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營救大喬

  魯肅也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不是交換夫人，而是大清早直接派闞澤入營。魯肅知道大家都是聰明人，就算劉琮接受柴桑換孫夫人，可是怎麼換，怎麼才能確保順利進行？如果先放人，魯肅不守信，拒絕退出柴桑那當如何。如果魯肅事先退出柴桑，劉琮占據城池之後不放夫人怎麼辦？

  就算劉琮最後遵守承諾，釋放了夫人，然後趁著魯肅退出城外立足未穩一陣追擊該當如何是好？在與幾位主將商量半夜之後，魯肅覺得能不能釋放夫人全是看劉琮的心情，與退不退出柴桑關係不大，所以闞澤再次臨危受命，嘗試著用俘虜交換夫人！

  闞澤進營之後被允許第一時間去見大喬，儘管有足夠的心理準備，當真的再次見到主母時，闞澤還是吃了一驚。闞澤是一代大家，在江東也頗有名望。對於大喬這種世家小姐也是格外尊敬，而且這些年大喬在江東盡心盡力輔佐孫權，最終卻是落得這個下場，真心讓闞澤感到心寒。

  「夫人，您受苦！」

  「德潤先生從柴桑來，不知道子敬都督準備用什麼交換奴家。奴家只是個婦道人家，對江東也沒有什麼用處，還請先生回復都督，不要中了那劉琮的奸計，能夠全心全意守住柴桑才是正事。」

  「夫人，紹公子沒了。」看到夫人身陷囹圄卻還在替江東考慮，而遠在吳縣的孫權卻是逼迫夫人做刺客，同時迫不及待的殺害孫紹，闞澤再也無心隱瞞。

  「什麼？」大喬如五雷灌頂，呆立當場！這個消息比當初劉琮揭穿她的刺客身份還要震驚幾十倍。劉琮果然沒有說錯，他只能確保自己的安全，卻對紹兒無能為力，因為是孫權想讓紹兒死。

  「夫人請節哀，澤想主公也是一時鬼迷心竅……」闞澤無法理解孫權的行為，儘管魯肅一再勸他不要在夫人面前表露什麼，但當看到大喬那憔悴的面容時，這哪裡還是那個風華絕代的夫人，這就是一個命運多桀死了夫君，死了兒子，無依無靠的可憐夫人。闞澤人到中年，飽讀詩書，一顆憐憫之心讓他全然忘記了魯肅的囑託。

  「夫人請放心，魯都督打算用兩千荊州俘虜交換，相信夫人不久便會脫離魔掌重獲自由。」

  「脫離魔掌？重獲自由？」大喬面無表情的重複了一下闞澤的話？進入軍營以來，甚至發覺自己的身份之後劉琮一直以禮相待，如果這還是魔掌的話？那孫權以紹兒性命要挾自己行刺算什麼？回到柴桑就有自由嗎？在這軍營里雖然有諸多限制，但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人敢來打攪自己，大喬永遠不會忘記劉琮跟廖化交代時的表情。一個陌生生尚且如此護美，為何孫權卻是如此心狠手辣？

  闞澤見夫人一臉惆悵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在確認夫人的身份之後，接下來的主要任務便是將夫人帶回柴桑。所以他必須儘快拜見劉琮，便起身向大喬告辭：「夫人在此稍候，澤這就去面見丞相，定能讓夫人儘快回到柴桑。」

  「先生何必費神，想那劉琮不是簡單之人定然不會答應，何況……何況本夫人也不想去柴桑。兩千俘虜可是能夠形成很大的戰鬥力，你們都督糊塗了，難道你們都糊塗了嗎？」

  「夫人萬不可有此念頭！」闞澤可不這麼認為，無路如何都要盡力一試，至於值不值，夫人只有一個，將士隨時可以招募。

  「先生以為劉琮比孫權如何？」

  「澤不敢妄言。」闞澤沒想到夫人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那比起伯符呢？」大喬不依不饒。

  「主公少年英雄，名震江東……」

  「先生終究還是不肯面對現實，劉琮雖是我們的敵人，但說到本事，氣度卻遠非吾家叔叔能比的。伯符雖然勇猛卻沒有劉琮這般縝密的心思，想來我江東去日不遠……」

  「夫人！」、

  「難道不是嗎？」大喬在闞澤面前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威嚴，這讓闞澤有點壓力山大。

  夫人簡短的幾句話，幾句反問讓闞澤在去見劉琮的路上不斷在內心反問自己，到底有沒有答案？孫權和劉琮？孫策和劉琮？江東前景如何？難道連夫人都放棄江東了嗎？闞澤也不難理解夫人現在的心情。偌大的江東，居然淪落到要夫人親自出馬做刺客了！美人計、刺客自古很是常見。但夫人是何等身份？

  「交換？」劉琮也是感到意外，不過也能理解孫策夫人對於江東，對於困守柴桑的將士來說確實很重要，甚至遠遠不止值兩千俘虜。

  「丞相，或許是我家主公一時糊塗，這才會導致夫人以身犯險。還請丞相看在兩家此前交好的份上釋放我家夫人。」

  「先生有沒有想過，今日放，明日復成囚？況且夫人是什麼意思？若是夫人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回柴桑呢？」

  「這……」闞澤又為難了，劉琮說得很自信，今日放了，明天拿下柴桑又成了俘虜，那又有什麼意義呢？而最後一個問題更讓闞澤為難，若是夫人不願意回去，那豈不是要白白浪費兩千俘虜？而剛才看夫人那態度，這完全有可能。

  「先生還是請回吧，回去轉告你家都督，若是認為他能夠守得住柴桑，本相自然會在戰後將夫人奉還。若是守不住還是早點準備退路吧，本相已經向湖口增派兩萬水軍，你們想回江東就要趁早打算！」劉琮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換回來兩千俘虜意味著什麼。但大喬留在營中的作用似乎更大！從闞澤那急切的表情就能看出來。

  闞澤可以代表很大一部分人，如果能有上成千上萬的柴桑守軍因為而急躁、恐慌，那麼做一回惡人又如何？而且劉琮還算讓韓當、徐盛知道這個消息，他們的都督，他們的主公已經沒有能力換回他們了，現在連夫人都換不回去！

  「丞相，如果堅持扣押夫人只會讓我江東將士同仇敵愾，難道丞相就不擔心嗎？」

  「本相很擔心，只是江東如果能夠同仇敵愾，又何必為難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曾經是你們的主母？本相還是那句話，如果半個月內拿不下柴桑，本相自會撤軍回荊州，而同時也會將夫人奉還。在此期間定不會讓夫人受半點委屈。」

  「這……」眼看著劉琮主意已定，闞澤知道自己這一趟怕是要白跑了。

  「怎麼，難道先生想留下來照顧夫人，如果是這樣本相也不反對。」

  「丞相！」

  「其實先生真的該考慮下自己的前程了，一個連待他如母親般的長嫂都能逼迫她做刺客，你覺得跟著這樣的主公還有前途嗎？」

  闞澤再次無語，劉琮這是還不知道孫紹之死，如果劉琮狠毒些當場斬殺夫人，那麼孫權便是弒嫂欺侄的大惡人，十惡不赦！而江東如今已經搖搖欲墜，再有人拿這個大做文章的話……闞澤可是知道前段時間吳縣城內那些說書人傳唱的關於孫策和周瑜之死的真正原因。

  如果是在以前，闞澤還不擔心，畢竟局面還能受控，但現在柴桑岌岌可危，必定會造成整個江東人心惶惶，而夫人能否活著回到柴桑就成了很關鍵的因素。

  如果自己走後，劉琮向世人宣布夫人身死，是孫權害死了夫人。再聯想到孫紹屈死，那麼世人對孫策之死、周瑜之死會怎麼看？那些對孫策、周瑜懷有濃厚情感的將士會怎麼想？所以儘管劉琮下了逐客令，闞澤還是想盡最後的努力試一試這個時候闞澤才感覺到孫權讓夫人做刺客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情！

  「丞相所圖者不過是江東千里江山，夫人其實也只是一介苦命的弱女子，用丞相的話來說何苦利用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先生果真善辯，既是如此，那你便先去問問你家夫人的意見然後再來與本相討價還價。要知道你家夫人可不是一般俘虜，而是冒充本相故人的刺客，若是本相防密不嚴，怕是早已身受重傷……當然你家夫人自然也不會活到現在！」說完劉琮徑直走出了軍帳往前線戰場去了。

  「丞相，丞相……」闞澤只能在身後緊追不捨。

  「先生，若是讓你在夫人、紹公子與孫權之間選邊站，你會怎麼選？」劉琮腳步不停，一臉嚴肅的問追上來的闞澤。

  闞澤自然不能回答。

  「本相在想，那魯肅魯子敬一定會選孫權。因為若是孫伯符還在的話，就不會在江東出現什麼吳王，而是順應朝廷冊封，助本相早日完成一統大業！先生是一代大儒，想必也是以天下蒼生為掛念。先生一定樂於見到江東免於刀兵。可惜那孫權是個包藏禍心的野心家，偏偏實力又不濟！哎……」

  劉琮像是在發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闞澤根本答不上話。行走了百來步，劉琮居然還停下來轉身等著闞澤：「先生看我軍陣勢，半個月能夠拿下柴桑麼？」

  「丞相，澤只是為營救夫人而來。兵法之事，澤一無所知啊。」

  「先生這是在逃避現實！魯子敬敢驅使城中豪族子弟上戰場，本相在此斷言，他必定會豪族所累！若是先生真的在意夫人，在意江東百姓就回去規勸你家都督，早早讓出柴桑，以免除更多的死傷！當然本相更加歡迎整個江東所有的將士隨時投誠。那樣一來夫人的事情不久迎刃而解？」

  闞澤確實擁有很高的學問，口才也很不錯，但如今劉琮處處主動，他根本插不上話。這也是劉琮的主觀性太強，一切事情都不容商量，這讓闞澤心裡透涼。在磨了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只得悻悻離去，臨行前又去軍帳中看了一眼大喬。

  大喬對於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而且劉琮說的沒錯，今日放了，自己回去柴桑境遇經非常尷尬，兒子死了，孫權必定不會反省自己。而自己終究是無法面對那個禽獸！如今柴桑岌岌可危只怕等到自己踏入柴桑沒來得及坐下歇息，劉琮大軍就會殺進城去。既然左右為難，又何必現在急著回去呢？

  兒子死了，大喬整個人生的希望破滅了，若不是劉琮派人將營帳搜羅一空，大喬早就去黃泉與家人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