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蔡瑁的抉擇

  但很快他們就沉默了。

  在曹軍摧毀了將近三分之一的箭塔之後，瓮城內的魏延和蔣琬早就按耐不住了。

  隨著一聲令下，十六台投石車一齊拋射，幾十塊重達數百斤的巨石飛向空中，越過城牆，越過護城河，砸向了曹軍的投石車，甚至在遠處觀戰的將領們。

  曹軍片刻之前還在慶祝，很快就被突如其來的反擊驚呆了。

  他們沒想到劉琮反擊如此之快，如此之兇猛。

  就連遠處的曹操也是心頭一涼，原本想要靠著好不容易建造得投石車鼓舞士氣，沒想到劉琮在城內也藏了投石車，而且從數量上看來比自己還要多。

  護城河邊不相關的曹軍士兵紛紛撤退，只留下那些投石車操作者。

  於是兩軍從前幾天的弓箭互射，到床弩射殺，演變成了現在的投石車互射的局面。

  但很快曹軍的將領就發現他們處於絕對的劣勢。

  這個劣勢除了來自數量之外，還有就是曹軍的投石車完全裸露在護城河邊，沒有任何防護，投石車毀壞嚴重，而操作者也死傷嚴重。

  投石車的原理是拋射，而且拋射物的最高點無限接近投石車，所以曹軍的投石車很難拋射石料越過箭塔、再順利越過城牆。而且一開始他們調試就是針對箭塔的，就算射程達得到，也必須重新調整。

  而劉琮部的投石車則很好的躲在了瓮城內，有城牆的掩護替它們擋下敵人的大部分攻擊。

  看著原本充滿希望的投石車在對戰中處於下風，曹軍上下有著說不完的失落。

  雙方的投石車互射一直打到太陽下山。

  樊城的箭塔全部被摧毀，城牆也被砸壞了不少箭剁，不過曹軍的損失也不少，兩台投石車和一千多投石車操作者和數百看熱鬧來不及躲閃的士兵。

  而劉琮方面投石車只有一架受到損壞，而且還在能夠修復的範圍。兩百多城牆上駐守的士兵和投石車操作者傷亡。

  晚上劉琮又召集眾將領開會。

  第一件事情便是召回劉磐、黃忠和蔣欽三人。曹操攻城已經這麼長時間了，騎兵雖然起到了奇效，但還遠沒有發揮它的最重要的功能，所以劉琮決定從即日起，讓戰馬和所有騎兵休息三天。

  第二件事情便是連夜將一百台床弩推到內城城牆，只剩下靠近城門的五十餘架。而四台新造的小型投石車被吊裝到了靠城牆上，停在原本停放床弩的木棚之下。

  劉琮打算繼續給曹操驚喜的同時也要防止曹操用火燒床弩。

  樊城在進行激烈戰鬥，蔡中卻是馬不停蹄的來到了沙羡。

  蔡瑁對於蔡中的到來很是吃驚，他甚至還以為劉琮沒有察覺自己與曹操的聯繫，當蔡中說明來意時，蔡瑁恍然大悟。

  原來劉琮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只是暫時分不出精力來對付自己而已。

  當蔡瑁得知劉琮與曹操的對戰，僅僅出動了蔣欽和三千水軍時，蔡瑁不淡定了，曹操已經損失了四分之一，居然還沒渡河的準備，是他害怕不敢，還是天真的認為只要在樊城打敗了劉琮就能取得荊州呢。

  雖然蔡瑁沒有和甘寧交過手，但單就勇武而言，蔡瑁自嘆不如，在軍事方面，甘寧有劉琮的指導和諸葛亮的輔佐完全可以和自己抗衡。這樣一來就算曹操在樊城擊敗劉琮，蔡瑁都覺得自己沒有必勝的把握。

  而隨後的情報更是讓蔡瑁差點跳了起來。

  馬良從柴桑回來之後便根據劉琮的要求在沙羡做短暫的停留，並知會蔡瑁，周瑜的水軍將要進駐夏口，是前來支援荊州的。希望蔡瑁能夠給予方便，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蔡瑁的第一反應是這劉琮瘋了，居然相信孫權會好心幫助荊州。但隨即便明白了劉琮的用意，這是寧可前門進豺狼，也不放過家賊啊。

  如果蔡瑁想要起事就必須趕在周瑜抵達之前。

  但很快蔡瑁又得到了兩個消息。

  黃射在當天帶著兩千人馬和一些江夏元老已經逃往安陸。這黃射，蔡瑁當然知道，皇室父子對劉琮的忠心自然不用說，黃祖在江夏經營多年，結交的一些豪族，想要湊點兵力並不難。但就是這兩千人再加上安陸縣兵，已經安陸的黃氏，足可以組建一支隊伍守衛安陸。蔡瑁想進軍就必須從水上。

  而令蔡瑁更加鬱悶的是，南郡太守李嚴居然帶著五千水軍在洪湖一代操練。

  根據此前的情報，劉琮留給李嚴的不過兩千水軍。他不知道李嚴接到劉琮的信之後立即整軍出發，防範蔡瑁和周瑜。

  「罷了，二弟，你且速回襄陽，稟告主公，我蔡瑁絕不接受曹操的離間！」

  「大哥……不如再等等。」曹操的誘惑太大，安全脫身的蔡中都有點把持不住。

  「等到劉琮擊敗曹操就真的沒我們蔡家什麼事了。眼下首先丫阻止周瑜繼續北上。如果我們再不表態，那小子說必定會令黃射、李嚴配合周瑜三面夾擊沙羡。不等那邊分出勝負，你我就要葬身長江了！「

  蔡瑁開始感覺到了劉琮的厲害之處，李嚴能夠在短時間裡湊上五千水軍，那麼他看好的黃射，就能在安陸召集五千步兵。如果真的配合周瑜用兵，蔡瑁一點勝算都沒有，不要說前去襄陽支援曹操，只怕連著沙羡城都走不出去。

  「可是大哥，如此一來，就算我們什麼都不做。等到劉琮取勝，我們蔡家也勢必徹底失去信任，在荊州不再有任何發言權！」蔡中仍是心有不甘。

  「算了，我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就連征戰四方的曹操都拿劉琮沒辦法，我只能希望將來他對琳兒好一些。有她在，我們蔡氏還是有機會的。」

  其實蔡瑁何嘗甘心。

  但他的設想是突然騎兵和曹操南北夾擊，這樣既能突然拿下襄陽贏得爵位，又能順利保住蔡氏家族。如今劉琮動用了這麼多人，就算曹操最後擊敗曹操，就算自己能夠擺脫黃射和李嚴。

  但等到那時，劉琮有充裕的時間和足夠的理由將在襄陽的蔡氏族人殺個乾淨。這樣蔡瑁又如何面對世人？而如果自己被黃射、李嚴纏住不能給予曹操很大的支持，曹操在勝利之後還會事先承諾嗎？

  如果，自己走後周瑜奪取了江夏，曹操取得襄陽必定令自己討伐周瑜，這樣一來不但族人死光，只怕自己手下這些將士也要死光了。

  這還是建立在曹操勝利的基礎上的，如果是劉琮取勝，蔡瑁知道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既然失去了最好的行動時機，就不如不動，這才是蔡瑁，一個身經百戰，年過半百的戰將的抉擇。自己不動，周瑜也不敢。

  就算劉琮戰後不再信任自己，只要江夏不丟，自己還不算失職到那裡去，至於曹操的承諾，蔡瑁完全可以將帽子扣給曹操，說他是有意離間！劉琮如果能夠得勝，想必也不會深究自己。大不了閒賦襄陽！

  蔡中拗不過蔡瑁，只得奉命返回襄陽，畢竟蔡瑁的選擇關係到襄陽蔡氏眾人的命運，蔡瑁既然做出了決定，就必須讓劉琮儘快知道，以便保全蔡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