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抽絲剝繭（中）

  不管是為了枉死的原身，還是死得壯烈的父母，都要討回一個公道！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想活下去。

  想通的楚挽挽豁然開朗，枯萎的泉眼得到了滋潤，原本頹廢渙散的眼睛重新充滿了靈氣。

  這肉眼可見的變化令楚翎佑驚喜極了，小心翼翼地道，「姐姐，你沒事了嗎？」

  「我能有什麼事？」楚挽挽微微一笑，鬆開楚翎佑重新坐下來，「剛剛是死腦筋了，現在想通了，讓你擔心了。」

  楚翎佑都要喜極而泣了，搖了搖頭，「沒關係，只要姐姐沒事就好。」

  「坐吧，有些事情我還要找曲妝確認一下。」楚挽挽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無聲地拉開距離，雖然心中一直將楚翎佑當做沒長大的弟弟，但是再怎麼自我欺騙，也不得不面對這份變形的情義了。

  楚翎佑聽話地走到對面坐下，然後一直看著楚挽挽，似乎怕楚挽挽又想不開。

  楚挽挽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但是出言打斷傷人心啊，只好閉上眼睛假寐。

  天慢慢黑了，他們出發的時候就是傍晚了，這一番折騰熬到了晚上也很正常。兩名黑金衛走進來，一人端著燭台，一人提著食盒，提著食盒的黑金衛恭敬地道，「楚小姐，曲校尉正在與長史商議，暫時脫不開身，她還有事情要交代你，希望你先別走。」

  楚挽挽點點頭，「我正有此事。」

  「曲校尉怕您餓了，這時大理司的伙夫做的，味道可能沒有外面做的精緻，請別嫌棄。」這名黑金衛說話的時候，另一個黑金衛已經將房間裡所有的燭燈點上了。

  「不會，有勞你們了。」楚挽挽客氣地笑了笑，站起來走到黑金衛面前，拿出一塊碎銀塞到對方手裡，「拿去吃茶吧。」

  「這使不得！」這名黑金衛似乎比較耿直，連忙搖手拒絕。

  「沒關係，只是一點心意。曲校尉不會為難你的。」楚挽挽硬塞到黑金衛手裡，另一個走過來捅了捅同伴的腰，低聲道，「楚小姐一片心意，不收是看不起嗎？」

  提食盒的黑金衛為難地看了看，只要握住碎銀，將食盒放在桌子上，「那多謝楚小姐了，我們先告退了。」

  楚挽挽點了點頭，「不送了。」

  兩個黑金衛走後，楚翎佑關上門，將食盒打開端出三碟菜和四個饅頭，驚訝地道，「這菜看著很不錯啊，他們真是謙虛了。」

  楚挽挽拿起筷子夾了一點嘗了嘗，點點頭，「色香味俱佳，還不錯。」

  楚翎佑笑了笑，擺好碗筷，品嘗這尋常人吃不到的大理司伙食餐。

  等吃得差不多了，曲妝也回來了。

  楚挽挽見出曲妝滿臉疲憊，倒了杯茶遞過去，輕聲道，「看起來不太順利啊？」

  曲妝道了聲謝，接過茶杯一飲而盡，用力擦了擦嘴唇恨恨地道，「這傢伙藏得太深了，我和爹爹沒查出他，倒是查出了些別的老鼠！」

  楚挽挽有些錯愕，喃喃道，「看來大理司確實該肅清了」

  曲妝輕嘆一聲，「這種事被你知道了，還真是覺得丟臉。」

  「我不會說出去的。」楚挽挽瞭然一笑。

  曲妝搖了搖頭，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掃了一眼吃得乾淨的盤子，「看來大理司的伙食還算符合你們的胃口？我還以為經營美人居火山撈這等美食的你們吃不慣。」

  「你當我們的舌頭多矜貴？」楚挽挽無奈地搖了搖頭，楚翎佑也笑著附和，「都是山野農村出來的，小時候能吃到白面都不錯了，大米很少見到的。」

  曲妝露出歉意的神情。「抱歉，我不知道。」

  「沒事，都熬過來了。」楚挽挽擺了擺手，懶得扯這些有的沒的，直切正題，「我只想知道，關於那兩個盜匪有沒有查出什麼？」

  曲妝表情嚴肅起來，「這也是我想告訴你的。」說完，她左右看了看。楚翎佑會意，起身去把門窗檢查了一遍。

  「看來事情不簡單啊。」楚挽挽見狀，輕聲感嘆。

  「嗯」曲妝沉吟了一下，緩緩道，「那兩個盜匪，根據我們的調查，是從陳國流竄過來的。」

  「陳國？」楚挽挽一愣，怎麼跟陳國扯上關係了？

  「很意外是不是？」曲妝笑了笑，「他們中有一個骨頭很硬，怎麼都撬不出東西。另一個倒是慫貨，泡了一上午水牢就招了。」

  「他招了什麼？」楚挽挽呼吸一滯，迫不及待地道。

  「據他招供，他們兄弟三人是陳國人，五年前因為得罪了本地的黑道大佬流亡到大順的。」曲妝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淡淡陳述。

  「五年前？」楚挽挽不由自主地想到，她來著剛好五年了。

  「嗯，兄弟三人本事不錯，就在地下鬼市掛了牌，專門接一些暗殺偷盜的任務，也算是重操舊業。」曲妝說到這頓了頓，補充道，「鬼市就是專門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之地。」

  「朝廷允許這種地方存在？」楚挽挽皺了皺眉，這鬼市倒是有點黑市暗網的意思了。

  「不是不管，是沒辦法管。」曲妝笑了笑，解釋道，「鬼市位於四地交接處，是最混亂的地帶。」曲妝用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桌面上畫了四個大小不一的圈，然後指著四個圈交匯的地方，「鬼市代表著四地的平衡點，除非再度統一，否則.」

  曲妝點到即止，楚挽挽和楚翎佑都明白，誰先對鬼市動手，恐怕就會被其他三地認為是開戰的宣言，群起而攻之。

  楚挽挽看著漸漸乾涸的四個圈圈，有三個是圓形的，只有一個圈是橢圓形的，這個圈就是大順。大順的大部分土地都在東北方，西接天族部落，南接北涼。陳國在西邊，本來可以和天族部落、北涼都捱著，但是一個南疆劃下來，擋住了陳國和北涼做鄰居的想法。

  南疆廣袤神秘，一直被大順封著南疆王鎮守，屬於大順的土地，想啃都不好啃。所以這多出來的南疆，讓大順的土地變成了橢圓形。

  這麼看來，大順的地理位置還挺優越的，天族部落那邊有天險高山擋著，北涼和陳國完全隔開不好合作攻打，北涼與大順還有一道濁江橫著，水仗難打，難怪能守這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