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戰亂中的家務事

  一封是寫給南郡太守李嚴的，在襄陽全部兵力投入抵抗曹操的情況下，李嚴治下的南郡是唯一能夠抽調兵力阻擋蔡瑁和周瑜的地方。

  其餘荊南四郡幾乎是調不出兵力了。雖然當初劉琮帶著人帶襄陽繼承大位時給李嚴留了兩千步兵和三千水軍，劉琮在信中詳細闡述了可能發生的事情，當然也寄希望於李嚴能夠率兵自保。

  另一封是給黃祖長子黃射的，雖然當初劉琮留黃射在江夏是為了協助蔡瑁穩定當地百姓。

  當然也有監視和牽制蔡瑁的意思，如今蔡瑁的行為已經讓黃射處於十分危險的境地，劉琮不指望黃射能夠拿翻蔡瑁，最起碼要通知他在關鍵時刻毫不猶豫的逃生。

  黃權下去之後，蔡夫人和蔡中也到了樊城縣衙，隨二人而來的還有蔡琳和劉雯。

  劉琮將眾將打發出去便請幾人坐下。

  可以說四人面對劉琮時心態各異。

  最糾結的是蔡琳，一邊是初掌大位深愛著自己和自己深愛的夫君，一邊是養育自己的父親。如果劉琮的情報屬實，蔡瑁一旦反水，才蔡琳勢必面臨選擇。

  劉雯雖然蔡氏之女，在選擇站邊的問題上毫不猶豫的站在自己的二哥這邊，自己的這位二哥在這位懵懂初開的少女中既是自己親愛的哥哥，又是一個少年英雄。

  蔡夫人和蔡中則更多的擔心蔡氏族人的安危。

  「二娘，叔父，不到萬不得已，琮也不想驚動兩位。不過曹操的離間之計想必兩位也有所耳聞。今日請你們來是想告訴你們幾件事情。

  首先，不管岳父大人站在那一邊，這場戰爭取得勝利的必定是我，曹操興不義之師，就連他們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我父子經營荊州已經十八年，從戰亂的年代到十八年無大戰，全是父親帶給荊州百姓的福祉。如今父親新喪，曹賊便迫不及待的想吞併荊州，他這是痴心妄想。

  不要說荊州，就連漢江，他都過不去。所以任何承諾實在是毫無意義！

  其次，不管這場戰爭的勝敗如何，我絕不容許戰火燒到襄陽，也不會對襄陽蔡氏族人下手！父親在世時，劉家與襄陽望族關係有如魚水之情。

  而如今蒯氏屢次三番的刺殺與我，並公開通敵，歸順曹操。琮不得已而諸之，而如今曹賊的離間之計又將我逼到了懸崖上。

  希望二位看清楚形勢，樊城固若金湯。曹賊未接近樊城便被我伏擊死傷超過兩成。這幾日曹軍總算來到了樊城城外，但目前的傷亡比是一比十。

  我不相信曹操還有三十萬士兵用來攻擊，也不相信他有足夠的糧草支撐這麼多將士，兩位大可以在樊城城內觀看一番，便不難得出判斷。」

  劉琮先是給幾位分析自己與曹操的實力對比，讓蔡夫人和蔡中建立起像其他將領一樣必勝的信心。

  接著又隱晦的提到了蒯越之事，蒯越叔侄兩次刺殺未遂被劉琮滅了族。如果蔡瑁反水，而最後劉琮又取得了勝利會怎麼對待襄陽的蔡氏族人，留給兩人巨大的想像空間。

  蔡夫人和蔡中怎麼會聽不明白，臉是一陣紅一陣白。卻是一時也默不作聲。

  倒是小丫頭劉雯站起來：「娘，二舅。父親曾經給我講過張騫的故事。漢武帝建元年（前140年）為郎。漢武帝想聯合大月氏共擊匈奴，張騫任使者，於建元三年出隴西，經匈奴，被俘。在匈奴10年余，單于讓張騫娶妻生子，但張騫始終不忘出使西域的使命。

  後逃脫，西行至大宛，大宛王盛情款待張騫一行人，經康居，抵達大月氏，聯合計劃遭到拒絕，大月氏已不想與匈奴抵抗。後再至大夏，停留了一年多才返回。在歸途中，張騫改從南道，依傍南山，企圖避免被匈奴發現，但仍為匈奴所得，又被拘留一年多。元朔三年，匈奴內亂，張騫乘機逃回漢朝，向漢武帝詳細報告了西域情況。

  張騫數次被俘卻不忘使命，舅舅官拜鎮南大將軍軍師，歷任諸郡太守也算得上我大漢忠臣，二哥乃陛下欽命的平南將軍、皇室宗親。緣何值此大戰之際大舅卻要助那曹賊？」

  小丫頭明顯是受劉琮和諸葛亮的影響，兩人在平時議事時言必稱曹賊，小丫頭早已牢記在心。

  聽得劉雯這麼一說，蔡中額頭直冒冷汗，雖然如今是亂世，但大漢皇室尚在，劉琮確實是皇親。曹操南征荊州從曹操的角度無可厚非，但在天下士人看來確實是不義之師。

  而蔡瑁也好，蔡中也好說起來還是臣屬於劉琮，這種背主之事確實不怎麼光彩。

  如今劉雯舉張騫的例子，顯然是故意與蔡瑁即將可能採取的行動做對比！以此來質問蔡夫人和蔡中，確實很犀利！

  劉琮給劉雯投去了一個鼓勵的眼神，隨即又十分嚴肅的看著蔡夫人和蔡中。

  站在蔡夫人的角度，她真是希望什麼也不發生，她一直支持的劉琮已經如願奪得了大位。劉琦也已經被劉琮禁足。那麼接下來的幾十年自己和侄女蔡琳的前途是看得見得。

  就算最後曹操贏了，蔡瑁做了鎮南將軍，荊州牧，她們能享受的榮華富貴只怕也不會更進一步。相反蔡氏家族在荊州還將會被世人唾罵。

  但如果蔡瑁真的反水，蔡夫人自己都不知道該支持誰，她雖然是劉表的填房，但畢竟劉表已經仙去。

  誰也不說話，劉琮只好自己接著說：「小妹年僅十三，尚且懂得這些道理……哎……我真是難以想像為何曹賊的離間之計能夠如此順利。」

  一邊說，一邊誇張的搖頭。

  半響，蔡中站起來：「堂姐，我這就前往沙羡，勸阻大哥。大哥想必是受人蒙蔽才會舉棋不定。可我們在座的都是一家人啊，豈能在這關鍵時刻助那曹賊！」

  蔡中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劉琮卻在心中冷笑，這傢伙還是怕自己下毒手啊，想藉機跑路。蔡瑁的政見肯定平時沒少喝蔡中說。蔡瑁心裡想什麼，蔡中大概也知道個大概。不過既然蔡中提出來，劉琮也不好不放他。畢竟此時蔡瑁還沒有反水，如果執意留住蔡中倒是會給蔡家留下攻擊口舌。

  而且蔡中來樊城途中想必也見識了樊城的防禦，更是知曉如今樊城發生的事情，將這些一一講給蔡瑁聽，或許還真能改變蔡瑁的決定。

  蔡夫人看看蔡中又看看劉琮，心中也知道蔡中是和打算的。

  只是沒想到劉琮一口答應：「如此便有勞二叔親自跑一趟，勸勸岳父大人！二娘你看如何？」

  蔡夫人自然不會攔著蔡中：「哦，好，好，就這樣吧。「

  「二娘和琳兒今日就暫時在樊城歇息吧，想必今日我軍又會有好消息！」

  蔡夫人不能像蔡中那樣一走了之，說到天邊去她也是劉表的夫人。現在劉家劉琮是實際上的家主。劉琮讓其留下，蔡夫人也不好不尊。

  倒是一直一言不發的蔡琳此刻頭更低了。

  曾幾何時，她在枕邊聽劉琮吹噓將來縱橫天下、匡扶漢室的壯舉，她心中也是充滿了希望，決心做劉琮堅強的後盾。可沒想到劉琮遇到自己人生第一個最大的困難時，自己的父親卻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自己留下來，蔡琳都不知道晚上兩個人的時候如何面對劉琮。

  小丫頭劉雯是劉琮的最堅定支持者，聽說劉琮留大家在樊城之後便又對劉琮說道：「二哥，三哥托我向你求情。」

  「什麼事？」劉琮心中一緊，自己三兄弟，劉修今年已經到了弱冠之年，劉琮生怕劉修和劉雯二人替六七求情。劉表已經不在了，如果兄妹倆一直替劉琦求情，劉琮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三哥說，同是皇室宗親，二哥已經統領一方，他也想到樊城領兵殺敵！」

  「哦，這事啊……」劉琮舒了一口氣，不是劉琦就好：「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三哥平日裡不曾習武，學文也從不沉下去，總喜歡挑刺。如今曹軍大軍壓境，他要是真想幫我，就留在孔明先生身邊做個幫手。到樊城來只是添亂。」

  「嘻嘻，我也是這麼說的，他還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