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禮物（上）

  秋高氣爽的季節，月朗星稀，加之中秋將至，明亮的銀盤高懸天幕，為大地傾灑一層銀紗，根本不需要燭火照明。

  走到小花園，發現已經是菊花和桂花的天下。紅的白的黃的，球狀的扁平的，爭先恐後地綻放，菊花特有的清苦香氣混合著桂花甜美的香氣，令人有些犯暈。

  如此花好月圓，不欣賞一番豈不辜負？

  楚挽挽停下腳步，將提燈引路的僕人趕走，連燈也不留一個，但是囑咐僕人給王爺那件披風。

  秦渚寒有些詫異，卻也沒說什麼。

  楚挽挽微笑著轉身面對秦渚寒，將手背在身後後退兩步，拉遠了距離這才勉強與秦渚寒平視，「今天是我不對，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還沒忍住笑出來。」

  提到今天不美好的經歷，秦渚寒的眼睛就有些陰鬱。

  「別生氣別生氣，我這不是在自我反思，給你賠禮道歉嗎？」眼看情緒不對，楚挽挽連忙補充。

  「賠禮？」秦渚寒冷冷的聲音帶著質疑，視線落在楚挽挽空空的雙手上。

  「別急嘛~」楚挽挽提起裙擺，登上花壇，搖搖晃晃的樣子看著隨時會跌下去，秦渚寒只好跟過去站在楚挽挽背後，隨時可以接到。

  花壇的邊緣只有巴掌大小，楚挽挽好不容易站穩了，又開始搖搖晃晃地轉身。

  秦渚寒看得頭都大了，往前走了兩步、腳已經抵住了花壇底，語氣像一個對調皮女兒無可奈何的老父親，「你到底想幹什麼？」

  「在給你做賠禮~」楚挽挽順勢扶著秦渚寒的肩膀，有了支撐方便多了，很快轉了過來，藉助花壇的高度，現在是秦渚寒只到楚挽挽胸口了。

  楚挽挽居高臨下地望著秦渚寒，俏皮地眨了眨眼，「還可以當做是中秋禮，要接好啊！」

  秦渚寒看了一圈，沒有懂楚挽挽的禮物在哪裡，剛想開口，就見楚挽挽忽然鬆開支撐的手，展開雙臂，「禮物在這裡！」

  秦渚寒心頭一跳，急忙伸手去接，抬頭的瞬間，便被眼前的景色晃了心神。

  笑容明媚的少女展開了雙臂，寬大的袖子甩起，掃動花壇中的菊花，成熟的花瓣隨風飄飛，在銀霜般的月光下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面。

  如果可以將時間永遠靜止在這一刻，或許是件不錯的事情。

  但是時間是殘忍的，短暫的停留後楚挽挽便因為失去平衡向下撲去，秦渚寒有力的雙臂摟住了楚挽挽的腰、臀，在清苦的花香中抬起頭望著身上的女孩，慢慢道，，「這就是你的賠禮？」

  楚挽挽扭了扭腰調整了下姿勢，手撐著秦渚寒的肩膀，腳還抵在花壇上，整個人與水平面呈現四十五度，完全是靠著秦渚寒才凹住了姿勢。

  本來想製造得更浪漫些，奈何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能維持這個仙女姿勢已經讓楚挽挽腿肚子打顫了。

  台詞還未說完，自然是不能半途而廢的。

  楚挽挽輕咳一聲，撐著秦渚寒的胸膛支起身體，拉開距離，「對呀，我將自己當賠禮送你，不好嗎？」

  秦渚寒的洞察力一絕，早就發現楚挽挽打顫的小腿，覺得又好笑又可愛，心照不宣地沒有戳破，非常配合地點點頭，「好，但是太空洞了。」

  「空洞？」楚挽挽快撐不住了，這副身體本就弱不禁風，要不是這些年的精心調養，一秒鐘都撐不過。

  「實際點。」秦渚寒暗示。

  「.」楚挽挽鼓起腮幫子，月亮在她的右邊天空，照得一半明一半暗。

  秦渚寒氣定神閒地保持著這個姿勢，反正最累的不是他，以他的體力撐一夜都沒問題。

  楚挽挽認輸了，她的腿已經打哆嗦了，一把摟住秦渚寒的脖子，低下頭湊上來蜻蜓點水般飛快地親了一口，當然僅限於臉。

  「快快快！我的腿麻了麻了！」楚挽挽顧不得害羞了，尖叫起來。

  秦渚寒還沒仔細感受呢，輕嘆一聲，抬手撈起楚挽挽的腿離開花壇，楚挽挽只好抱著秦渚寒脖子掛在秦渚寒身上，哀嚎不已，「嗚嗚嗚腿不會廢了吧！沒知覺了！」

  「誰讓你逞強。」秦渚寒語氣帶著一絲笑意，抱著楚挽挽轉了個身坐在花壇邊緣，這樣才能騰出手給楚挽挽按摩腿部。

  「我這不是給你表演一個.呃痛痛痛輕點！」楚挽挽一邊疼得嚎叫扭動一邊還不忘反駁。

  「表演一個什麼？」秦渚寒放輕了力度，輕輕吸口氣，低聲呵斥，「不要亂動」

  「哦」楚挽挽滿眼生理淚水地不動了，委委屈屈道，「表演一個仙女下凡。」

  「所以你給我的賠禮就是送個仙女？」秦渚寒一挑眉。

  「準確來說是仙女的親親！」楚挽挽紅著臉強調。

  秦渚寒瞭然地點點頭，低下頭繼續按揉。

  「什麼嘛！你就沒點反應！我這不浪漫嗎！」楚挽挽氣急敗壞地扯了扯秦渚寒的頭髮。

  「嗯，我很高興。」秦渚寒回答。

  「我沒看出來你高興，倒是看出來你想笑話我！」楚挽挽也知道表演效果不咋樣，都怪自己腦子一抽想要試試那些浪漫橋段，浪漫沒見到多少，丟人倒是丟大發了！

  「沒有，很好看，我很喜歡這個禮物。」秦渚寒抬起頭，認真地道。

  楚挽挽看著秦渚寒的臉，確實沒有往常那麼僵硬了，不過感動喜歡沒看出來，眼底快藏不住的笑意倒是真的。

  「算了，你想嘲笑就嘲笑吧，我以後再也不信話本里寫的東西了！」楚挽挽泄氣地耷拉下腦袋，捂著臉嘟囔道。

  秦渚寒伸手揉了揉楚挽挽的頭髮，清淺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柔和笑意，「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楚挽挽偷偷打開了條指縫，「真的嗎？」

  「真的，至少今天你主動了兩次。」秦渚寒一本正經地道。

  楚挽挽呆了呆，總覺得自己吃虧了，悶悶地一口咬住秦渚寒的肩膀，然後因為衣料太厚不僅沒傷到別人，反而硌了自己的牙。

  「嗚嗚嗚！」楚挽挽牙疼地捂著腮幫子，氣惱地扭過頭，結果就看到抱著大氅通紅著臉站在廊下的小世子。

  楚挽挽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急忙從秦渚寒懷裡一撅一拐地下來，強作鎮定地打招呼，「小世子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