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兄弟倆

  黃袍男子理了理身上的褶皺，眼神略低看著小七和卡尺，恭敬道：「王青雲不知左右護法駕到，有失遠迎。」

  如果說其他人可能不認識小七和卡尺的話，那王青雲絕對是個例外。從他第一眼看到這兩人，他就知道這就是左右護法。

  看他一臉肅穆，卡尺繼而輕笑出聲，走在他身邊，扶起他道： 「這些虛禮就算了吧，王青雲，我問你，昨晚你是否讓人夜襲過白家？」

  「是。」王青雲臉色發白。

  還真有這回事啊？

  卡尺盯著他皺眉：「你身為黑市管事，難道不知道黑市的規矩嗎？」

  聞言，王青雲渾身打了個激靈： 「啟稟左護法，這件事是有原因的。」

  卡尺不動聲色的挑眉，眼神卻十分不一樣：「喔～什麼原因？什麼原因竟然能讓你——堂堂黑市管事，做出這樣的小人行徑？」說到這卡尺已經有一些生氣了。

  在卡尺看來，不管是什麼原因，有些原則不能觸碰就絕不能觸碰。

  王青雲突然嚇得不敢說話了，卡尺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字一頓道： 「王青雲，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是你自己，你代表的是我們整個黑市！」

  王青雲嚇得急忙一慌，低下頭道： 「屬下知錯，可事情源於白家那枚洗髓丹。護法您應該知道，但凡醫冥谷提供的洗髓丹必定都是經我黑市售賣。

  可白家的洗髓丹卻沒有通過我們黑市，所以屬下懷疑，醫冥谷私下裡可能對我們黑市有所隱瞞，這才吩咐人過度關注了白家。

  可白天，我們去白家詢問的時候，白家家主卻顧左右而言他，真正有價值的基本上沒說。

  那天晚上屬下也只是想讓人去把白家老太爺給偷偷帶出來，等到了合適的時機再用他來讓白家坦言。」

  好啊，

  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老大頭上，小七在心中冷笑。

  他在旁邊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句： 「那洗髓丹是我給的不行嗎？」

  此話一出，卡尺頓間愣在了原地，他眼中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

  王青雲嘴裡碎碎道： 「右護法…………」突然，他猛地抬頭，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他之前就聽說話左右護法對那個醫冥少主有多好，甚至還把所有的盈利都放棄了，這在黑市的歷史上是空前僅有的，可他一直都沒太當真，畢竟這些事情小道消息太多了，基本上可以以假亂真，而且還不包含一些商業成分。

  然而現在親眼所見，王青雲心中出了震驚，就只剩下不解和疑慮。

  是，他承認，那個醫冥少主的確夠優秀，能力也夠強，可這些都不足以讓黑市如此重視。

  王青云：「…………」

  他急的追問：「可那醫冥谷頂多就是個江湖勢力，我們黑市何必如此厚待，況且他們還私下裡做這些手腳，護法，這些難道都可以輕輕揭過嗎？」

  小七嘴角勾著笑，漫不經心的睨了他一眼：「我做事，什麼時候需要你一個管事的來置喙！」

  「…………」

  王青雲立馬閉嘴。

  卡尺無奈的瞅了瞅，在心中默默吐槽：這小子，在他面前還擺起了架子，真不怕摔死啊。

  「行了你不用說了，」卡尺不耐煩的搖搖頭，不客氣的對著王青雲開口：「從現在開始，你就不再是黑市的管事，以後也別讓我在黑市中看見你，明白嗎。」

  明白嗎？

  這是卸兵權了。

  王青云：「…………」

  一語落地，不僅是那些暗衛，管事，還有董生，皆是目瞪口呆，誰都能看出王青雲升到管事這個職位付出了多少努力，沒有數十年，至少也經歷了十幾年載，沒想到今天就因為這麼一個小小的過錯，功名盡毀？

  在他們還不明白形勢的時候，王青雲面上表情豐富多彩，一瞬間，他想到了從前，想到未來，想到了所有不該想的，可現在，全都一股腦的冒出在他腦門口，趕也趕不走。

  旁邊，陳華腦門一震，看著卡尺說不出話來：「左護法……」

  反應過來以後，耳邊一直迴蕩著那些話，王管事真的被廢了。

  這怎麼可能呢？雖然心裡很不想相信，但看見所有人的目光，陳華對著自己的小腿掐了掐，回味過來，是疼的。

  他立馬道：「左護法三思，王管事雖然這件事做的不對，但還請護法念在他一心為了黑市的份上，可以網開一面，從輕處罰。」

  黑市不比其他地方，尤其是位居高位的王管事，平日裡他就得罪了不少權貴，但那時他的身後有黑市這棵大樹撐腰也沒有人敢說什麼，可一旦連這最後的稻草也沒了，那他就會任人宰割。

  這無異於把自己送到了一群野狼口邊，被它狠狠的咬上一口，自己還要乖乖受著。

  沒想到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還會有人替王青雲求情，卡尺眼神閃過詫異，緊接著似笑非笑道聲音 響起：

  「你應該也參與了昨晚的那件事吧，怎麼，還敢替他求情？不怕一起被趕出去啊？」

  聞言，陳華心中一晃而過的擔憂，他慢慢吞吞的說：「我…我……」

  是啊，昨天他還在向王管事求情，希望他可以看在以往情分的份上，在護法面前網開一面，沒想到………

  最先倒霉的竟然會是他。

  注意到氣氛的詭異，王青雲對著陳華怒喝道：「陳華退下，左護法說得對，做錯了就應該付出代價，這次我認。」

  是他自己斷送了他的未來。

  想當初如果他沒有下這道命令，如果他不貪得無厭，如果沒有如果………

  陳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他轉眼的瞬間正好瞧見一旁若無其事的董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陳華激動的戳了戳他，上前道：「董先生？」

  如今，能救王管事的也就只剩下董生了。

  董生一直就是王青雲身邊的謀士，平日裡有不少事情都能看見他的身影，包括這次的白家一事，別人或許不清楚，但陳華一清二楚。

  那天，從白家回來的時候，王青雲是很氣憤，他氣白家不識時務，竟然跟他打起了馬虎眼，更氣沒有得到一點關於醫冥少主的消息。

  可後來若不是董生在他身邊添油加醋，王青雲可能不會那麼快就決定對白家出手，所以發生昨天的事情，董生絕對有一大半責任。

  此刻，被陳華叫住，董生一臉惆悵，在這件事上他本想做個透明人得過且過，沒想到還是被人給破壞。

  看著他欲言又止，一臉猶豫的假象，陳華突然明白了什麼，轉身一臉譏笑的看著他，滿眼的諷刺。

  可笑！

  真是樹倒猢猻散………

  不對，或許這位董先生從未真正替王管事做過打算，陳華眼中的幽光忽明忽滅，最終消散。

  將所有的一切看在眼中，王青雲慢慢的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褶皺，一步一步踏在實處的往外走，周圍圍堵了一層一層的人，臉上的表情各色。

  有的嘲弄，有的不屑，有的幸災樂禍，還有的不舍，可不管是什麼，都改變不了王青雲的命運。

  王青雲在位這段時間，雖說有些小手段，可奇怪的是似乎沒有人特別討厭他，尤其是他身邊的那些暗衛，各個都是一副難捨難分的表情，搞的王青雲都差點落淚。

  因為有不少東西要收拾，所以王青雲只能先回去黑市的居所。

  而他走後，突然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姍姍來遲，他臉上掛著老實人的笑。

  小七和卡尺眼神閃過他，這人身上倒有一腔正氣的仙俠之風，不過總覺得他身上的氣質有些被刻意經營的維和。

  「你又是誰？」能在黑市內堂自由出入，身份定當不一般

  只見那人恭恭敬敬的站定，而後一臉笑意的開口： 「回護法，屬下叫王青山，之前的王青雲是我弟弟，如果他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希望左右護法可以包容，我這個弟弟做事情是有些不靠譜，但他絕對是好心，還請護法不要怪罪於他。」

  「王青山，」卡尺淺啄著那個名字，他不認識自己卻知道他的身份，呵！

  卡尺緩緩一笑，懶洋洋的開口：「那我現在把北辰國的管事之權給你……你要不要？」

  王青山似是沒想到卡尺會突然這麼說，先是一愣，而後那張面無表情的刀削臉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屬下……屬下一定會盡忠盡責，讓黑市在北辰國更上一層樓。」

  卡尺不說話，但眼睛卻是意味深長。

  良久，他對著身邊人道： 「你覺得呢？」

  董生沒想到左護法會突然跟他說話，一時手忙腳亂。

  他深吸了一口氣，快速的閉眼睜眼，像是經過了艱難的過程，而後慎重考慮考慮，才慢慢的說道：

  「屬下覺得護法做的決定一定是極好的，不管最後您讓誰來做這個位置，董生必定全力支持。」

  不偏不倚，含含糊糊，雖然沒有明確說明他的態度，卻為內涵了他的真正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