嘆了口氣。「條子溝便於隱蔽，我們還是大意了。」

  旁邊的太子迭羅支忍不住出聲問道。「父皇，要不我派人把這溝給燒了？」

  頡利可汗搖了搖頭。「燒了也晚了，要是早燒，或許還能保住我們的糧食。」

  「派幾個人留下來，我想看看到底是誰燒了我的糧草。」

  「記住，一定要把畫像給我畫准了。」

  迭羅支轉頭去安排，頡利可汗才依依不捨地走下了大青縣的城門，上馬離開。

  突厥軍撤退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條子溝，耿莊等人迫不及待想要進城，卻被杜雷給攔下了。

  「現在我們還不能進，必須要先等朝廷的兵馬進來。」

  白順等人很是不理解。「杜別駕，我們燒了敵人的糧草，可是立了首功呀，為什麼不能搶先進去呢？」

  杜雷當然明白這個首功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