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因果循環（上）

  嘈雜的宅院一下子安靜下來。

  楚挽挽拉了拉秦渚寒的手袖，低聲道，「我們也走吧？」

  秦渚寒點點頭，他本來就不是愛湊熱鬧的人。二人剛準備攜手離去，一聲尖銳的怒喝攔下了他們。

  「站住！誰允許你走了！」華天嬌氣勢洶洶地衝過來，像一隻護犢子的母老虎。

  「住手！華天嬌你又發瘋！」楚淮立刻拽住了華天嬌一隻胳膊，怒喝道。

  「楚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著她是辛沅的種，一直心軟！」華天嬌聲嘶力竭地掙扎著，惡狠狠地瞪著楚挽挽，連秦渚寒的存在都不懼怕。也是，在大多數人心裡，秦渚寒不過是運氣好，加上皇帝的愧疚補償心態，才有了晉王這個位置。

  秦渚寒皺了皺眉，剛想警告一下華天嬌，被楚挽挽暗搓搓勾住了小拇指，低頭往身後一看，楚挽挽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像個調皮的小精靈。

  「又有鬼點子了。」秦渚寒無奈地微微搖頭，後退一步任由楚挽挽發揮了。

  楚挽挽假裝忐忑地抓著秦渚寒的衣袖往他身邊蹭了蹭，一副害怕華天嬌的樣子，弱弱道，「大伯父，大伯母這是怎麼了？」

  秦渚寒瞧著自家姑娘戲癮犯了，微彎嘴角，配合地將楚挽挽擋到身後，氣場一變冷冷逼視著楚淮，淡淡道，「楚大人，貴夫人似乎有些失魂之症啊。」

  楚淮尷尬地苦笑，用力將發瘋的妻子按進懷裡，低喝道，「你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

  華天嬌憤怒地捶打著丈夫的肩膀和胸膛，怨恨地咒罵著，「楚淮！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的女兒被欺負了！被毀了清白！你到底明不明白！女兒說是這個小賤人做的！你為什麼不信呢！」

  「大伯母，你怎麼憑空污衊我的清白？」楚挽挽瞪大眼睛，霧氣瀰漫，緊緊地抓住秦渚寒的胳膊，像是抱住最後的稻草，「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守靈，晚上一直跟晉王殿下在一起，不信你可以問問！」

  「呸！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華天嬌啐了一聲，一雙眼尾上挑的薄情鳳目睜得圓圓的，宛如猙獰的夜叉，「你就是仗著有晉王殿下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楚挽挽委屈極了，「大伯母，你是不是氣糊塗了。我知道大姐的遭遇讓你很傷心。」

  「你還裝！除了你！誰會對鴻兒這麼恨！做出這種毀人清白的齷齪事！」如果不是楚淮抱著，華天嬌恨不得撕碎了這張她午夜夢回常常見到的厭惡臉蛋了！

  楚挽挽眼眶泛紅，滿眼困惑之色，「大伯母您這話我就更迷惑了，我為什麼要恨大姐啊？我跟大姐往日無怨，近日無讎！」

  「呵呵，你還裝！你明明早就知道了」華天嬌冷笑譏諷，話說到一半被二夫人一把握住手，一向端莊溫和的二夫人力氣大得驚人，疼得華天嬌低哼一聲，不滿地瞪了一眼。

  「如果我真的是報復她，明知道太子要退婚，為什麼還要撮合他們一把，我是月老嗎？」楚挽挽無奈地攤手，「不管是從動機還是目的出發，我都是最沒有可能的那一個。」

  「夠了！」楚淮怒喝一聲，「還嫌這個家折騰得不夠麻煩嗎！還嫌今天不夠丟人嗎？除了幫倒忙你還為我做過什麼？」楚淮似乎氣極，額頭青筋在跳動不停，一手扶著隱隱泛疼的額頭一手指著華天嬌失態地低吼，「沒有證據就在這大呼小叫，簡直不可理喻！

  「你你說什麼？你凶我？！」華天嬌被訓得表情呆滯，她從未被楚淮這樣凶過。哪怕這些年她脾氣再差再亂鬧，他也是無奈地包容。

  這一切，都因為楚挽挽回來打破，這個長相繼承了父母優點的寵兒，三翻四次地下死手竟然都能活下來，真是命硬到她煩躁的地步。

  楚淮揉了揉額頭，疼得直吸氣。楚千鴻見狀連忙跑下來扶著父親坐下，紅著眼眶跪下來低聲道，「爹娘，請不要為女兒吵架了。這件事是女兒太意，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剛剛是千鴻一時失態亂說的。」

  「鴻兒！？」華天嬌有些難以置信地喚了一聲。

  楚千鴻哀傷地道，「爹，娘也只是愛我，想為我討回一個公道。不要再怪罪娘了！女兒給您磕頭了！」說罷，就要拜下去。

  楚淮哪裡忍心看到自己遭逢打擊憔悴不已的寶貝女兒磕頭呢？連忙扶起楚千鴻，溫和地道，「好，我不跟你娘這個瘋子置氣，你也別難過了，趕緊回床上休息去。」

  華天嬌聽到丈夫還在說自己是瘋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在看到憔悴虛弱的寶貝女兒淚眼朦朧地、祈求地看著自己後，默默將這份火氣壓了下去。

  楚淮冷冷道，「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滾回自己的房間去！」

  華天嬌豐滿的嬌軀輕輕顫抖，片刻後冷笑出來，「好！好你個楚淮，真有你的！你可別後悔！」說完，怒氣沖沖地走出了楚千鴻的臥室。

  楚挽挽一臉茫然地看著這齣狗咬狗的戲碼，心中十分疑惑。這到底是唱得是哪出啊？狗咬狗，內部鬥爭？！

  楚淮和妻子華天嬌的關係已經這麼惡劣的嗎？聽大夫人這語氣，好像還是因為自己才讓矛盾爆發了？

  這要是真的，那可真是罪過大了！

  楚淮臉色氣得都快成豬肝色了，等楚千鴻回了臥室放下幔帳，才深深吸一口氣，對著秦渚寒作揖，長長嘆口氣，「微臣的婚姻，讓晉王殿下見笑了。」

  秦渚寒倒是對此沒啥看法，淡然道，「楚大人，婚姻狀況倒是其次。令夫人似乎有些狂躁失魂之症，還是要儘早醫治。」

  楚淮苦笑著點點頭，「這些年也找過，可是每次大夫來看她，她就憤怒地砸東西，說自己沒有病，說我們都在針對她，唉~」

  楚挽挽算是想明白了，家家有本難念經，亦或者，這是一種所謂的因果循環，正所謂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楚淮想方設法娶到了華天嬌，卻沒有辦法擁有一段正常的婚姻，也沒有與最愛的人廝守終生。

  反觀楚域和辛沅，雖然死得早，來這一世大概是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