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逃難百姓

  「龍困淺灘，就看這龍想不想騰空了。若是想，則需要游入深水才行！」一旁的左慈終於睜眼看了一下劉協。

  「你是說南下？」劉協不傻，若他是困龍，要入深水，北方自然不行，這荊州有漢江和長江……

  「天機不可泄露！」左慈非常臭屁的轉過身去，繼續看風景。

  「笑話！虧你們還自稱能夠窺探天機，先前你們又是說那劉琮有帝王龍氣。如今由攛掇我家主人南下，豈不聞一山不容二虎？何況這大漢天下，豈能有兩個真龍天子？」荀彧至此也知道自己和劉協的身份怕是早已被識破，說起話來也就不再瞻前顧後！

  「錯！大錯特錯！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困龍不入江河何以騰龍？誰為天子，此乃天意。若是天意讓那劉琮登大位，其他人又豈能阻止？相反，如果劉琮無此命，困龍又不肯入江河，豈不是要繼續天下大亂？」

  「多謝仙師指點！」這一次劉協與荀彧異口同聲。說完之後二人還要繼續詢問，之間那左慈和那中年書生已經不見蹤影。亭子裡只剩下白小青和那少年書生在收拾殘局。

  白小青可是比左慈和那中年書生和氣多了，朝著眾人堪堪一笑：「家師和師叔就是這個脾氣，兩位莫要見笑。」

  「仙子見外了，我與我家主人閒來逛到此地，難得遇到仙師，所以便是好奇一問。」

  「哦，幾位是北方人吧？」不得不說白小青這圓場的本領得到了左慈真傳，這種情況下，她還可繼續裝傻充愣。

  那劉協和荀彧自然也明白，既然人家不點破自己的身份，他們也免得尷尬，便是告辭了白小青繼續在城內閒逛。再說兩個老傢伙已經走了，再為難一個小姑娘也有失身份，眾人便悻悻的離去。一路上，荀彧不斷的勸慰劉協，生怕他新有不悅。

  劉協漸漸的也平靜下來了，後來在一個街角處，停下來對荀彧說道：「文若，你說朕是不是該去襄陽一趟？那老道士說得對，朕即便是真龍天子，如今也是龍困淺灘。曹孟德野心日漸膨脹，朕看他不日即將篡位……」

  「這……」

  看著尊貴的天子像一個潑婦一樣數落自己的主公曹操，荀彧就算是再忠誠也不好再攛掇著上把火。

  看著荀彧一臉為難的樣子，劉協也是有點心疼荀彧。自己雖然貴為天子，但是眼論到養尊處優，這荀彧可是不輸給他這個當皇帝。

  而荀彧卻是為了維護漢室與主公曹操基本鬧翻，侍中做不成，亭侯也做不成了，陪著自己在這魯陽地界閒逛。像這樣形勢之下，還忠於漢室，忠於他這個皇帝的臣子真是不多了。

  「文若，依你看，這次孟德與步昌決戰誰會贏？」

  「這個還真不好說。按說曹公實力絕對要強於征南大將軍。只是依彧的了解，這劉琮自出道以來速來謹慎，每次戰鬥都力求速勝，力求完勝，以降低自身的損失。正是因為這樣，才能在短短數量之內不但立足荊州，東聯孫權，北拒曹公。還能騰出手來吞下益州。

  江夏救援黃祖，襲擊孫權，樊城堅守，攻益州，劉琮每次打完之後非但實力不減，收攏俘虜之後甚至還略有增長。這次襲擊許昌，想救出陛下絕對也不是頭腦發熱的舉動。如今劉琮身邊有諸葛亮、法正、龐統、徐庶、張松等智囊，如果必輸無疑，想必劉琮也不會動手……

  只是以荊州的區區幾萬步兵如何抵擋住曹公的鐵騎？還有劉琮卻一直在三線作戰，要是換做往常，肯定是龜縮新野和樊城去了。只有依靠堅固的城池才是阻擋騎兵的最好辦法啊？」

  「莫不是為了我們？」劉協想著荀彧的以為，終於意識到了，劉琮為了得到他這個皇帝，擺開架勢準備與曹操對決，是下了多大的決心。而如今曹操回師，並從各地迅速調集兵馬壓向許昌，劉琮依舊不撤。絕對不是劉琮有實力，也不是自信。只有一種可能便是將許昌、南陽、汝南三郡之間掌握在自己手中好繼續搜尋自己和荀彧的下落。

  仔細想想，這劉琮雖然也極有可能是想打著他的旗號，挾天子以令諸侯。最終自己還是個傀儡的命，但劉琮為得到自己冒得風險確實不小。而如果這次會戰，劉琮如果真的能贏下來，說不定還真有可能問鼎中原、君臨天下！如果劉琮能夠做得到，他這個空殼皇帝幫他一把又何妨？

  正如那兩個道士所說，蛟龍入水也有可能被劉琮這條真龍吞沒，但總比困在淺灘上好，這劉琮是漢室宗親，自己名義上的弟弟，他奪了天下，這天下還是漢，還是劉家的。若是讓曹操篡位成功，自己便是千古罪人，下場也好不到那裡去。劉琮若是做了皇帝，自己少不了也有個王侯！

  當然離開了許昌，離開了曹操，以前那種酒醉糜爛的生活怕是沒了。不過劉協如今已經三十好幾，對於何進、董卓和曹操的各種暴力，他是深有餘悸，所以現在竟然漸漸的傾向於劉琮了。他其實不知道正是左慈等人的那番話語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劉協。

  「若是如此，我們還是早點離開此地吧，免得步昌賢弟為了我們而在戰略上出現失誤被曹操得逞。」

  「陛下……」看劉協之前的中立態度，一下子轉變這麼大，荀彧也有點吃驚。說實在的，從許昌出來之後，荀彧也不再想回許昌，回到曹操身邊。

  既然撕破了臉皮，曹操下手這麼狠。也沒有必要再回去引進就戮。但要說投靠劉琮，他還真的沒想過，他只是儘自己的本分陪著皇帝。

  「文若，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也是時候考慮下自己的將來了。我這步昌老弟如果真能逆轉乾坤，匡扶漢室，你可不要白白埋沒了這身才華啊。能助他就助他吧……不必顧忌朕！」

  「陛下，彧便是死也要保得陛下周全！」

  「哎，不說這個了，趁著沒開戰，我們去城外轉轉吧。」

  「陛下，現在想必魏公和征南大將軍的人馬都在滿城找陛下……」

  「沒事，看天意吧。如果讓曹孟德的人先找到，你不願意回去，就管自己走。朕個皇帝這點要求他們應該會答應的。如果那老道士說得有道理，那劉琮祖墳上真的有龍氣盤繞，那麼應該是他們先找到朕。朕是皇帝，是他的皇兄，量他暫時也不敢將朕怎麼滴。」

  荀彧不再言語，便默默的跟在劉協後面、一行人回到客棧換了套衣服，便騎上馬，準備去魯陽城郊轉轉。說來這魯陽本是荊州地界，但南陽郡北部大部分在曹操的控制下，而劉琮又在新野新設了郡。這魯陽變成了兩個勢力的緩衝地帶，誰也沒有在這裡駐軍。

  這是曹操和劉琮自樊城之戰後達成的默契。這也為劉琮奇兵偷襲許昌提供了便利。如今雖然黑雲壓境，魯陽卻是還沒有動員起來。縣令和縣尉等人也不知道該幫誰，反正誰先進城就聽誰的，所以現在這城中進出倒是十分自由。

  劉協和荀彧等人縱馬出了魯陽城，卻發現沿途有不少百姓一路往南行，劉協忍不住便上前攔住一位老人家問道：「老人家，你們這許多人從哪裡來欲往哪裡去啊？」

  老人家看看劉協等人非富即貴，也惹不起，只好停下腳步十分恭敬回答道：「我們從襄城縣來欲往襄陽。」

  「這一路可是有好幾百里，你們這是為何啊？」劉協看著人群隊伍不小，有上百號人。不過大部分是老幼婦孺。

  「哎，還不是為了躲避戰亂。大人你不會不知道吧，這曹操和劉將軍要打仗了！」

  「是啊，一打起來，我們襄城縣那可是要遭災了，所以便想趁早躲避。」旁邊也有人在幫腔。

  「不對啊？襄城縣是許昌地界，躲避戰亂你們應該往北走，去兗州或者洛陽等地啊，怎麼去襄陽，那曹操打過來還不是一樣無家可歸？」劉協對於這群從襄城縣出發的百姓很是好奇，難道他們也跟那老道士一般能窺探天機，小的曹操打不過劉琮。老人口中曹操是曹操，劉琮卻是劉將軍！這待遇，這口氣可是差的太遠了！

  「哎，大人，你是北方人吧？且不說劉將軍此戰勝負如何，光憑他能夠廣設粥場，免費提供耕地，我們不去投靠他投靠誰啊，再說現在襄陽、南郡一帶可是全國最安全的地方，前幾年鬧瘟疫，唯獨劉將軍治下安然無恙。小老二這把年紀了，要是遇上戰亂，再來場瘟疫可是躲不過去哦。」

  「是啊，聽說當今天子和侍中大人都去了襄陽，可見劉將軍是漢室棟樑。這位大人要不是將軍還是趕緊去南方吧。」說到後來，老人家居然勸起了劉協。

  「是啊是啊，你們年輕人去了劉將軍部下一定能夠有所作為！」

  「走吧，老頭子，快趕不上隊伍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