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六章 一探究竟

  劉備清醒的認識到，隨著火藥和火器的到來，未來戰爭的格局，已經完全發生了變化。

  從前那些刀槍弓弩，在火器面前一比，簡直就是渣渣。

  自從劉備將火銃和火藥帶到了袁紹軍中，袁紹軍中的工匠便大肆的進行仿製。

  袁紹遇到了和曹操一樣的問題，仿製火銃比較容易，可面對火藥，袁紹的工匠卻遇到了瓶頸。

  雖然袁紹軍中的工匠十分聰明，居然分析出來這個火藥的大概成分，可卻一直沒有配比出穩定的火藥出來。

  自己製作的火藥沒辦法支撐軍隊的列裝，也就只能通過地下黑市，暗地裡從曹軍和江東高價購買火藥回來。

  袁紹大概仿製了五千把火銃，同時訓練出了五千名火銃兵，袁紹就這樣一躍而成為繼孫堅和曹操之後，第三支裝備火器的勢力。

  「公瑾，你派些人悄悄渡河北上，我倒是想了解一下，這曹操和袁紹是如何使用火器對打？特別是他們的戰術如何？戰法怎樣？」

  孫策淡淡一笑，科學的進步，僅憑孫策他們一己之力，那是不可能阻擋得了的。

  與其像周瑜一樣擔憂恐懼，還不如想辦法去了解下曹操和袁紹，看看他們究竟是如何使用和看待火器的。

  雖然曹操和袁紹都意識到了火器的威力，可以這個時代的人物對於火器地位的判斷，卻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問題。

  孫策心中所想，其實無外乎就是兩個問題。

  第一個，如果這些古人純粹將火器當成奇技淫巧一般，說明他們的思想仍然保守而未開化，不足為慮。

  第二個，這些古人要是將火器運用得爐火純青的話，這些老祖宗的智慧，恐怕將要遠遠勝過自己，這就要逼孫策繼續拉大技術差。

  這就像清末的時候，雖然滿清朝廷大規模的引進和使用先進的西洋技術，實行師夷長技以制夷的戰略。

  這手中的器物雖然先進了，思想卻仍然停留在一個世紀以前，這焉能不敗？

  「伯符，我這就安排。哦，對了，劉將軍昨日派人前來詢問，這函谷關，咱們究竟是打還是不打？」

  周瑜點點頭，他明白孫策的想法，忽然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大事。

  「對呀，這件大事差點給忘了！現在函谷關是馬騰在控制著？」

  孫策聽了一拍腦袋，這才想起這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情。

  「對，正是馬騰。」周瑜點點頭。

  當初劉辟率領著第一師，快拿下了河南西部的谷城、平陰兩城之後，大軍已經抵達了函谷關下。

  可這時的函谷關，卻早已落在了涼州的另一軍閥——馬騰手中。

  現在關中的三支涼州軍閥，南京的朝廷也只承認李傕的地位，而且還封了李傕為秦侯，並授予司隸校尉一職。

  馬騰則自號為「合眾將軍」，自領弘農、河東二郡郡守，擁兵近兩萬多人，勢力遍及涼州和關中一帶。

  「我想招降馬騰，公瑾以為如何？」

  孫策笑笑，周瑜詢問意見起來。

  「馬騰，自詡為伏波將軍馬援之後，曾作亂三輔，後降於董卓，所部甚為強悍，若能收降為我所用，那自然是好。可我擔心，這些董卓餘孽難以馴服。」

  周瑜的擔心不無道理，現在這關中的這三支涼州勢力，可謂是誰也不服誰，三天兩頭的大打出手，極為兇悍，要想真正馴服他們，那還真不容易。

  「這張濟不也成為了軍中精銳嘛，要馴服這幫兇悍的涼州虎狼，還得和以前一樣，就得胡蘿蔔加大棒伺候！」

  孫策哈哈大笑，他的辦法雖然土，而卻是十分的實用，至少張濟就吃了這一套。

  「胡蘿蔔？」

  周瑜一聽這個新名詞，心中感到十分不解。

  「哦，就是指要軟硬兼施！」

  面對周瑜的疑問，孫策忽然想起來，這胡蘿蔔那可是公元13世紀才從伊朗引入中國的，在現在這個時代里還沒有胡蘿蔔這外來植物呢。

  「哦，原來如此！」

  周瑜這才恍然大悟。

  ……

  黃河南岸，在河南尹成皋縣以北的黃河渡口。

  三名商賈打扮的壯漢，正站在渡口上等待著渡船。

  「副指揮使，怎麼這一趟差使，要由您老人家親自出馬？」

  「元忠，等過了黃河，那就不能再叫我副指揮使了。」

  「喏！」

  「陳指揮使、白統領，咱們的船來了。」

  船一靠岸，三人就趕緊登船。

  三人當中，為首者，瘦瘦黑黑，左臉頰還有一撮白毛，他就是之前和孫策在峴山出生入死的陳陸。

  陳陸原名陳六，自從攀上了孫策的關係，就從此發跡，後來還改為現名陳陸。自從左院成立之後，他一直就在情報系統里摸爬滾打。

  在漢帝遷往南京之後，原來的左院情報機構改組為左緝拿院，陳陸一路擢升，被授予左緝拿院准將副指揮使一職，在左緝拿院的情報系統里，其地位僅次於俞河。

  「陳掌柜，這過河之後，對岸便是河內郡的平皋縣城。」

  一名身著粗布褐衣的壯漢，滿臉絡腮鬍子，站在陳陸的身旁，向城路指著對岸緩緩介紹起來。

  這人便是左緝拿院關中分部的統領白元忠，自從他上次護衛劉協安全抵達南京之後，他也得到了一路擢升，如今被授予中校統領一職，並領導左緝拿院在關中的秘密分部。

  「兩位，對面已安排好了弟兄接應。」

  一名面容姣好的青年，畢恭畢敬地向陳陸和白元忠稟告了起來。這名青年名叫孫潛良，按照輩分來說，也算是孫堅的遠房族侄，他眼下正任職左緝拿院的少尉密探，他所負責的情報區域正是河內郡。

  不一會，三人乘坐的渡船，很快就到了北岸的渡口。

  「快到了，咱們小心行事。」

  陳陸叮囑著其餘兩人道。

  畢竟這一次孫策交代的要求，是讓他們前來收集曹操和袁紹使用火器戰鬥的情報。

  「喏！」

  兩人趕緊抱拳領命。

  「哐哐哐！」

  渡船緩緩駛進渡口，寒冬雖然才過，剛在河中間的時候，三人卻明顯還是感陣陣寒意。

  「站住，你們三人來河內郡做什麼？」

  三人才剛踏上碼頭，就有數名曹軍打扮的士兵圍了上來。

  「回稟官爺，吾等乃是河南來的商賈，今日過來河內，是想販些土貨回河南賣賣。」

  孫潛良滿臉推笑地趕緊上前，向一眾士兵解釋了起來。

  「土貨？這河南有什麼好貨可販？我看你們倒像是對岸來的江東奸細！」

  「對！快老實交代！」

  「要是不老實交代，咱們立刻把你們三人拿下。」

  那幾名士兵凶神惡煞，惡狠狠地向三人厲聲呵斥了起來。

  陳陸和白元忠相視一眼，心想這才過了黃河踏上了北岸，不會那麼不好彩，身份就已經暴露了吧？

  「官爺、官爺，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孫潛良笑呵呵地從衣兜里掏出一袋錢，然後滿臉推笑，畢恭畢敬地雙手奉上給那領頭的士兵。

  「算你懂事，趕緊滾吧，等會袁紹的軍隊過來，就不只是要錢這麼簡單，說不定還要了你的命。」

  領頭的士兵打開錢袋，瞬間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後一把將錢袋裡面的錢倒了出來，先是自己留了一些，再把其餘的都交給了身旁的幾名士兵瓜分起來，

  領頭的士兵拿著錢袋把玩了一會兒，然後就扔回給了孫潛良。

  「官爺，這袁紹要打過來了？」

  陳陸故意向那樣領頭的士兵問道。

  「對，你們來的真不是時候，要是沒什麼事，就趕緊走吧，有多遠走多遠，千萬別留在平皋。」

  領頭的士兵笑笑，看在錢的份上，他關切地向三人叮囑道。

  「謝官爺！」

  陳陸聽罷趕緊拜謝起來。

  「弟兄們咱們趕緊撤吧！」

  領頭的士兵揮揮手，就負責其餘士兵一溜煙的就跑了。

  「陳掌柜，前面有一貨棧，有咱們布下的據點，咱們還是趕緊走吧，留在這渡口不安全。」

  孫潛良一邊說一邊向陳陸指了指前面。

  「走！」

  陳陸點點頭，趕緊示意孫潛良帶路。

  「看來，這河內果真不太平，袁曹雙方打的倒是挺激烈的。」

  白元忠在來的時候，早就做好了功課，今天一來河內，才感受到一線情報所指的緊張氣氛。

  三人大概走了兩刻鐘時間，不一會就來到了一處顯得十分老舊的貨棧。

  孫潛良領著陳陸和白元忠來到貨棧門口，然後朝站在貨棧門口的兩名壯漢點點頭，說道：「自家弟兄。」

  兩名壯漢都認識孫潛良，一見到孫潛良之後，就喊了一句「孫掌柜回來了」，然後趕緊打開貨棧的大門示意三人趕緊進去。

  在孫潛良的帶領下，三人左拐右拐，然後來到了貨棧裡頭的一處房門前。

  「潛良，可以呀，別看外面老舊，你這貨棧裡頭倒是挺新淨的，你小子，管理有方。」

  白元忠推開房門，卻見破舊房屋的外邊之下，裡面的房間倒是挺明亮新淨，於是便轉頭向孫潛良調侃了起來。

  「白掌柜謬讚了。」

  孫潛良笑笑，趕緊示意兩名上司就座。

  「潛良，副總司令讓咱們前來探探曹操和袁紹的火器交戰，順帶對河內郡的戰況探查一番。可咱們躲在貨棧內，這該如何探查呀？」

  陳陸坐下以後，端起下人呈上來的茶杯一飲而盡，然後便向孫潛良詢問了起來。

  「陳掌柜可別急，我在曹軍中的暗樁，已經將雙方交戰的情況已經告訴我了。」

  孫潛良忽然神秘一笑，從袖袋當中掏出剛才的那個錢袋。

  「你在曹軍中的暗樁，難道就是剛才那領頭的士兵？」

  陳陸微微一笑，他剛才就覺得奇怪，那名領頭的士兵，既然拿了那袋錢，為何還要倒錢出來然後還回錢袋。

  「哈哈哈，正是，陳掌柜果然好眼力。」

  孫潛良哈哈一笑，然後從那錢袋當中摸出一張小小的絹帛。

  「今夜子時，城北黃坡嶺，袁軍由北向南前來攻城，曹軍將在北城黃坡嶺野外設伏。」

  孫潛良一字一句向兩人說了起來。

  「好，我們今晚就前去看看，這大晚上的，用起火器來，應該挺順手。」

  陳陸笑笑，今晚他們要做的是旁觀者，仔仔細細地將袁紹和曹操兩軍之間的火器戰法探查一番。

  是夜，三人身著緊身夜行服，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從貨棧溜了出來，然後便騎著快馬向城北的黃坡嶺進發。

  「子時，咱們就要到黃坡嶺，等快到的時候咱們要趕緊下馬，然後摸黑跟上前去。」

  一路上，趁著間隙，陳陸趕緊向兩人安排了起來。

  「喏！」

  不一會，當然快到黃坡嶺的時候，就趕緊下馬，找了一個隱蔽處把三匹馬拴好。

  然後又在孫潛良的帶路下，三人摸黑往黃坡嶺的一處高地攀爬起來。

  「咱們就躲在這處高石上，曹軍的暗樁說了，這次是曹軍伏擊袁軍，咱們這回可有好戲看了。」

  孫潛良在快高石上坐定，然後指了指前方不遠處說道。

  「潛良，話說你的暗樁有沒告訴你，曹軍的火器戰法是咋樣的？」

  陳陸蹲坐在一旁，向孫潛良詢問道。

  「曹軍狡猾的很，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學的，戰法和咱們的三段擊差不多，只是這隊伍的編排略有不同罷了。」

  孫潛良回稟道。

  「哦，他們是如何編排？」

  白元忠擅長使用火器，他對曹操的戰法倒是十分感興趣。

  「曹軍的火器使用，通常是將火銃兵和長槍兵混合編隊，其戰時長槍兵是侍立於火銃兵左右進行護衛。進攻時，火銃兵為長槍兵前進進行掩護，進可攻退可守。進則以長槍兵為主，退則仍以長槍兵殿後。」

  孫潛良趕緊將手裡搜集的情報，向陳陸和白元忠一一道來。

  「這和咱們的戰法，有不同，也有相同！」

  陳陸點頭道。

  「快看，那一片火把！」白元忠忽然輕聲喊道。

  其餘兩人循著白元忠的喊聲望前一望，果然發現在一片黑暗當中，一條猶如火龍一般的火把亮光，正蜿延曲折地向前不斷的遊動著。

  孫潛良仔細向那片火把稍稍望了望，然後向兩人說：「應該是袁紹的軍隊，曹操的軍隊應該早就埋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