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蛛絲馬跡

  若梅還沒吃飯，但是十分衷心地等候在一旁，緊守著丫鬟的本分。

  楚挽挽將已知的信息梳理了一番。

  首先，原身楚挽挽一歲死了爹娘，三歲被拐賣到江南偏遠的小村莊裡，最後被惡毒的老太婆陷害，悄無聲息地死在了大山里。

  然後，楚家老大的妻子華天嬌與老三的妻子辛沅原本是好姐妹，因為某些原因姐妹情裂，而且很有可能是情之一字。華天嬌對此耿耿於懷，甚至將仇恨轉移到辛沅的女兒身上，馮婆婆最後的道歉實錘了拐賣楚挽挽的幕後推手就是她。

  其次，辛沅的個人魅力很大，不僅楚淮的硃砂痣，也是皇帝的白月光，二人都對其念念不忘。但是楚淮城府極深，深知這點，似乎打算利用楚挽挽像辛沅這點做一些文章。

  最後，楚域夫婦的死劫，最後的推動者竟然是老太太。原本那一戰的領導者不是楚域，老太太急功近利，希望小兒子多建功立業，早日獲得一品鎮國大將軍之位。這直接導致了楚域夫妻的慘死，令老太太的後半生都活在了悔恨中。

  這幾天信息看起來各不相關，但是人物關係又連成了一個圓圈，楚挽挽隱隱覺得，這其中有蹊蹺。

  為什麼她第一天回來時，大夫人和一些老僕人會露出近乎於驚懼的神情，真的只是因為「白日見鬼」嗎？

  尤其是大夫人，問題極大。

  大夫人不是第一次見到楚挽挽了，反應卻比沒見過楚挽挽的楚明夫婦還要激烈。很顯然，楚挽挽那日的打扮太像辛沅，才會令大夫人產生如此大的反應。

  楚挽挽忽然想到了一句俗語：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大夫人明顯是心虛的表現啊！

  那麼由此反推，她會做什麼心虛的事情呢？只是拐賣楚挽挽的話，如今楚挽挽安全回到楚家，她也不至於這麼心虛驚懼啊。

  所以得出結論，大夫人心裡還藏著什麼事！

  可惜已經過去了十五年，很多事情都模糊不清了，去哪裡找線索呢？

  楚挽挽理有些心煩意亂地抓了抓頭髮，只覺得理不斷剪還亂。

  這時，黃婆婆走了出來，見楚挽挽還在，有些吃驚，「三小姐，你是還有什麼事情嗎？」

  楚挽挽抬起頭，眼睛一亮，對了對手指不好意思地回答，「婆婆，我確實還有事情想請教一下您~」

  黃婆婆笑眯眯地望著楚挽挽，意味深長地道，「這才是三小姐來此的最初目的吧？」

  楚挽挽尷尬地笑了笑，悻悻地反駁，「我想看看奶奶也是真的。」

  「這份心意老奴自然相信。」黃婆婆微笑著點點頭，反手將大門輕輕帶上，走到楚挽挽身邊微微俯身，「三小姐有什麼事情想問老奴呢？」

  楚挽挽醞釀了一下，輕咳一聲，「我想知道，大伯母為什麼這麼討厭我？聽她的言語中，似乎是因為我母親？可是我又聽二夫人說她們以前姐妹情深的摯友呀？」

  楚挽挽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歸結起來就是一個問題。黃婆婆聽完後，慈愛地看著楚挽挽，「原來如此，看來這件事對三小姐十分困擾。」

  「是的，我不想惹大伯母不快，我希望能夠家庭和睦。」楚挽挽說得臉不紅心不跳，仿佛發自內心。

  黃婆婆讚許地點點頭，「三小姐有這份心是好事，只是這涉及上一代的恩怨，三夫人早就死了，大夫人卻遲遲不能放下，外人無法幫忙。」

  這話就是不想細說了，楚挽挽不死心，抓著黃婆婆的手臂搖晃撒嬌，「婆婆，好婆婆你就告訴我吧？我真的很好奇。如果真的是娘的問題，我心甘情願為娘贖罪呀！」

  黃婆婆輕嘆一聲，摸了摸楚挽挽的發頂，「這不是三夫人的問題，也不是大夫人的問題，是造化弄人，三小姐無需有這種想法。」

  說得這麼模糊，還是不願意，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越是這樣遮遮掩掩，就越有問題！楚挽挽暗中咬了咬牙，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婆婆，告訴我具體發生了什麼好嗎？否則大伯母一直這樣對我，我心裡始終很難過。」說著，楚挽挽暗暗掐了自己一下，逼出眼淚。

  「唉——」黃婆婆有些心軟，抬頭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過來後，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好吧，都是陳年往事了，三小姐就當聽了個故事吧。」

  楚挽挽露出驚喜之色，挪了挪位置拉著黃婆婆坐下，「婆婆，站著累，你坐下說。」

  「三小姐真是體貼善良。」黃婆婆忍不住感嘆，然後在楚挽挽眼巴巴的期盼中清了清嗓子，醞釀著詞彙，緩緩道出了一個狗血又感人的愛情兼家庭倫理故事。

  故事發生在天曆二百零八年，啟帝登基第七年。

  那一年，啟帝三十五歲，楚域二十五歲。一個是正值盛年的帝王，一個是鮮衣怒馬的年少將軍。

  啟帝登基時二十八歲，彼時外憂內患，外戚專權。因為接連敗仗，軍中無可塑之才，文官當道，陰險狡詐，幾乎要到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地方。

  啟帝秦玄灝雖然與楚域差了十歲，卻成了好兄弟。楚域十歲時便成了啟帝的伴讀，那時候還是皇子的啟帝便發現了楚域的天賦，暗中支持，幾乎將一半的資產賭在了楚域身上。可以說，沒有啟帝這個伯樂，也不會有未來的少年將軍楚域。

  當然，楚域也不負所望，十二歲進入軍營，接連創造奇蹟，力挽狂瀾拯救大順邊境於水火之中。尤其是十七歲天山那一戰，大順一百年來首次擊敗了天族部落的驍勇軍隊，震驚朝野，名聲顯赫。

  楚域也沒有忘恩負義，運用自己的軍隊幫助啟帝發動宮變，順利拿下了皇位。

  楚域二十二歲時，已經受封異姓郡王，官拜鎮軍大將軍兼江南四府提督，啟帝有楚域這支鋒銳的矛，野心勃勃，已經不滿足打退天族部落了。江南四府，囊括了瀘州府在內的重要江邊城市，啟帝的目標是江對面的北涼和陳國。

  也是這一年，楚域領命南下，認識了一生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