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病症

  一樓的大廳，楚挽挽擰著眉面色陰沉地望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年過完，再見秦渚寒，對方竟然是以這樣的姿態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個一向冷傲俊美的男人，此刻神色平淡地坐在木製的精緻輪椅上，腿上蓋著厚厚的絨毯，甚至眼中帶著一點笑意。明明失去了行動的能力，他卻如此風輕雲淡。

  楚挽挽深深吐口氣，按了按眉心，無奈地道，「你怎麼會搞成這樣。」

  秦渚寒側頭一手撐著腮幫，淡然回答，「回去出了點意外，加上天冷，腿傷加重了。」

  「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啊？習武之人沒有腿是多麼嚴重的事情！」楚挽挽恨鐵不成鋼地道。

  「我的腿傷，這是早晚的事情。」秦渚寒不置可否地一歪頭，「倒是你，膽子很大，也不怕吃撐了？」

  楚挽挽撇了撇唇，「先關心你自己吧！」不知為何，楚挽挽有點生氣，生氣秦渚寒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這時，小靜端著兩杯熱乎乎的奶茶走上來，輕聲道，「老闆，先不要吵了。讓先生品嘗一下新研製的奶茶吧。」

  「哼。」楚挽挽冷哼一聲，拉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下來，別過臉不想理會。

  秦渚寒對著奶茶早有耳聞了，早就想嘗嘗了，朝小靜點點頭，端起奶茶輕輕抿了一口，熱熱的暖流溫熱著胃，奶香中帶著一絲清茶香氣炸開在口腔，還有芋頭的香甜。

  「這是紫芋？」秦渚寒輕輕抿了抿唇，打量著紫白相交的漂亮乳液猜測。

  「秦先生好靈的舌頭。」小靜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我理解你能吸引這麼多千金貴婦了。」秦渚寒淡淡一勾唇，連他這種不愛甜食的男人都對這奶茶感到驚艷，願意喝完，一向喜愛甜食的女子能有多少可以抵抗的？

  楚挽挽見秦渚寒難得不吝嗇自己的讚賞，繃著的臉終於化開，輕嘆一聲轉身看向坐著輪椅的秦渚寒，心口還是有些堵得慌，「你的腿傷，就沒找醫生看看嘛？」

  「有啊。」秦渚寒放下杯子，輕輕眯了眯眼，「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楚挽挽愣了愣，隨後神色有些不自然，「你想我幫你治療？別開玩笑了，我只是半吊子的醫術。」

  秦渚寒雙手十指交叉，漆黑的眼睛仿佛要將楚挽挽看透，「我相信你這個半吊子。」

  楚挽挽：「.」這是誇她嗎？為什麼感覺在損她？

  小靜十分有眼力見，輕輕福了福身，拿著托盤退了下，其他人見狀，雖然滿腹好奇這個坐輪椅的男人為何會無視店裡的規矩進入，還是跟著小靜退了下去。這下整個大廳只剩下楚挽挽和秦渚寒二人了，一下子變得十分清冷。

  僵持了片刻，在秦渚寒的長久注視下，楚挽挽還是敗下陣來，無奈地嘆口氣，走過去拉了張椅子拉到秦渚寒面前坐下，「先讓我看看吧。」

  秦渚寒十分乖巧地伸出手，拉起袖子露出了一截手腕。

  楚挽挽手微微顫抖，深呼吸了一下，將手指搭在了秦渚寒的脈搏上，閉上眼睛仔細地感受和查探起來。

  秦渚寒沒有出聲打擾，看著楚挽挽的眉頭越皺越緊，神色還是十分平靜。

  片刻後，楚挽挽臉色難看地睜開眼，凝重地道，「怎麼會這麼嚴重！？之前我還幫你壓下了傷勢的！」

  秦渚寒聽到這話，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你果然知道。」

  楚挽挽怔了怔，猛地收回手，面色溫怒地道，「你試探我！」

  「我只是確認。」秦渚寒慵懶地將衣袖重新放下，低聲道，「和你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時間，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腿傷有減輕的趨勢。」

  楚挽挽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對於自己的腿傷，我十分清楚不可能自愈，那就只有外力影響了。」秦渚寒抬起頭，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地盯著楚挽挽，「所以我相信你。」

  楚挽挽動了動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大哥，你信錯人了。我確實發現你的暗傷，但是我只能勉強用藥壓制，可沒有那個能力能治好你。」

  秦渚寒不置可否，這暗傷他遍尋名醫也無果，他明白楚挽挽無法治好。但是，現在他處境有點問題，無法大張旗鼓地找名醫壓制，楚挽挽則是最好的選擇。

  沉吟片刻，秦渚寒鬆開手，淡淡道，「你可以壓制就行，我需要再次站起來。」

  楚挽挽縮在廣袖裡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顫了顫。雖然，是因為自己救了秦渚寒一命，對方才會無條件給予自己這麼多資金上的支持。但是這救命之恩，秦渚寒早已在無數次幫助中還清了。

  直到現在，楚挽挽明白，是自己欠秦渚寒的更多。她將秦渚寒留在什麼那麼久，也沒有拿出多高的紅利回報，倒是秦渚寒一直在照顧自己。

  於情於理，秦渚寒的這麼請求，她也不能拒絕。

  只是

  楚挽挽藏在衣袖裡的手握了又松，鬆了又握，似乎在做天人交戰。給她足夠的時間和需要的藥材設施，她大概率可以治好秦渚寒的腿傷。

  但.

  楚挽挽閉上眼，一些灰色的記憶片段帶著點點血跡閃現，耳旁更是出現了幻聽。

  「你個不孝女，是你害死了爺爺！」

  「挽挽，不要難過，不要恨患者.」

  「沒用的庸醫！給我的兒子賠命！」

  不行，做不到，她做不到！

  楚挽挽用力搖了搖頭，頹然癱坐在椅子上，在秦渚寒詫異地眼神中，捂住了臉，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指縫中漏出來，「我可以幫你壓制但是只能盡力而為對不起.」

  秦渚寒皺了皺眉，楚挽挽的反應很奇怪，這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也許她這麼藏拙遮掩，是有什麼隱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