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採藥

  徐氏，到底藏了什麼秘密呢？

  被人擾了清夢，楚挽挽也睡不著，索性坐起了身靠在身後的床柱上思考人生。

  這具身體實在太過虛弱，只能先找草藥將養著，但迫於自己此時家裡唯一一點吃食都是人家許小小家裡送過來的，楚挽挽也沒打算去醫館或是藥堂買藥，只好等天亮了去山裡碰碰運氣。

  一夜無眠。

  楚挽挽身體受了損傷，早有虧空，即便是一夜不睡倒也沒什麼太困的感覺。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這就意味著這具虧空的身體已經開始吞噬她的精神力，就這麼拖下去，即便是楚挽挽自己也活不了多久。

  她可不覺得自己還能這麼好運地再重生一次。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時楚挽挽就出了家門，只見窗邊雜亂無章地散落著不少腳印，明顯是昨晚那人留下的。

  楚挽挽跟著腳印到了門外，只是對方出了院子後就直接上了通往村裡的小路，倒是沒辦法接著查下去。但這也足夠讓楚挽挽確定了昨晚的事情，確實是村里人做的。

  身體裡時不時傳來的鈍痛帶回了楚挽挽的注意，她沒心思在這件事上花費太多的心力，直接進了山。

  「怎麼樣，那丫頭估計今天就該回家了吧？」

  村里田間地頭處，徐氏低著頭沖一旁的男人開口，神色間頗有些自得：「放心，說了把那小浪蹄子送給你就肯定會到你手上！」

  「可拉倒吧！昨兒個她一點兒都沒嚇到！還差點猜出來是你在背後出的主意！這個楚挽挽真的是你孫女嗎？」

  她旁邊的男人聞言頓時想起了昨晚屋子裡那個有些邪氣的小女孩兒，心裡忍不住一抖，再開口時有些氣急敗壞：「可先跟你說好了，要是老子得不到這小娘皮，那五百文你可得還給老子！」

  「你放心！」徐氏聽著對方要跟她要回已經到手的錢財，頓時心裡一急，「就算這樣不成，我自然還有別的辦法！」

  「嘿嘿嘿，那老子可就等著你把楚挽挽給老子送過來了……」

  「你光指著我有什麼用！」徐氏作勢要惱，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戳了身旁的男人一指頭，「聽我說，我們……」

  「娘，您今兒起得這麼早？」

  徐氏從外面回到院子裡的時候楚挽挽的娘林紅艷也才剛起，正提著一桶水要去廚房裡燒水，見了徐氏急忙陪著笑。

  「是你們幾個懶貨賴床不起！」徐氏向來看不慣這個兒媳婦，覺得對方窩囊又沒出息，但無奈林紅艷有個好肚子，生下了楚翎佑這個天資聰穎的男孩兒，楚成死後也一直安分守己地守著楚翎佑守寡，沒什麼出格的事情，讓徐氏一肚子火都沒地兒發，只能不痛不癢地針對幾句。

  「是是是，娘教訓的是。」林紅艷死了男人，只能帶著楚翎佑生活在楚家，頗有些寄人籬下的感覺，二房沒了男人沒法干地里的活兒本來就在楚家抬不起頭，以前楚挽挽在的時候這些伺候家裡人的活計都是楚挽挽干，現在楚挽挽搬出了楚家，這些事情就落在了林紅艷身上。

  「行了，別在這兒杵著了，趕緊做飯去！」徐氏也不想一大早地對著這個最不喜的媳婦，白了林紅艷一眼進了自己的屋子。

  林紅艷已經有些年沒幹過這些事了，現在驟然上手還有些手生，所幸今天徐氏心裡裝著喜事，也沒計較她粥熬稀了這事兒。

  「老二家的，」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林紅艷多年不做飯，手藝實在算不上好，徐氏擱下了筷子，才剛開口林紅艷心裡就是一抖，下意識地低了頭。

  徐氏一見她這幅誰欺負了她的樣子就來氣，但她的計劃還需要林紅艷的配合，於是不得不強行忍住了罵人的欲望，沒好氣地開口：「抬頭！我又不是要吃了你，這是什麼做派！還真是跟你那個賤蹄子的閨女一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親生的呢！」

  林紅艷也不敢說什麼，只好陪著笑。

  「是這樣，」徐氏罵了幾句撒了撒火，這才又接著剛剛的事情開了口，「我給那小——咳楚挽挽尋了門親事。」

  她話音落下，飯桌上的幾人頓時面面相覷，表情各異。

  大房家的媳婦趙淑芬向來是個腦子靈活的，跟徐氏最親近。她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以老太太平日裡對楚挽挽那狠勁兒，這親事肯定說的不是什麼好人家，於是故意給徐氏夾了一筷子菜，試探著開口：「哪家的人家啊？說起來挽挽倒是也不小了，也到了說親的時候了。」

  徐氏特別滿意趙淑芬這份機靈勁兒，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再面對林紅艷時就有些煩躁了，見對方還是一副低著頭什麼話都不說的樣子心裡更是來氣，用力敲了敲碗沿：「跟你說話呢！你是個死人啊不會說話？」

  林紅艷被徐氏的疾言厲色嚇得手一抖，險些沒能握住手裡的筷子，所幸這次她也學聰明了：「挽挽的年紀是該議親了，全聽娘的，娘說了算。」

  徐氏倒是很滿意她這幅一切全憑自己做主的樣子，心裡總算舒坦了些，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成子他們的爹死的早，就扔下這幾個孩子我一手拉扯大，又都給他們娶過了媳婦，家裡小輩的婚事我怎麼也是能說得上話的。」

  「是是是，都聽娘的。」

  趙淑芬和林紅艷聞言急忙點頭附和，徐氏向來喜歡這種自己一句話定論的感覺，聞言有些飄忽，但還是將目光轉向了一旁一直不說話的三房媳婦錢琳：「老三家的，你說呢？」

  「我家天辰早就成婚了，這件事還是聽娘跟二嫂的意見吧，我能有啥說法。」錢琳放下了手裡的碗筷，「不過也得問問挽挽的意見，別讓村里人戳我們老楚家的脊梁骨，我倒是一把年紀了也沒什麼，天辰夫妻倆還要在縣城做生意。」

  徐氏聽著錢琳的話上了脾氣，但又礙著家裡一大半花銷都得仰仗著三兒子和這個兒媳婦，也不敢說什麼重話，只好氣呼呼地摔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