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三章 滂沱暴雨

  「哼！擋我者死！弟兄們，殺！」

  「殺！」

  殺手們大喊著，便向張繡他們衝殺了過來。

  「弟兄們，亮傢伙！開火！」張繡笑笑，他騎著戰馬上大吼道。

  張繡手下的親兵們，在張繡的一聲令下，便紛紛舉起火銃，對準那幫殺手就「砰砰砰」地開火起來。

  「啊！」

  「是火器！」

  十多名殺手隨即應聲而倒，很快便橫七豎八地躺在了血泊當中奄奄一息。

  張繡見了，揮了揮手，示意親兵們上前，命令道：「抓活的，好好審審，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膽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撒野！」

  很快，在南陽郡守衙署正堂，其中一名傷勢較輕的殺手被兩名武士摁倒在地上。堂上的張濟正襟危坐，怒氣沖沖地望著那名殺手。

  「本郡守問你，你究竟是何人派來的？為何要刺殺長安來的使者？」

  張濟非常生氣，李傕派來的使者，原本在宛城被張濟好吃好喝地招呼著，可這幫天殺的賊子，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刺殺張濟的貴賓。

  那殺手望了望堂上的張濟，卻是滿臉鄙視的表情，然後便低頭不語。

  「快說！否則大刑伺候！」

  張繡在一旁也是怒不可遏，要不是他今天負責巡查街面，碰巧遇上了，這幫殺手說不定就會將李傕的使者都盡數殺死了。

  「看來，不用下大刑，你這賊子是不願開口了是吧？」張濟笑笑，要知道，涼州軍的酷刑那可是傳承於董卓時期，張濟心想，這些大刑用在這些小賊身上，不怕不說。

  「上刑！」張繡早已迫不及待，揮手便朝手下招呼起來。

  這時，一眾士兵拿出一堆的刑具扔在了那殺手面前。殺手細細一看，那些鐐銬里居然還殘餘著尚未凝固的鮮血，更恐怖的是在刑具當中的夾棍里，居然還摻雜著似乎是血肉的渣滓，看起來就令人十分噁心。

  正當那殺手被眼前的刑具嚇楞的時候，張繡卻忽然提著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舉到那殺手面前。

  「你可認識此人？他便是你的同夥，熬不住大刑，死了，如今被梟首準備示眾。」張繡惡狠狠地獰笑起來，然後還拿著人頭在殺手面前晃了晃。

  「我我······我說！」那殺手見到同夥那死不瞑目的面容，嚇得幾乎崩潰。

  「快說！」張繡笑笑。

  「吾等，乃是受後將軍、美陽侯郭汜所遣，為的就是殺了李傕前來求援的使者，斷了李傕的念想。」那殺手哆哆嗦嗦地一五一十地回復起來。

  「哼哼，恐怕不簡單，這郭汜用心險惡，路上不殺使者，偏偏等來了我宛城才殺。」張濟聽了，氣得不得了。

  這郭汜用心險惡，如果李傕的使者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宛城，這要李傕作何想法？張濟心中一想，不禁對郭汜暗罵了起來。

  「此事極為重要，速速上報右副丞相！」張濟趕緊扭頭向身旁的書吏吩咐了起來。

  當張濟將查獲的情況派人送往身在諸縣的孫策時，諸縣正迎來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暴雨。

  原本想加快進軍速度的孫策，才剛傳令催促下去，這暴雨就忽然殺到，而且這大雨連續數日一直下個不停。

  「颱風來了。」

  孫策躲在屋檐下，望著外邊的狂風暴雨，於是自言自語起來。

  「東萊來報，因颶風所致，吳將軍所部艦船，折了十之二三，如今躲在港內無法動彈。」

  隨軍主簿陳宮，拿起手中的戰報便向孫策匯報了起來。

  陳宮自從加入到江東以後，孫策對他就極為重視。沒辦法，孫策原本幾個老搭檔，比如徐庶、周瑜、孟建、石韜都高升了，孫策也正愁著身邊沒一個謀士可以用，於是便任命陳宮為自己的隨軍主簿參與戰事的決策。陳宮自打降了江東以後，對於孫策也是一見如故，特別孫策的一些理念，陳宮非常贊同，所以自然也是盡心用事、十分認真。

  「這鬼天氣，沒法打戰了。對了，命令諸軍，要積極協助百姓開展救災。」孫策看著外面的狂風暴雨，估摸著這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

  「喏！」陳宮聽了，拿起筆便在手中的竹簡上寫了起來。

  「還有，趕緊開倉放糧，這天氣要是持續個十天半個月下來，百姓的日子都沒法過活了。」孫策搖搖頭，按照現在這種情況，別說打仗了，這生活生產都沒辦法開展。

  「轟！」

  「嘩啦啦！」

  外面雷雨交加，狂風吹個不停，雨水隨著風直撲過來，將孫策和陳宮身上濺了一身雨水。

  「副總司令，趕緊回屋。」陳宮趕緊拉起孫策便往屋內躲。

  與此同時，在諸縣城以北十里，一支身披堅執銳的隊伍，披著蓑衣斗笠正冒雨前行。這支隊伍步履沉重，踏著滿地的積水十分艱難地蠕動著。

  帶頭的將領騎著高頭大馬，頭戴斗笠，低頭不語。

  「將軍！這鬼天氣，恐怕沒到諸縣，咱們就都死了。」

  那將領身旁一名騎兵冒著大雨扭頭對那將領嘟囔了前來。

  「廢什麼話！主公有令，趁著雨勢奇襲，你再廢話，便以軍法論處。」那將領毫不客氣，冷冷地對那騎兵回道。

  「喏！」

  那名騎兵聽了，趕緊低頭趕路，不再言語。

  在步兵隊列當中，士兵們冒著雨勢艱難前行，有幾名老兵走的實在太累，於是便背靠著大樹暫歇了起來。

  「他娘的，這都是誰出的餿主意，這簡直是要咱們的命了。」

  「聽說是那徐侯劉備，說是冒雨進攻才能克制江東軍。」

  「他怎麼不來？怎麼反倒是要咱們青州軍來？」

  「主公奉他為上賓，怎麼捨得他來？」

  「快走吧，別吵了，惹惱了太史將軍，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老兵們抬頭望到不遠處的那名帶頭將領的背影，於是抹了抹身上的雨水，趕緊繼續冒雨趕路起來。

  那名將領正是太史慈，他這次是受孔融所遣，率領一萬精銳直撲諸縣。

  天快黑的時候，太史慈率領的青州軍，很快就在一處關隘遇到了江東軍的前哨。

  「趁著雨勢，敵賊的火器用不了！殺！」太史慈舉起手中長戟便命令了起來。

  「殺呀！」

  青州軍的士兵們隨即便對著江東軍的前哨發起了衝鋒起來。

  「砰砰砰！」

  忽然，一陣火銃聲響，太史慈身邊的數名士兵應聲而倒。

  「莫要驚慌，傳令迂迴衝鋒！敵賊躲在城寨內，並不敢出戰。」

  太史慈說罷，舉起手中的弓箭，然後定了定，便對準江東軍那頭張弓便射。

  接著「嗖」一聲，江東軍營寨內的一面國防軍大旗便被射了下來。

  「好！」

  太史慈這一下子，贏得了手下的一片喝彩。

  太史慈弓馬熟練，箭法精良，雖然雨勢有點大，但是精湛的箭法還是讓他箭無虛發。

  「敵有火銃，乃奇技淫巧，遇雨而怯。我有弓弩，國之技藝，風雨不懼！」太史慈對著手下士兵大聲鼓舞道。

  「殺呀！」

  青州軍的士兵們十分振奮，冒著大雨隨即便迂迴衝鋒起來。

  而此時在江東軍的前哨里，因為雨勢太大，一眾士兵們只好龜縮在臨時搭建的哨樓上，舉起火銃冒雨反擊起來。

  不過雨勢實在太大，火銃的威力大打折扣，而且最要命的是雨水打濕了火藥之後，很多火銃兵手中的火銃頓時啞火。

  在江東軍的哨樓上，越來越多的火銃啞火了，這可把火銃兵們急死了。

  「他娘的，這火銃響不起來，如何是好？」

  「快用備用的弓弩！」

  「快，青州賊十分狡猾，再晚一步就殺上來了！」

  江東軍的士兵們面對數倍於己的敵軍，要是換作平時天氣好的時候，江東軍的三段擊完全可以秒殺數倍的敵人。可是今天雨下個不停，而這支江東軍前哨部隊只有僅僅千餘人，他們只好憑藉著城寨關隘，使用備用的冷兵器，拼死抵抗起來。

  「青州賊近前了！準備迎敵。」

  江東軍一名營統領，冒著大雨在哨樓上觀望了起來。他看著不遠處那黑壓壓一片的青州士兵，又望了望身旁正急紅了眼的火銃兵，這名營統領心中頓時涼了大半截。

  「中校，這如何是好？」營統領身旁的士兵怯怯地問道。

  「我已經派人向副總司令報告軍情，咱們就守在這裡，不退！」統領望著前方，堅定地回答道。

  「殺呀！」

  青州軍很快就突入了江東軍的營寨，面對數倍於己的敵軍，江東軍的將士們雖然拼死抵抗，但是終究還是不敵，經過半個時辰的激烈戰鬥之後，江東軍這支前哨營全軍覆沒。

  青州軍收拾完戰場之後，夜色越來約濃，而雨勢是更加狂暴，颶風也是刮個不停。

  「將軍！這雨勢太大了，咱們要不先安營紮寨？」

  太史慈手下部將們紛紛建議了起來，畢竟一眾士兵已經冒雨行軍了整整一天，加上又經過剛才怎麼一場戰鬥，早已是又餓又累又疲乏。

  太史慈望了望天氣，見風雨交加，人走在外邊站都站不穩，被吹得東倒西歪。本想繼續進軍的太史慈想了想，於是便命令道：「先在此安營紮寨，讓將士們先吃飽喝足，然後等雨勢小了再作打算。」

  「喏！」手下們聽了這才長吁了一口氣，畢竟整支軍隊早已是人困馬乏。

  諸縣，在南城的驛館裡，曹操派來和孫策交涉的使者曹洪，正著急的等待著孫策的召見。

  「將軍，副總司令召見。」

  一名小吏恭恭敬敬地向曹洪稟告道。

  「副丞相？太好了，快快快。」

  曹洪昨天剛到諸縣，因為孫策臨時去視察災情了，所以沒能見上孫策。今天一早，他就接到小吏通知他，說是孫策準備召見他，這一等，又是一天。

  曹洪冒著大雨，匆匆趕往並不遠的諸縣縣衙——孫策的臨時辦公駐地。

  「怎麼？今日為何如此慌亂？」

  細心的曹洪發現，這一路上，城內的軍隊調動頻繁。等到了縣衙的時候，曹洪見到了很多軍官將領正在縣衙里出出入入。

  「啟稟曹將軍，這不過是北邊來了些青州的小賊。」小吏一邊引導著曹洪，一邊笑著回道。

  「哦，原來如此。」曹洪點點頭，他感到事情並不簡單。

  等小吏帶曹洪來到孫策辦公的正廳前，曹洪見孫策正和陳宮好像在談論著什麼。

  陳宮，曹洪還是十分熟悉的，畢竟當年陳宮沒有背叛曹操的時候，兩人可是一起共事過的。

  「曹洪將軍到。」小吏示意曹洪在門外稍等，然後便踏入正廳大聲朝裡面通傳了起來。

  「喲，老曹到了，快快上座，我早就幫你沏好了上等的閩中紅茶。」孫策聽了，見是老熟人曹洪，於是便熱情的招呼了起來。

  「子廉，別來無恙！」陳宮見是曹洪，微微點頭，然後也向曹洪招呼了起來。

  「哈哈哈，對了，你們臉也算是老熟人了。」孫策笑笑。想起陳宮過去那可是曹操手下的大謀士，曹洪和陳宮也算有些淵源。

  陳宮和曹洪聽了，相互尷笑了起來。

  「啟稟右副丞相······」曹洪對孫策微微拱手施禮，準備說明來意。

  「等等，我已經向朝廷請辭了右副丞相一職，如今你可以稱呼我小孫，或者給面子的話叫聲副總司令也行。」孫策趕緊打住，馬上糾正起曹洪對自己的稱呼起來。

  「這······啟啟······啟稟副······」曹洪聽得一塌糊塗。

  「副總司令，總者，總覽也，司令者，執掌傳令也。」陳宮笑笑，為曹洪糾正了起來。

  「是是是，副總司令，我家主公讓我前來討要陳留，這陳留郡乃是兗州屬郡，如今兩軍言和，又定下了合約，理應交還給兗州。」曹洪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孫策的反應，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他對孫策的喜怒無常還是略有些恐懼。

  「哼哼，吃進我嘴裡的肉，又怎麼可能輕易吐出來呢？」孫策聽了冷笑道。

  曹洪一聽，心想完蛋了，這孫策狡猾得很，陳留落在他手裡，真要討要回來，估計沒轍。

  不過身負重任的曹洪，還是硬著頭皮對孫策說：「副總司令，這陳留對於兗州來說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