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反殺

  這個小賤人終於要死了，只要她死了，那件事就再也不會……

  她心裡想到楚挽挽死後自己再沒有後顧之憂，心下頓時暢快起來，這些年一直堵在心頭的大石頭也仿佛被瞬間搬開了，整個人都輕快起來，甚至就連那張皺皺巴巴的老臉都暈上了幾抹快意。

  「這……」

  「哎……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原以為被收養好歹是能有個家，誰知道落在了這麼一戶人家。」

  「這徐氏也太不要臉了些，這麼大的人了還能做出這種誣陷自己孫女兒的事情，嘖嘖嘖……」

  最初的寂靜過後，眾人的議論聲漸漸在這片天地間響起。徐氏原本一臉得意地聽著眾人的聲音，但聽著聽著她突然聽出了幾分不對勁來，這才從方才那種狂喜的狀態中反應過來，看向周圍的村民，卻發現眾人看著她的眼神竟然滿是鄙夷！

  這是怎麼回事？

  她心裡驚怒，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低頭去看被自己捏在手裡的那一節手臂。只見骨瘦如柴的手臂上，一枚小巧的暗紅正窩在肘窩中，竟然正是楚挽挽當初的那枚守宮砂！

  徐氏登時就紅了眼，瞪大了一雙小眼睛緊緊盯著楚挽挽肘窩處的那枚守宮砂，看樣子竟是恨不得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它剜下來！

  「徐氏！你這是胡鬧什麼！」

  村長也動了怒，之前徐氏信誓旦旦地說楚挽挽失貞，他雖然不信，但到底想著徐氏年過半百，應該做不出這種平白污人清白的事情，心裡還存了幾分懷疑，只是想著先把事情調查清楚，別傷了楚挽挽這孩子。但現在事實就擺在他眼前，人家的守宮砂分明還在，徐氏這擺明了就是不想要這個孫女兒，存了心要害死人家！

  「村長我……這……」徐氏到底只是個農村老婦，驟然被村長這麼一喊心裡一慌，捏著楚挽挽的手下意識地鬆開，結結巴巴道：「我也不知道，她，她今早被發現的時候分明沒有了守宮砂，我，她……」

  楚挽挽在被她鬆開之後就跌倒在水塘邊，綁好的頭髮在之前的掙扎中掙斷了頭繩，此時柔順的頭髮正好擋住了她的面頰，掩蓋了她臉上的笑意。而她破破爛爛的衣服則正好擋住了左手手腕上扎著的一根尖刺。

  早在徐氏跟村長污衊她失了清白的時候，楚挽挽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被轉移，將地上摸到的一根尖刺扎進了自己的勞宮穴。雖然抵不上銀針的作用，但臨時激起血脈有那麼點守宮砂的樣子卻足夠了。

  她這邊還倒在地上裝柔弱，徐氏那邊卻已經坐在地上哭嚎起來，看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遭到了污衊呢。

  村長面對著這樣的情況一籌莫展，楚挽挽心裡冷笑一聲，強忍著身上各處的疼痛站起身來，沖村長的方向彎了彎腰，怯生生地開口：「村長伯伯，奶奶可能也是心思急切了些，您別怪她。」

  她話音落下，周圍圍觀的村民眼裡的鄙夷更甚。

  心思急切？孫女滿身是傷地回來，徐氏卻忙不迭地要把小孩兒沉塘，倒確實是急切，怕是急著想讓這孩子去死啊——

  徐氏自然也聽出了楚挽挽的話外音，一雙倒三角眼更是瞬間就豎了起來，也不忙著裝哭了，指著楚挽挽破口大罵：「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兒在這說——」

  「徐氏！」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村長厲聲打斷，徐氏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迫於村長威嚴的視線只好頗為不甘地閉上了嘴。

  「挽挽，」喝住了徐氏，村長這才看向蹲坐在水塘邊的楚挽挽，聲音也溫和了下來，「今日的事情是你奶奶不對，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族長爺爺給你做主。」

  徐氏聞言瞬間瞪大了雙眼，惡狠狠地盯著楚挽挽，眼神中帶著一絲慌亂，顯然是怕楚挽挽說出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來。

  「謝謝族長爺爺，」對方這麼給面子楚挽挽也不好不接，她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隨即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眼徐氏的方向，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猛地握緊了雙拳，「我，我不想回家了——」

  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小。

  村長聞言面上一頓，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楚挽挽的意思，有些責怪的目光掃了旁邊的徐氏一眼，心裡卻不由得嘆息，這孩子，怕是以前在家裡受了徐氏不少磋磨啊……

  「孩子，」雖然心裡明白事情的原委，但楚挽挽到底還只是個不到十三歲的孩子，村長心裡有些猶豫，「你還小，又是個女孩子，不跟家裡人住在一起又能去哪呢？爺爺叮囑過你奶奶了，她以後不會再罵你打你了，你乖乖回家去好不好？」

  這個楚振倒是個好人……

  楚挽挽心裡斟酌著，面上卻做足了一副委屈卻不敢說話的小女孩兒的樣子，唯唯諾諾地開口：「族長爺爺，我記得村里還有一些廢棄的破屋子，我能搬到那裡住著嗎？」

  那些屋子都不知道廢棄了多久了……

  楚振眉頭就微微一皺，心疼的同時卻也有些擔憂，正要開口時身邊的楚翎佑突然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襟。

  楚振低頭看向他，卻見楚翎佑微微~沖自己點了點頭。

  看來楚家隱情不少啊——

  楚振一向喜愛楚翎佑，對他的品性也算有些了解，見楚翎佑示意自己同意，猶豫了一下開口：「既然你堅持，南山山腳處那裡有一處空著的瓦房，你就先住那兒吧！」

  他話一出口，周圍的村民皆是面色一變。

  那處瓦房雖是比村里這些破屋子都要好些，但那主人家聽說可是獲罪被抄家流放的……

  沒等楚挽挽有什麼表示，坐在地上的徐氏突然眼睛一亮，一骨碌爬起來大聲應和：「就那好就那好！族長，既然這小蹄子不願意住我楚家，那便讓她搬去外面住去吧！」

  顯然，徐氏也是知道那處屋子的蹊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