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意欲離間

  程昱很快就抵達了樊城。

  年過花甲的程昱站在樊城護城河外，遠遠的看著矗立的箭塔，他立即明白了劉琮的抵抗之心。心想自己此行怕是不會太順利。

  但是令程昱更加沒想到的是劉琮居然選擇在護城河外接見。

  見面之後劉琮也不客氣：「平南將軍荊州牧劉琮見過奮武將軍、安國亭侯，不知亭侯大駕光臨有何指教？」劉琮在荊州算是升官比較快的了，年紀輕輕都已經是平南蔣軍軍了。

  但程昱跟隨曹操多年，曹操實際上把持了朝政，手下封將封侯的比比皆是，比如荀彧也早就是亭侯了。所以單純從官階上程昱還要比劉琮略高，不過既然是梁軍對壘，劉琮並不打算客氣，何況自己的城牆上還擺著床弩呢。儘管程昱做為兩軍使者卻沒有韓嵩那般待遇。

  天空還下著雨，劉琮便是令人臨時搭了個避雨的台子來接待程昱。

  程昱雖是意外，但並不懊惱，他這大半輩子經歷了太多的動亂和諸侯紛爭，從劉岱到袁紹，再到曹操，見到劉琮之後便是笑臉相迎：「素聞鎮南將軍名鎮江南，其子更是少年英雄文武全才，今日一見，怎麼如此小氣啊？」

  「亭侯勿怪，你雖是漢室亭侯，卻更是曹操之謀士，那曹操遠道而來，久不敢動，卻欲派亭侯窺探一二，如今亭侯也能見到我荊州上下抗曹之心，似乎可以回去了……」

  「哦，原本還以為少將軍會讓我這老頭子進城參觀一二，不曾想連著城外淋雨都不讓啊。要我說，將軍還是心虛啊。

  丞相在四戰之地崛起，如今平定河北統領幽、冀、兗、徐諸州，擁兵八十萬。爾既為漢室宗親、欽命的平南將軍卻又如何抗拒統一，昔鎮南將軍在時荊州十八年未曾有戰亂。為何將軍卻是要將數百萬荊州百姓拖入戰爭的深淵？」

  這程昱還真不是普通人，雖然劉琮十分不客氣，他一上來還是不忘給劉琮扣帽子和挑撥劉琮與荊州百姓？

  「統一？我荊州本來就隸屬大漢朝廷，何來統一之說？倒是你家主公曹操雖託名漢相，其實漢賊也。超綱獨斷，與當年董仲穎、何遂高何異？

  還有爾等，食朝廷俸祿卻助紂為虐！家父新喪，爾等卻迫不及待的攻伐荊州，剛才公也說了，家父在時荊州十八年未曾有戰亂，百姓何其樂哉。如今曹賊集結重兵屯駐新野意欲何為？」

  劉琮這幾句也算是針鋒相對、鏗鏘有力的回擊了程昱。

  聽得此話，程昱臉色有點不好看，這個動亂的年代，諸侯紛爭在所難免，劉琮卻是故意裝單純，把弱肉強食的諸侯紛爭看扁了，程昱等人從龍行為被說成了是助紂為虐！

  本來程昱以為劉琮年輕氣盛，才安排自己在城外相見，想著靠自己三寸不爛之舌便能迅速占據主動，不曾想劉琮早有準備，而且能言善辯，一番較量下來，居然沒占到什麼理。

  「請亭侯回去轉告曹賊，這天下是劉氏天下，如今還是漢室朝廷，請他速速退兵，回去向皇帝請罪。

  不然有朝一日，我等皇室宗親聯合天下諸侯興兵勤王，必定不會有他好日子過！別看他擊敗了袁紹，收了河北，但我荊州子民只忠於漢室，更是擁有漢江長江之天險，他若是一意孤行，曹仁、夏侯惇的昨天便是他的今日，我不接在漢江之北埋葬他十幾年辛苦攢起來的部隊，並一舉殺到許都去救出皇帝陛下！」

  「劉將軍號口才，不過戰爭光逞口舌之爭，是要靠實力的。曹丞相麾下猛將如雲，智囊成群，兼有數州之兵，並不是一個荊州能夠抵擋的，劉將軍你年少有為不如早日歸順丞相，也免去了兩家刀兵，也不會無故拖累數百萬荊州百姓！」

  「將荊州百姓無辜拖入戰爭的是曹操，他若執迷不悔，這濤濤江水便是曹軍的葬身之地！亭侯不必多說，還是請回吧，亭侯想要窺探我樊城虛實，恐怕要加以裝扮之後才能混進去，恕劉某不送！」

  劉琮自然知道曹操的意思，一開始便是期望荊州內亂，如今派程昱前來，自然是想要試圖說服自己，就算不能說服自己，能夠動搖城內將官或者藉機煽動百姓也是一種，戰法，劉琮寧可做小人，也不讓程昱進城。

  不但不讓程昱進城，隨即也下令黃祖，嚴禁各類人員進入襄陽。這個命令其實在一個月之前就下達了，如今曹軍到了新野之後不過是更加嚴厲的執行而已。

  程昱無奈，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劉琮非常聰明的跟他耍起了無賴，進不去樊城，什麼拉攏、煽動只能使停留在理論上了。

  正如劉琮所言，要想進一步對樊城進行破壞，必須裝扮一番才行，不過如今劉琮已經引起警覺，再化裝潛入樊城進行破壞活動的話，一旦被逮住就不是對待兩軍使者這麼客氣了。不得已程昱只能暫且回營再做打算。

  董昭和程昱相比，待遇更差，雖然甘寧派人將其接送過漢江，但黃祖以主公在樊城，讓董昭直接去樊城。所以他連在襄陽城外暫時停留的機會度沒有被黃祖直接派人送回了江北。不過董昭還是有所收穫的，那就是兩次渡江，他暗中觀察了漢江的防禦，也漸漸明白，這漢江沒有人接送自己是肯定過不去的。

  對於這樣一個結果，曹操也只能苦笑，程昱和董昭在自己的陣營里也算是一等一的謀士了，那裡知道劉琮不按套路出牌，兩個人都吃了閉門羹！當然這絕不是程昱和董昭等人無能，而是根本無從發揮！

  不過仔細想想也能理解，那劉琮雖然年輕，但荊州也有不少能人，如今大戰在即，防範嚴密點也是應該的，既然計謀滲透不成，只能另想辦法了，自己帶著十幾萬大軍也不是來荊州打獵的。等待在新野城內訓練幾日，士氣恢復一點，必定叫劉琮好看。

  倒是曹仁和夏侯惇兩人見到程昱、董昭鎩羽而歸，心情總算好了點，連兩個老謀深算的傢伙都吃了閉門羹，就也就從側面證明了劉琮的精明之處。

  擺在極為精明得劉琮之手，兩將也有理由為自己的失敗掩護。

  一計不成，荀攸又生一計，等待程昱、董昭詳細介紹了自己的所見所聞之後，荀攸隨即對曹操道：「丞相，那劉琮與荊州幾大望族不和，劉表死後他便下令誅滅了襄陽名士蒯越。但即便如此次，其岳父蔡瑁也對其對抗政策不滿，兩人不和，蔡瑁便被調派到了江夏。丞相不如從江夏著手，派人前夾縫蔡瑁，讓蔡瑁起兵響應丞相……」

  程昱聽後在一旁提醒道：「丞相，公達之計雖好，那蔡瑁空難答應。蔡瑁雖領兵在外，但組人全都在襄陽，劉琮誅殺蒯越便是向襄陽的望族示威，如今戰局不明，蔡瑁就算有心也不敢貿然站隊！」

  「仲德所慮極是，不過我認為公達此計可行。就再辛苦公仁去一趟，加封蔡瑁為鎮南將軍、荊州牧。讓其起兵助我。如此一來就算不能真的請得蔡瑁相助，也必能加速離間荊州將相。」曹操這一招以前也曾經用過，如今劉表沒了，鎮南將軍的為止也空出來，正好讓蔡瑁接替劉表。

  儘管蔡瑁是劉琮的岳父，但如果有機會做一州之主，相比蔡瑁也不會拒絕，所以曹操這一招也算是挺狠的，這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效果，就是做丞相的好處！

  董昭於是便再次奉命出使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