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紅臉與白臉（中）

  楚淮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

  「為什麼？」楚千纖不甘地咬了咬唇，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你是庶出。」楚淮伸手撫摸著二女兒的頭髮，淡淡地回答。

  「可是我一直在大娘身邊長大的啊！」楚千纖有些焦急。

  楚淮不說話，看了眼身邊捏肩的小妾，這才是楚千纖的親娘。

  楚千怔了怔，隨即纖明白過來，忍著打轉的淚水，喉嚨哽了哽垂下頭不想讓人看到她的不甘和怨氣，帶著哭腔的嗓音低聲道，「女兒，女兒明白了.沒辦法幫到爹，就先告退了。」說罷，不等楚淮回答，便提起裙子有些難堪地跑開了。

  楚千纖的親娘名柳如妍，是楚淮納的第一房小妾，性格溫柔怯懦不爭不搶，雖然大夫人在楚千纖剛滿月的時候就把她奪去養在身邊，導致母女情分生疏，但終究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看到女兒如此，她既擔憂又恐慌，連忙跪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楚淮微微皺眉，有些不悅，「好端端地跪什麼？」

  「老爺，千纖她不懂事，不明白嫡庶有別，請您不要生氣，也不要怪罪她！」柳如妍應該是江南女子，說話軟糯，人也如水一般小意溫柔。

  任誰看了，都不敢相信那個驕縱刁蠻的楚千纖會是她的女兒，反倒是溫柔端莊的楚千鴻更有她的影子。

  楚挽挽在一旁看戲，摸著下巴忍不住想，莫非當初抱錯了？

  「她是什麼樣的人，我這個做父親的還不了解嗎？」楚淮的語氣也不自覺地柔和下來，伸手扶起柳如妍，又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若是能繼承你一半的溫柔謹慎，我也不會這麼愁著她的未來了。」

  「是妾身不好。」柳如妍站起來，愧疚地道。

  「我說如妍姐姐，你真是什麼事情都往身上攬。千纖養成這樣跟你有半分錢關係嗎？」另一個小妾似乎看不下去了，淡淡的語氣帶著嘲諷。

  「.姍姍，你不要這麼說.」柳如妍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阻止。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話一點也不假，眼見這劇情越發展越止不住了，楚挽挽索性坐下來，撐著下巴觀看。

  楚淮看了一眼，倒也沒阻止。

  「本來就是，千纖剛滿月就抱到大夫人身邊，養成這樣也是她的問題！」

  好傢夥，這個小老婆夠猛的！楚挽挽在心裡直呼牛逼，對這個小妾也有印象，昨晚吃飯的時候簡單介紹過，似乎是叫上官靈姍，因為出身不錯脾氣比較冷硬，不像柳如妍那麼唯唯諾諾。這些年對大夫人的打壓也還以不少顏色，但是似乎沒有子嗣。

  楚挽挽尋思大夫人那更年期一樣脾氣，這小妾還敢回懟，頭也是夠鐵，可見矛盾有多深了。可以多注意一下，萬一哪天就有用了呢？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好了，我並沒有怪罪千纖的意思，你們就不要做無謂的爭論了。」楚淮似乎有些累了，揉了揉額頭打斷了這個話題，兩個小妾也很識趣地閉上了嘴。

  「老爺，我想去看看千纖」片刻後，柳如妍小心翼翼地請求。

  「嗯。」楚淮應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退下，上官靈姍見狀，也跟著告退了。臨走前，還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楚挽挽。

  這下，只剩下楚淮和楚挽挽大眼瞪小眼。

  氣氛安靜得有些怪異，楚挽挽捉不透楚淮到底想做什麼，只好坐在那裡看著手指發呆。

  楚淮看楚挽挽這麼警惕，輕嘆一聲，「看來你很不信任我？」

  「怎麼會呢？」楚挽挽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從血緣關係上來說，大伯父是我最親的家人了，家人就是用來信任的。」

  楚淮怔了怔，眼神有些迷離，喃喃道，「你笑起來，更像你母親了」

  「呃」楚挽挽有些汗顏，乾笑兩聲，「是嗎？」

  「你的母親，與世俗的女人完全不同。」楚淮望向晴朗無雲的天空，也不徵求一下楚挽挽的意見就開啟了回憶，「京城從來不缺美麗的女人，但是你的母親，是我見過最與眾不同的，她武藝高強，追求強大的力量，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欲望~」

  楚挽挽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大伯的樣子有些不對勁啊，不會吧不會吧，劇情不會這麼狗血吧？難道大伯也喜歡楚挽挽的母親？

  她的母親到底是個多麼神奇的女人！？

  弟妹文學可真刺激！

  楚挽挽內心划過無數彈幕，靜靜地看著回憶中的楚淮沒有打斷，八卦之心熊熊燃燒，如果不是不合時宜，她甚至想大喊一句「繼續說！不要停！」

  「她就像是遺落塵世的一顆明珠，可惜最終只能蒙塵.」楚淮眼中露出惋惜之色，扼腕一般輕嘆一聲，不再說了。

  楚挽挽有些著急，繼續啊怎麼不繼續了！

  正當楚挽挽糾結要不要催促一下時，大夫人所在的房門「嘭」得一聲打開，大夫人氣勢洶洶地走出來，那架勢仿佛要來揍楚挽挽，嚇得楚挽挽本能地身體後仰。

  「娘，娘你冷靜點！」楚千鴻小跑著追出來，美麗的臉龐上儘是無奈之色。

  大夫人衝到了楚淮面前，一把揪住了丈夫的衣領，那怒氣幾乎要化為實質了，楚挽挽仿佛能看到她背後燃燒的火焰。

  「你又開始回憶她了？自從認親回來，你就魂不守舍！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大夫人聲音尖銳地逼問著，幾乎是嘶喊的聲音，到最後則是變得哽咽。

  楚淮似乎有些意外，看著妻子滿是憤怒和屈辱的眼中流出不甘的眼淚，不知道該說什麼。

  「楚淮，你就是個混帳」大夫人用力推開了楚淮，哭著怒罵，隨後一指楚挽挽，原本風韻猶存的臉龐被憤怒扭曲，配上流著眼淚的紅眼，可怖地像惡鬼，「你！你為什麼要回來！你是要報復我嗎？是不是她讓你回來報復我，提醒我華天嬌只能撿你不要的男人嗎！」

  這聲嘶力竭的質問，嚇得楚挽挽站起來後退幾步，一臉懵逼，這又是啥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