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九章 國之大事
2023-12-18 22:25:14 作者: 善發歷史說
孫策想起之前交代俞何,要他建立這個戰犯管理所,就是要管理戰犯,改造戰犯,然後使得戰犯為我所用。
這個機構的建立初衷,就是要持續的支撐孫策征服天下的夢想,保證有一個處理敵方重要人員的機構,以消化和解決各股勢力。
當初自己拿下荊州的時候,就答應要保全劉表父子,劉表父子來到南京之後成為了閒散人員,並掛著一個荊州刺史的榮譽頭銜。
可直接管理劉表父子的,卻是戰犯管理所,由戰犯管理所對他們他們父子進行監督和照顧。
劉表父子雖然名曰戰犯,卻是不折不扣的自由身,除了不能踏入荊州,荊州以外的地區都能任由通行。
「此乃收服天下人心的策略。」孫策淡淡一笑,很直白地告訴貂蟬。
「策略的確是好,可一執行下去,副總司令原本寬恕厚待的本意,卻未免大打折扣。比如,戲志才、程昱,這兩位先生就和奴家一樣,被囚於囚室之中,過得十分困苦……」
貂蟬搖搖頭,她被囚禁了這幾個月,過的日子還真是生不如死。
「啊?怎會如此?兩位先生都是賢良之士,我可是瞞著曹操,準備招攬回來為我所用的。」
孫策一聽大吃一驚,他讓俞河建立了戰犯管理所之後,他是從來都沒有過問這件事情。
「這還不算,這囚室之中,有一人名曰黃射,乃是黃祖之子,其身負重傷之後,已患殘疾。唉,黃射瘸腿不能步行,只好一天到晚呆在囚室當中,真是十分可憐。」
貂蟬繼續娓娓道來,這些人的事情她都略知一二。
在戰犯管理所的這段時間裡,她又和劉關張三人的家小被關一起,對戰犯管理所的一些重要人物的情況還是了解的比較清楚。
「黃射?這小子居然沒死,之前老是想著要殺死我,想到被送來了戰犯管理所。」
孫策點點頭,他感到問題有點大,這恐怕是他的手下矯枉過正了,要是都這樣搞,只會大失人心。
「副總司令,奴家一介女流,本不應說這些事情,可卻實在看不過眼……」
貂蟬說罷微微低頭,然後偷偷瞥了一眼孫策。
「很好很好,貂蟬……哦不,呂夫人,感謝提的建議。」
孫策笑笑,他撓撓頭,還真不知該怎麼稱呼她才比較好。
貂蟬聽了尷尬的笑了笑。
「其實奴家當日之所以逃了出來……卻有一些隱情,可這事情卻難以啟齒……」
貂蟬說到這默默低頭,眼眸含淚。
「怎麼?」
孫策一聽,趕緊追問了起來。
「實在是難以啟齒……奴家的命真苦!」
貂蟬說到這頓了頓,突然又抽泣了起來。
「你趕緊說,我一定為你做主。」
「謝副總司令。」
貂蟬點點頭,於是向孫策一一道來。
不久,孫策從貂蟬那回來之後,他怒氣沖沖的坐在正廳,最近他離開了南京一直在外征戰,在南京城裡很多變化和很多事情,他覺得都有必要必須一一梳理清楚才行。
「去把俞尚書叫來!」
孫策想了想,招呼下人去把俞河叫到自己府中準備詳細詢問。
南京刑部。
如今刑部和左緝拿院是同一個機構兩塊牌子辦公,兩部門的長官都是俞河,可以說如今的俞河,是掌握著朝廷司法刑獄以及情報安全的重要大員,用權勢熏天來形容,那也一點不為過。
「啟稟尚書,副總司令差人前來,說是要尚書親自前往一趟。」
手下對著正在案台上忙碌的俞河稟告了起來。
「哦,副總司令召見,好,速速備馬。」
俞河一聽趕緊放下手中的工作,匆匆忙忙的就往外趕。
「尚書且留步。」
忽然刑部里一名姓陳的主事,見俞何要去孫策府上,於是趕緊上前叫住了俞河。
「陳主事,你有何事情?」
俞河比較著急,於是放慢了腳步轉頭便問那名陳主事。
「今日上午的時候,副總司令,從咱們戰犯管理所那些衙差手裡,帶走了呂布的夫人貂蟬。」
陳主事趕緊如實稟告起來。
「哦?還有這一回事?」
俞河一聽瞬間眉頭緊皺起來。
說起來這事情可大可小,雖然他不清楚孫策為何要帶走貂蟬,可孫策突然要召見自己,十有八九會和這件事情有些關係。
「尚書,這事情說來話長,領頭的衙差回來匯報,說副總司令十分震怒。所以,尚書去到副總司令府中,說話的時候還是小心為上。」
陳主事將這個事情的起因經過,詳細地向俞河介紹了起來,他一邊說還一邊偷偷瞥了瞥俞河。
「好好好,謝過陳主事提醒。」
俞河點點頭,背著手在正堂里來回踱步,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把何監督叫來,我有事要問他。」
俞河擺擺手,讓陳主事趕緊將戰犯管理所的負責主事的官員何監督叫來。
「喏?」
陳主事應承之後,趕緊退下去安排了。
「莫非副總司令,是要責怪我辦事不力?」
俞河回想起陳主事剛才說的那一番話,這貂蟬為何要逃?貂蟬逃了之後是否在孫策面前說了一些什麼話?孫策是不是就因為這些話所以召見自己?
俞河負責左緝拿院,這可是大漢朝廷當中,極其強大的一支情報機構。
他作為左緝拿院的都指揮使,出於職業的敏感性,這些推理和猜測,都是順手拈來。
不一會,一名胖子便氣喘吁吁地小步快跑來到俞河面前。
「參見尚書,不知尚書找屬下過來,是為了何事?」
這胖子就是負責戰犯管理所的何監督,戰犯管理所作為刑部下屬的一個部門。
由於近段時間孫策南征北戰,涉及眾多的降侯降主降將降卒,戰犯管理工作就變得異常重要,在短短的時間內,戰犯管理所迅速擴大,其權力之大,影響之深遠,在當時的南京朝廷來說也是十分的獨特。
「何恭,你給我說說,這戰犯管理所究竟發生了何事。我平時事情太忙,並不經常過問,可出了貂蟬這一件事情,恐怕並不簡單吧。」
俞河端坐在正堂之上,他審視著堂下的何恭何監督,言語當中十分的強硬。
「啟稟尚書,並沒啥大事呀?屬下都是按照朝廷的要求,一切大小事宜,均是照章辦理。屬下並不知道,這究竟有何過錯呀?」
何恭的求生欲極強,他生怕俞河會扣下他一頂帶著罪名的帽子,畢竟俞河是什麼人他可清楚的很,這可是左院的最高頭領,號稱「鐵面閻羅」的俞都指揮使。
「你也是左院的老人了,你也知道咱們大公子的脾性,你們這些老人做人做事,還是需要小心謹慎才行。」
俞河見何恭說的言辭懇切,想到這何恭,也是為數不多從襄陽左院開始一起成長的左院老人,說到這俞河心又軟了下去。
「來,和我一道,去趟副總司令的府上。」
俞河說罷隨即起身,大步流星地就朝門口走去。
「尚書……」
何恭忽然滿頭直冒冷汗,見俞河已經遠遠離開,那隻好咬咬牙趕緊跟了上去。
刑部和丞相府以及各部寺監一道,都是設在皇城之內,從刑部出來之後,途經朱雀大街,帶出了皇城的南門,再往東行一段距離,也才兩刻鐘的路程,就到了孫策的副總司令府上。
「俞尚書到!」
孫策府上的下人大聲的通傳了起來。
此時,孫策正端坐在書案前,認真的查閱著這半年來,戰犯管理所的一些開支數據。
「來了?」
孫策瞥了一眼俞河,沒好氣地問了一聲,隨即便繼續低頭忙碌。
「是的,大公子!」
俞河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很不自然的侍立一旁,等候著孫策的發落。
何恭這時跟在俞河的身後,緊張得反覆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在等了一刻鐘之後,孫策忽然「咳咳」兩聲,然後便對堂下的兩人微微笑道:「坐,別傻站著,趕緊坐下。」
孫策這一句話,總算打破了剛才那尷尬的氣氛。
「啟稟大公子……額,啟稟副總司令,不知副總司令召屬下前來,是所為何事?」
俞河直接詢問了起來,生怕自己胡亂猜測的話,會惹惱孫策。
「你還記得建立戰犯管理所的初衷嗎?主要圍繞這四個字,寬、恕、厚、待。」
孫策笑了笑,放好案台上的那些竹簡,然後緩緩說道。
「當然記得、當然記得。」
俞河趕緊回復。
「可這就奇怪了?怎麼你把我說的話都當了耳邊風,這戲志才和程昱,對了,還有貂蟬母女,怎麼這待遇就那麼差?為何不能好吃好喝的招呼著?」
孫策越說越氣。
俞河點點頭,然後默然不語。
「啟稟副總司令,戰犯管理所也是依照朝廷的法令行事……他們是人犯,自然是要……」
何恭忍不住趕緊解釋了起來,因為俞河不出聲,這樣一來,孫策保不准就會將這頂罪帽往自己頭上扣了。
「放你的狗屁!你是何恭是吧……這裡的數據記錄,你半年就花費了六千萬錢,這些錢,說是去擴大管理所的官署和監倉,還有是要提升這些戰犯的伙食和醫治條件……我問你,為何直到今天,劉關張三家十多口人,居然不分男女都關押在兩個監倉……你都擴去哪裡了?」
孫策越說越氣憤,說完還拿起案台上的竹簡,對準何恭便狠狠的扔了過去。
「啊喲……」
何恭被竹簡扔中了面門,趕緊捂著傷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還有,你家的宅邸,兩年之間連擴十倍,你給我解釋一下,這些錢都是哪兒來的?你說你該不該死?」
孫策冷冷笑道。
俞河一聽,對著何恭怒目圓睜,他是萬萬都沒有想到,這平素看似憨厚老實的何恭,居然如此齷齪不堪。
「啟稟副總司令、啟稟尚書,我冤枉呀!饒命呀!」
何恭嚇得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帶著哭腔向兩人乞求了起來。
孫策搖搖頭,好在他負責的六部,在賈詡的打理之下井井有條,六部的各項數據文案,都保存在原來的右副丞相府、現改名為尚書省的機構里,可以說隨調隨用,倒是有點像後世大數據的雛形。
「何恭!早有同僚向我揭發檢舉你,虧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保你,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俞河說罷,長嘆一聲。
「我冤枉呀、我冤枉呀!」
何恭跪在地上仍然在大聲呼喊。
「冤枉?我問你,你家中的二十位侍妾是怎麼一回事?你當日是否私自將貂蟬帶出管理所,還想妄圖占有貂蟬?」
孫策說到這,真想跳出去,對著那齷齪不堪的何恭狠狠地揍上一頓。
「副總司令……饒命、饒命呀!」
一聽到貂蟬,何恭最後一道防線就轟然崩塌。
「你特麼這樣一個小人物,居然還趕上有貂蟬?究竟是生了幾個膽子?還有你家那些侍妾。恐怕都是管理所里的那些犯人女眷!強娶豪奪,嘖嘖,你也真是夠大膽!」
孫策搖搖頭,對於何恭這樣腐敗墮落的人員,他是深痛惡絕。
「饒命啊、饒命呀!屬下一時貪念,還請副總司令念及左院舊人之情,饒了小人一命吧。」
何恭徹底崩潰,他趴在地上痛哭不已。
當日何工將貂蟬帶了出來,原本想強納那貂蟬為妾,可沒想到貂蟬性格剛烈,加上又著急女兒的病情,居然乘著何恭手下看守的不注意,逃脫了出來。
「副總司令,請將此人交給屬下法辦!」
俞河面紅耳赤,何恭是他提拔的忠實部下,何恭犯下了這樣的大罪,他責任難逃。
「三日之內,將所有涉案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我要徹底肅清幫蛀蟲,對了,以此事為出發點,先從南京各衙署開始,嚴查此類貪贓枉法之罪。」孫策狠狠的說道。
「喏!」
俞河趕緊領命,他偷偷抬頭望了望孫策,突然感到從孫策身上散發出的一陣陣殺氣。
看來,這次是要徹底動真格的。
三天之後,何恭那幫涉及戰犯管理所貪腐之案的手下,一共三百二十五人,全部被連根拔起。
何恭出身左院,他清楚俞河這幫人的行事風格,他已經享受了那麼多年的好日子,酷刑他是鐵定熬不住的,所以索性一股腦的都招供了出來。
孫堅得知此事之後,氣得破口大罵,他是萬萬都沒有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著這麼一幫的蛀蟲。
霸業未成,居然就有那麼多人自甘墮落?
紙醉金迷雖然美好,你要是貪腐就只有死路一條。孫堅以這事情為樣板,告誡整個朝廷的各級官員,務必要恪守勤廉本份。
何恭此案一出,涉案的三百二十五人,盡數斬首,所牽連的的九族六千四百四十七人,全部被判流徙之罪,並發配到林邑充實邊疆。
至於俞河,犯有失察之罪,罰俸一年,品級降為正五品,並由中將軍銜降為少將軍銜,撤去刑部尚書一職,暫領左緝拿院都指揮使。
孫策還將戰犯管理所更名為戰俘照看改造所,並將程昱、戲志才、黃射等人厚加照顧,重新調整過去的作法。
可是孫策並不止步於此,他決定要發動一場運動,將隊伍徹底清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