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嚴刑逼供（上）

  太子眼神嚴厲，「你這是默認了？」

  承認？怎麼可能承認！

  楚挽挽抿了抿唇，跪下來聲音清脆而堅定道，「曲校尉所說的有人翻進美人居的事情，草民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太子眯了眯眼。

  「按照曲校尉所說，當時已經是半夜，草民早已累得睡熟，根本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承認才是死罪，現在要做的就是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反正打更人也只是看到有黑衣人翻進美人居，沒看到楚挽挽與之有交談。

  「昨夜官兵搜索，你可是醒了的！」太子沉聲道，「在本宮面前說謊，是覺得本宮太好說話了嗎？」

  楚挽挽低下頭，不知為何在這壓迫十足的時刻，她反而漸漸冷靜下來，「不敢。官兵來搜索時，草民被吵醒，也配合官兵進來搜查，當時並未搜出任何人，不信的話，太子殿下可以傳昨夜搜索草民房間的官爺！」

  太子聽完後沒有說話，修長白淨的手指輕輕敲擊在案面上，沉悶的敲打聲令人煩悶。曲妝望著楚挽挽，又焦急又無奈，這個時候真的什麼也幫不上了，只能希望楚挽挽真的沒有通敵叛國。

  「傳。」終於，太子開了金口，令曲妝鬆了口氣。

  身邊的太監立刻跑出去，很快帶著一個穿著京城衙門服飾的官兵走進來，對方表情忐忑，看到太子後立刻噗通一聲跪下來，「小人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轉動著白玉扳指，淡淡道，「曲長史，這些事你擅長，勞煩你了。」

  「太子殿下客氣了。」曲長史微微頷首，隨即望向那官兵，「身邊這個人，你可認得？」

  官兵顫顫巍巍扭頭看了眼楚挽挽，點點頭，「認得，美人居的老闆娘.」官兵頓了頓，看著楚挽挽的男裝有些困惑。

  楚挽挽抬眸看了眼官兵，給了一個安撫性的笑，令官兵莫名沒那麼緊張了。

  「本官再問你，昨夜可是你搜索了她的房間？」

  官兵心一緊，急忙低下頭回答，「是的，是小人搜索的！」

  「可有異常？」曲無情的聲音幾乎沒有任何語調，宛如機器人在例行公事地詢問，但是這樣給人的壓迫感很強。

  官兵呼吸一窒，回想起昨夜的經歷，若說異常恐怕就是那血腥味了，但是楚挽挽解釋說是女子的經血，加上楚挽挽的討好，他便沒有細查，難道真的有問題。

  官兵想到這裡額頭冒汗，忍不住看了眼楚挽挽。

  楚挽挽給了一個眼神，希望官兵能明白，此刻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旦說出有問題，那就是他玩忽職守，也得玩完！

  「你思考的時間太長了。」曲無情冷漠地提醒。

  官兵咽了口口水，磕了個頭，「長史恕罪，小人昨夜搜索了不少屋子，所以在回憶！」

  「那回憶到了嗎？」曲無情的五官有種關公的感覺，不怒自威。

  「是」官兵盡力克制著身體的顫抖，匍匐跪在地上回答，「她的臥室沒有什麼異常，搜完見老闆很疲憊犯困的樣子，就離開了.」

  楚挽挽懸著的心漸漸放下，看來這官兵不蠢。

  「可有人證？」曲無情又道。

  「有，當時一同在那的，還有美人居的另外兩個員工。其他同僚也在樓下搜查。」官兵這次回答得很快。

  曲無情點點頭，起身朝太子殿下拱了拱手，「殿下，他的供詞沒有什麼問題。」

  太子慢慢靠在太師椅上，視線淡淡地望著官兵，卻令官兵感受到巨大的壓力，沒堅持一會額頭就冒起冷汗。

  「這麼說，只有從打更人看到有人翻窗到官府來人搜查這段時間，是沒有人能證明的。」太子收回視線，撥弄著琉璃珠子慢條斯理地分析。

  「理論上是這樣的。」曲無情微微俯身回答。

  太子的視線又一次落到楚挽挽身上，「那麼，這段時間，可有人證明你的清白？」

  楚挽挽咬了咬唇，氣得都想笑了，大半夜睡著了，誰沒事跑到她屋子裡看呢？怎麼可能有人證！

  「殿下，雖然打更人看到黑衣人翻窗，但是也沒有證據能證明那個人就是刺客！」曲妝突然出聲，一下子就抓住了可翻盤的點。

  楚挽挽眼睛一亮，不愧是精通刑事辦案的曲校尉，簡直在做她的辯護律師啊！立刻向曲妝投入感激的視線。

  曲無情皺了皺眉，無聲嘆息，沒有再阻止女兒。

  「哦？」太子摸了摸下巴，輕輕一笑，「好像還真是這樣，傳打更夫。」

  「傳打更夫！」太監尖著嗓子高喊。

  不多時，穿著打滿補丁麻衣的中年男子被帶上堂，窮苦的小老百姓哪裡見過這個陣仗，嚇得雙腿哆嗦，顫顫巍巍地跪下來，「草民.拜見太子殿下，見過各位大人.」

  「我問你，你說你見到有黑衣人翻進了美人居的頂層，可看清他的容貌體態？」曲妝立刻發問。

  「這」打更夫嚇得直哆嗦，哭著道，「這位大人，您是在為難草民啊。那個時候烏漆嘛黑的，只有草民手裡的燈籠還亮著，能看清人體已經很勉強了！」

  曲妝定下心，繼續道，「那可有看到他身上有沒有傷口？」

  「離得那麼高，連臉都看不清，怎麼可能看到有沒有傷口啊！」打更夫幾乎要哭了，以為大人在強人所難！

  曲妝輕輕吐口氣，朝太子拱手作揖，冷靜地道，「太子殿下，確實無法判定黑衣人身份，他可以是刺客，也可以是個小偷，甚至可能是採花賊。只是因為官兵搜查過來，沒時間動手就離開了。」

  「嗯~」太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狹長的桃花眼瞥向曲無情，似笑非笑地道，「曲長史，你養了一個好女兒啊——」

  曲無情立刻站起來作揖，「太子殿下謬讚了，小女拙計，難登大堂。」

  「呵。」太子笑了笑，「總之，無法弄清黑衣人的身份，她也無法擺脫嫌疑。」

  「太子殿下.」曲妝還要說什麼，被太子揮手打斷，「在刺客未找到前，她都無法擺脫罪名。」

  「既然不排除她是從犯，那麼按照流程該如何走了，曲長史？」太子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笑容，輕柔的聲音令曲妝臉色一變，求助地望著父親。

  曲無情濃眉微蹙起，朝女兒無奈地搖了搖頭，回答，「該刑壓了。」

  楚挽挽手掌不自覺握起來，心底忍不住冒出一個字：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