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後記

  楚淮走上高台的二人，如果不是理智尚存，他都要衝上去質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楚挽挽竟然暗中跟這兩個人搭上了！

  皇帝習慣性地眯眼打量著上官靈姍和林定煞，乾癟的手指輕輕敲著扶手，很明顯在思索什麼。

  二人走到皇帝面前，下跪行禮，「草民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平身。」老皇帝懶散地一抬手，視線轉移到楚挽挽身上，「這就是你說的證人？」

  楚挽挽鎮定自若地點點頭，幾步輕移走到上官靈姍身邊對著皇帝跪下，「是的陛下，這兩人分別是楚淮的小妾上官氏，楚家影衛長林定煞，皆是楚淮的身邊人。」

  「既然是楚愛卿的身邊人，為何指認楚淮之罪？」

  「陛下，微臣自認自己才不如三弟，但是一片赤膽衷心，絕無半點謀逆之心！」楚淮一頓呼天搶地，紅眼含淚滿臉悲愴，連楚挽挽都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演技和心性了。

  「民婦告楚淮通敵叛國，謀害忠將楚域，並殘害其遺孤！」上官靈姍冷冷道。

  「這個妖女給了你什麼好處，要這樣冤枉我！」楚淮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嫁給我多年，我有虧待你嗎？」

  「你待我好？」上官靈姍冷笑一聲，站起來猛地扯開了自己的衣服，在大冷天中露出了自己的身體。雖然還有肚兜遮蔽，但是其行為之彪悍讓所有大臣瞠目結舌。

  「陛下請看，民婦身上的傷疤，全部都是楚淮這個賊人所賜！」上官靈姍目光坦然地站直身體，讓眾人看得清清楚楚。

  饒是以老皇帝的心性，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大概是沒有生育過，上官靈姍的身體玲瓏有致，介於少女與熟婦之間，身材是非常吸引人的。但是這具近乎於完美的身體，卻遍布猙獰的傷疤！

  趁著眾人震驚，上官靈姍撲通一聲跪下，悽然的聲音充滿了恨意，「陛下，民婦身上這些傷疤，全是楚淮賜給我的！他發現民女知道他的事情後，便變著法折磨我！表面對我恩寵有加，實則每一夜都如地獄！」

  她哽咽了一下，吸口氣繼續道，「民女一直在隱忍，收集他的罪證！如今終於等到了機會！三小姐大難不死而回，民婦暗中聯繫，才有了揭穿這個賊人真面目的機會！」

  「你胡說八道！」楚淮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儒雅的臉龐因為憤怒而猙獰扭曲，甚至泛著紅，他沒有想到，這個被他折磨這麼多年的小妾會背叛他，甚至不惜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體。

  「楚淮，你稍安勿躁！」老皇帝看了眼情緒暴躁的楚淮，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情緒。

  楚淮卻背後一涼，他非常了解皇帝，之前一直叫他愛情，忽然換了叫名字，肯定是相信了上官靈姍的話。

  「大伯，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楚挽挽幽幽出聲，「如果你真的沒做過，又何必害怕上官靈姍潑髒水呢？」

  「你……」楚淮臉漲得通紅，勉強辯解道，「你們二人聯手污衊，我自然無法抵抗！」

  「是嗎？」楚挽挽微微一笑，抬頭看向皇帝，「陛下，挽挽自有證據呈上，絕非口說無憑！」

  「呈。」老皇帝微微點頭。

  楚挽挽看了眼林定煞，對方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迭信紙舉於頭頂，冷聲道，「這些都是楚淮與天族部落聯繫的書信，其中涉及吞朝廷款項轉移出去，其異心不容有疑！」

  楚淮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力地跌倒在地上，「你，你什麼時候？」

  大太監接過書信快速翻閱一遍，臉色巨變，遞給皇帝低聲道，「陛下。似乎屬實。」

  老皇帝慢吞吞地一張張看，臉上始終沒有什麼表情，楚淮渾身冰涼，只覺得時間過得太過緩慢，十分難熬。

  片刻後，皇帝抬起頭，看也沒看楚淮，而是轉向了天族部落的巴坦木，朝其抖了抖書信，「天族部落有何解釋？」

  巴坦木桀然一笑，「大順的陛下。想必您也該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說法。我確實知道這麼一回事，不過與這人合作的是上一代可汗，前兩年已經死了。」

  楚淮臉色大變，天族部落這邊的意思難道是準備放棄他了！？他最後的棋子也要沒了？

  「也就是說，天族部落已經更迭換代，毫不知情？」老皇帝眯起眼，內斂著殺意。

  巴坦木站起來，右手握拳放在左心口，微微鞠躬道，「大順的陛下，您英明神武，應該明白天族部落此次拍使臣祝賀的意圖。」

  皇帝眯起眼，眼神冰冷地看著楚淮，「楚愛卿，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楚淮一下子癱軟下來，神情恍惚。

  「傳朕聖旨，戶部尚書楚淮，通敵叛國，殺害大將，殘害親族，罪無可恕，本應誅九族。念楚域忠心護國慘死，特赦免死罪。楚淮剝奪所有官職，關入大理司調查，秋後問斬，所有相關人員按罪處罰！」

  「陛下英明——」大臣們紛紛跪下來高呼，有士兵走上來除去楚淮的烏紗帽將其拖走，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楚淮忽然掙開士兵的控制，拔出士兵腰際的官刀，面目猙獰地朝著楚挽挽砍去，「妖女！就算要死，我也要拖你一起！」

  「小心啊——」周圍的人嚇得尖叫起來，楚淮暴起得太突然，根本沒有人能反應過來，更何況楚挽挽跪在皇帝下方，距離實在是太遠了。

  楚挽挽驚慌地回頭，只看到了那柄閃著寒光的長刀不斷放大。

  千鈞一髮之際，一直在旁觀的秦渚寒一掌掀翻了身前的矮桌，順勢抬腳狠狠一踹，矮桌在大力下砸向了楚淮，勉強擋住了楚淮的沖勢。

  「轟——」矮桌砸在楚淮身上頓時四分五裂，楚淮頭破血流，依舊緊緊握著刀朝楚挽挽撲來。

  「秦渚寒！」楚挽挽下意識地朝秦渚寒撲過去呼救，下一秒身體就被寬厚的懷抱接了個滿懷。

  「噹——」一聲刺耳的尖叫，秦渚寒一手摟著楚挽挽用身體擋住，一手拿著從士兵身上順來的刀擋住了楚淮的攻擊。

  「都是你！都是你！你為什麼要幫她——」楚淮不甘地嘶吼著，還想要劈，士兵們已經回過神，一擁而上將其止住住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選擇她！難道我楚淮註定不如他！連生的女兒也不如嗎！」楚淮披頭散髮滿臉是血，宛如厲鬼猙獰地嘶吼著。

  楚挽挽看得害怕，默默別過臉。

  秦渚寒拍了拍楚挽挽的背部，看著楚淮淡淡道，「不，我向你弄錯了，一直以來，都是她先拯救我的。」說罷，不等楚淮反應，揮了揮手示意士兵拖走了。

  「沒事吧？」待楚淮像個死狗一樣被拖走，秦渚寒立刻回身抓著楚挽挽肩膀查看，眼裡似乎根本容不下別人。

  楚挽挽搖了搖頭，察覺周圍人玩味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掙開秦渚寒的肩膀。

  「朕明白該賜你什麼了。」皇帝收回了那對秦渚寒充滿探究的眼神，和藹地笑道，「楚域之女，受盡委屈，特封安樂郡主，賞良田千畝，黃金百兩。並賜婚於老九，擇吉日完婚。」

  楚挽挽臉有些紅，但是這次沒有拒絕，拉著秦渚寒跪下輕聲道，「謝主隆恩。」

  「恭喜晉王，恭喜安樂郡主——」大臣們十分有眼力見地道賀起來。緊接著皇帝又特許上官靈姍回娘家，還賞賜了一批黃金珠寶；至於林定煞，助紂為虐又揭發罪人，功過相抵，留在楚挽挽身邊做護衛長了。

  這場壽誕上的鬧劇就此落幕。

  半個月後，冬天第一場初雪，顯得分外熱鬧。

  京城楚家嫁女，十里紅妝入晉王府，加之為陛下沖喜，格外隆重。

  楚挽挽一身如火的鳳披霞冠，在喜娘的攙扶下下轎，在賓客的掌聲和晉王府眾人的嬉笑聲中款步走向自己的新郎，將命運的紅綢交到了對方手中。

  路過門口時，楚挽挽腳下不穩一個踉蹌，一隻熟悉的手扶住她的腰。

  對方語帶笑意，「夫人，當心……」

  楚挽挽的心頭充滿暖意，蓋頭下的嘴角忍不住勾起，輕聲回應「無妨，夫君定不會讓我受傷。」

  秦渚寒唇角微勾，平日若寒冰般化不開的眸子此時如春水般柔和，一身紅衣俊朗非凡，與楚挽挽各持紅綢兩端，「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