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落井下石

  「夫人，琮自作主張回絕了德潤先生，還請夫人見諒。」雖然計策已經按部就班的實施，但劉琮覺得利用女人這是總是有那麼疑點彆扭，所以在前方稍稍檢視了一番之後便又回到了大喬的營帳。試圖向大喬做一番解釋，但大喬麻木的坐在原地，似乎沒有看到劉琮進來，更不用說她根本沒有停劉琮說了些什麼。

  「夫人，你怎麼啦？」劉琮又走近了幾步，發現大喬還是神情呆滯一動不動。劉琮只得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湊到大喬跟前，卻發現大喬眼中噙淚，嘴角還在不停的抽泣。

  「夫人，琮如此決斷也是為了大漢朝廷，為了天下黎民……」與大喬相識也有一段時間了，這是劉琮第一次見她如此，因為心中有愧，劉琮也改了稱呼，不再是本相，而是琮、劉琮，試圖拉近二人之間的關係，減少大喬的敵意。

  「夫人……你怎麼啦？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因為有上一次內急的教訓，劉琮生怕大喬又有什麼狀況：「夫人，若是你執意要回柴桑，琮這就安排，也不需要柴桑方面什麼交換條件，夫人隨時都是自由的！」劉琮見不得女人哭，尤其是漂亮女人，蔡琳哭，他急，阿英哭他也急。曹氏哭他還急，甚至連袁術之妻馮氏哭，他也最終心腸一軟。何況這大喬哭跟自己脫不了干係。

  看著大喬還是沒有理睬自己，劉琮不得已只好在離大喬半步遠的地方也坐下來，試圖耐心等待大喬平復情緒，在劉琮看來大喬是個堅強的女子，自己既然承諾了她的自由，應該不至於繼續沉浸在悲痛當中。

  果然，在劉琮坐下來之後，大喬有了反應，而且反應很大，幾乎是快速的撲過來，一下子倒在劉琮懷裡。劉琮大驚，這是什麼情況?手卻是不敢放鬆，連忙扶住大喬。

  「紹兒死了，紹兒死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大喬在倒過來的同時，一陣自言自語之後便昏了過去，原來她是實在支撐不住了！

  「夫人，夫人……」劉琮連忙起身抱住大喬的身子，不停的搖晃著。

  「夫人，夫人醒醒行……」劉琮見情況不妙，又是起身調整坐姿將大喬身子放平，又是搖晃，又是掐人中，好一陣忙亂，就差人工呼吸了，直累得劉琮大汗淋漓，大喬這才晃悠悠的睜開，卻是發現自己躺在劉琮懷裡，而劉琮滿頭大汗焦急的看著自己。

  「我這是在哪？紹兒呢？我的紹兒呢？」大喬的聲音很弱，但醒來的那一刻就沒忘記自己的兒子。

  「夫人，節哀啊……」劉琮也是從大喬嘴裡知道孫紹死了，想來大喬不可能是瞎猜的，而應該是闞澤來的時候告訴了她，本來已經夠苦命的，如今突聞噩耗，任憑她再堅強怕也是支持不住了。劉琮這才明白為什麼從自己進帳開始大喬都一直未曾理會自己。

  「夫人，夫人……」大喬的身子雖然很香軟，但劉琮知道此刻這個可憐的女人萬念俱灰，自己可不能趁機揩油，所以在大喬醒來之後，便是慢慢的將其扶起來坐好，然後讓帳外的廖化去韓隨軍的醫官。

  不一會，醫官匆匆來到，在自己給大喬診脈之後很快明了狀況，這顯然是憂慮過重，急火攻心，是內傷，需要當事人慢慢調理才行。

  「夫人，事已至此，還請節哀順變。生活總要繼續的。」劉琮在一旁扶著大喬也一直不敢起身離開，生怕其再次暈過去。

  「多謝丞相！」良久，大喬終於開口說了句話，讓劉琮放心不少。

  「夫人，琮知道夫人喪子之痛無人能夠理解，無人能夠替代。但琮認為夫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請丞相吩咐。」

  「談不上吩咐，孫權那廝先是敢威逼夫人前來行刺，而後謀害紹公子，那麼對於如今的他來說沒有什麼事情他不敢做的。所以從大的方面來說琮要做得是儘快攻入吳縣拯救江東百姓。而目前緊迫的事情便是，琮要想辦法救子布先生，夫人則要想辦法營救令妹和幾位外甥！」

  「多謝丞相提醒，只是奴家一介女子連紹兒都保護不了，何況現在身在柴桑，而妹妹和外甥們卻遠在千里之外。」

  大喬當然聽懂了劉琮在說什麼，現在的孫權既然敢殺害自己的兒子孫紹，怕是沒有什麼事情他做不出來。如今面臨兵敗，即將國破家亡，說不定他就是會惱羞成怒，遷怒旁人！而張昭和周瑜的遺孀和後人便是最礙眼的目標。

  「夫人，此事終究是因琮而起，琮在此向夫人真誠致歉。不管夫人原諒與否，如今形勢危急，首要的是救活著的人！還望夫人親書一封，琮讓人潛入吳縣想辦法將人救出來！」無論是孫權質疑孫紹，還是孫紹懷疑孫權，都和半年前的說書人離不開關係。大喬是冰雪聰明之人，劉琮知道她早晚會明白，就算孫權疑心重，但如果沒有劉琮的挑撥，沒有朝廷大軍兵臨城下，孫權斷然不會如此！

  所以他不奢望大喬會原諒自己，但張昭要救，當然順便能夠就下小喬和周瑜的子女對於將來收服江東民心可是至關重要。文治武功，文治在武功之前，打下江東易，收服江東民心難！這也是曹操在平定河北之後，領土都一直沒有多大進展的真正原因。鞏固統治是一個很繁雜而且很漫長的過程。

  「奴家在此謝過丞相。」事已至此，大喬也知道劉琮所言有理。現在這個時候就算自己回吳縣，怕也是凶多吉少。頂多是將江東的局面攪得更加混亂，讓江東陷入進一步分裂，讓孫權進一步瘋狂。劉琮提醒自己親書一封，自然有道理。這樣才能避免張昭和小喬對劉琮的誤會，才有可能心甘情願的跟著劉琮的人走。

  對於最終能不能救出人來，劉琮沒把握，大喬也不敢做過多的奢望，但自己能做的總要盡力去做。所以在用劉琮遞過來的手絹簡單搽了下臉上的淚痕之後便在劉琮的攙扶下起身來到案幾前準備給張昭和小喬寫信。

  劉琮為了避嫌便是退到一旁，讓廖化去叫錦衣衛的人進來接任務。

  良久之後，書信寫好，大喬的氣色像是好了些，劉琮這才命人將書信帶出去略帶歉意的向大喬說道：「一切皆因琮而起，希望能夠有補救的機會……」

  「戰亂年代，丞相為自己為部下圖利本無可厚非。只是奴家命苦……」

  大家閨秀！什麼是大家閨秀，這就是。什麼叫通情達理，這就是！劉琮知道無論自己將來怎麼彌補大喬可能這一輩也不見得會原諒自己，但人家就是有一說一。孫紹是孫權殺的，不是劉琮。而且就算是劉琮，諸侯混戰，劉琮是為了自己的霸業！記不記仇是一回事，講不講理是另外一回事！

  劉琮覺得就沖大喬這個態度，他應該儘量為她做點什麼。

  「夫人，還有其他的事嗎？」

  「德潤先生是一代大儒，柴桑城破之時還望丞相……」

  「夫人放心，不說德潤先生，就是柴桑普通的將士，琮也不會濫殺無辜。」劉琮這說的也是實話，就算如期拿下柴桑，離收服整個江東還差太遠，能夠勸降的絕不會下獄。就算暫時不肯降的也只能暫時收押。

  「丞相胸懷仁義，定能一統華夏。只可惜我那苦命的夫君和紹兒看不到了……」

  「夫人好生歇息，我這就派人去吳縣。」孫紹的死對大喬打擊太大，劉琮知道自己也不便久留便只好匆匆離開，吩咐軍中醫官好生照料。

  會到軍帳中，法正也從前線回來了，看到劉琮情緒不太好便是上前問道：「主公，如今柴桑破城在即，為何主公還悶悶不樂？」

  「孫紹被孫權殺了！」

  「那是好事啊，這樣一來江東將會陷入更大的混亂！我軍取江東就更加容易。」

  「本相只是擔心，我們攻下江東之時也是孫權徹底瘋狂之時，還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死於非命！」

  「此事也不是主公所能掌控的，還望主公釋懷。」法正當然知道，孫權能夠威逼嫂嫂當刺客，不分青紅皂白謀害侄子，現在江東怕是人人自危！但法正還想再添把火，所以頓了頓之後對劉琮說道：「主公，昨晚我軍向城中射出無數書信，今日果然城頭不見了豪族子弟。不如今晚如法炮製，將孫紹之死告知柴桑百姓和守城將士！」

  「嗯，此事你去安排，漢中戰事對我們不利，柴桑不能再拖下去了。」劉琮雖然十分同情大喬，但這裡到底是戰場，戰場上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無情。法正要借題發揮也是為了減少己方傷亡。

  法正得到首肯，便是立即下去準備，這一次他將前前後後的事情都連起來，包括孫策之死，周瑜之死，孫策夫人被迫行刺，孫紹遇害，到最後甚至說曲阿義軍已經占領吳縣，而會稷也有義軍起事。孫權正倉皇的逃往海上。你們的主公如此無情無義，如今又跑了，你們還要堅守柴桑是為了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