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無情還是有情

  妖蓮露出無辜之色，「本大爺真的沒有開玩笑。」說著，他將沐時往司離懷裡一塞，邪邪一笑，「好了，看你恨不得將我給吃了的眼神，給你給你。」

  司離抱著輕若無物的沐時，看著那半透明的沉睡臉龐，一時有些心疼。

  「那我們難道要一直逃避下去！逃到沐時醒過來為止嗎？！」蘇君來抓狂地扯著自己的頭髮，「我都活不到沐時醒過來吧？！」

  「你努力修煉的話，應該能把壽命提高到她醒過來吧？」妖蓮認真地想了想，嚴肅地回答。

  「你」蘇君來憋屈了片刻，才蹦出幾個字，「我第一次見到被我還不靠譜的人。」

  「噗——」厲遠笙忍不住噗嗤一笑，「你也知道你不靠譜啊。」

  「你你你——」蘇君來剛想再說點什麼，一聲驚動天地的轟炸聲，整個天地如鏡面裂開了一道道深痕跡，隨後清脆一聲爆炸開，露出了一模一樣的世界。

  鏡花水月，莊周曉夢，誰在夢中，誰又在真實世界？妖蓮的幻境，就是真中有假，虛中有實，令人沉淪。

  如謫仙降世的白衣人輕輕收回手掌，負手而立，淡漠地望著妖蓮，「想不到，竟然還有這等異種入侵。」

  「呵——」妖蓮妖冶的笑了一聲，「入侵，你別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是你固步自封，才導致今天的局面吧。」

  「你在說我錯了？」天明皇眼神一冷，周身的溫度驟降，直接凝聚出了冰花。情緒波動間直接影響一方天地的天氣，這操作看得司離四人瞳孔微震，要知道天明皇是單屬性的法皇，就算修煉到頂級，也不可能涉足其他屬性。

  從這點就可以說明，天明皇確實不是以前那個天明皇了，或者說，從一開始，天明皇就在隱藏呢？

  「難道你沒錯嗎？」妖蓮一頭黑髮烈烈飛舞，氣勢完全不輸給天明皇。雪花洋洋灑灑，如果不是這隨時爆炸的氣氛，倒是一副美景。

  「這麼說，你也要保她？」天明皇眼睛輕輕眯起，聲音雖然沒有起伏，司離四人卻聽出了極致的殺意。

  妖蓮沒有回答，只是踏前一步，一切盡在不言中。

  天明皇閉上眼，輕輕吸口氣，再度睜開眼那股寒意已經消失，色淡如水的唇輕啟，冷漠的語調毫無情感，「你們元界的生靈，本就該一個不存。」

  「像你這麼無情，隨安大陸不滅亡才怪！」妖蓮冷笑一聲嘲諷道。

  「是嗎？」天明皇緩緩抬起手，整個天地的時間都凝固住了，「我會讓你明白，我的選擇一點錯也沒有！」

  妖蓮雖然嘴上輕浮，身體已經緊繃起來，雖然他是更高等世界的物種，可是終究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對手是一個偏執成精的法則化身。

  其實妖蓮有些疑惑的，這個法則化身，究竟算不算真正的法則？

  司離緊緊抱著沐時，如同母雞護犢，如果要拿沐時的命，就一定要踏過他的屍體一般。顧南隨三人見狀，默契地將司離圍繞在中心護住，這個時候，他們能做的也不多了。

  「最後一遍，我允許你存在，沐時必須除。」天明皇面無表情地望著如臨大敵的妖蓮，知道對方其實很忌憚他，便出口誘惑。

  妖蓮還真的露出了考慮的神色，「唔你這個提議很誘人啊。」

  「喂！」蘇君來著急了，「你不是說沐時是你的新主人嗎？你就這麼背叛你主人的！」

  天明皇看了一眼蘇君來，蘇君來就說不出話了，只能幹瞪著眼睛。然後天明皇繼續看著心動的妖蓮，繼續道，「如何？」唯一的威脅只有完美成聖的沐時，這一點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如果只是個殘缺的聖位者，他完全可以不管。

  在它的計劃里，沐時和北夜就算成聖回歸，也會與北無冥打個同歸於盡，就算不死也重傷，到時候殘缺的聖位者不需要他動手也活不了多久。

  可是萬萬沒想到，回來的只有沐時一個，並且成就了完美的聖位者。從北夜沒有回來，它也能推測一二，沐時的完成成聖，與消失的北夜有極大的關聯。它雖然能打敗妖蓮，但是不想出現不必要的浪費。

  「雖然你的提議很心動——」妖蓮露出一個美艷的笑容，說出的第一個就讓天明皇的臉沉了下來，「不過那個小子說得對，本大爺可是答應了某人，替他看律時族的未來啊。」

  「看來是不歡而散了。」天明皇淡淡說完，身影就動了起來，目標卻不是妖蓮，而是直取司離，當然，他的最終目標肯定是沐時。

  「你就這么小看我嗎？」妖蓮半路攔截，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磅礴妖力硬是攔下了天明皇的腳步。

  「找死！」天明皇冷喝一聲，袖袍一震，帶起恐怖的元素之力，將柔軟的面料變得如鋼鐵般堅硬，狠狠地抽向妖蓮。

  妖蓮皺眉，避其鋒芒，一個靈巧轉身躲開了這恐怖的一抽。

  「啪！」妖蓮剛剛呆的地方直接別袖袍抽裂了一個口子，露出了混亂的空間亂流。這一舉手就打破了穩定的空間，可見天明皇的實力有多恐怖。

  「這裡是隨安大陸，容不得你放肆！」天明皇眼神陰冷，另一隻手袖再度一甩，這一次是暗金色的鋒銳能量，是最強攻擊的金元素。

  妖蓮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司離懷中的沐時，暗暗道我真是欠了律時族的，輕嘆一聲沒有再躲避，雙手輕拍面前的空間，飛快地勾畫著華麗的紋路。

  只見一道道流光划過，編造出了一個美麗的空間。

  「咚——」金色的袖袍抽擊已經到了，狠狠地抽在了剛剛形成的空間上。卻如沒入了鏡花水月，沒有了聲響。

  「你還能聯通元界？」天明皇愣了愣，有些震驚地道。

  妖蓮臉色有些蒼白，後退一步朝天明皇咧嘴一笑，「想不到吧？」他做的很簡單，將天明皇的攻擊丟進了其他空間了。他是元界蘊養的靈物，又有沐時提前給的時空之戒，否則怎麼敢跟地頭蛇硬抗？

  天明皇眼神更冷了，「那我更留不得你了！」說完，更多的法則之力涌動，限制得妖蓮只能使用自己的能量來抵禦，若不是有著一手前乾坤挪移，絕對會被天明皇直接拿下。

  就算是這樣，妖蓮也打得十分艱難，險象環生，看得司離四人心驚膽戰，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忽然，司離臉色一變，似乎有所感應，低頭查看沐時，卻發現沐時還是昏迷的。可是剛剛掌心的觸動又是怎麼回事呢？

  司離露出困惑之色，不甘地繼續盯著沐時。

  又過了一會，正當司離以為剛才那是他的錯覺時，那羽毛拂過掌心的觸動再一次出現了。司離愣了愣，急忙攤開手掌，發現沐時的左手無名指輕輕地震動著，正散發著黯淡的紅黑色光芒。

  「這是.」司離忽然說不話了，他自然認得，這是魔族和律時流傳的生死契約，至高無上凌駕於法則的生死契約，是令他無奈退敗的契約魔紋。

  可是，北夜不應該死了嗎？沐時怎麼還會用生死契約的魔紋，並且刻畫在了神魂上？如果沐時沒有解開生死契約，北夜死了，她怎麼還能活著？

  司離迷茫了。

  這時，沐時的無名指再一次撫過他的掌心，一點微弱的精神波動通過肌膚的接觸傳入了司離的腦海。

  司離渾身一震，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他看著沐時，又看了看險象環生節節退敗的妖蓮，輕嘆一聲，「你果然沒有死啊——」

  「司離，你在自言自語什麼？」顧南隨聽到了司離的聲音，心中掠過一絲不安，急忙問了一句。

  「沒什麼.」司離垂眸，嘴角划過一抹苦澀的笑，「不過，我該高興，你給我這樣一個機會。」然後他低頭，在蘇君來三人震驚的眼神中，輕輕地吻住了沐時的唇。

  「啊啊啊這是什麼情況啊！」蘇君來怪叫著。

  紅色的血光忽然從司離身上綻放，如火焰一般燃燒起來，將司離和沐時一同包裹進去。這一幕不僅令蘇君來三人呆住了，也吸引了天明皇的注意。

  天明皇震退妖蓮，緊緊皺著眉，「你在拖延時間？」

  妖蓮也注意到了後面的情況，鬆了口氣，甩了甩髮麻的手，喃喃自語，「本大爺還以為那個魔族臭小子在誆人呢——」

  「你」天明皇立刻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妖蓮計劃好的，或者說是他們計劃好的。

  「司離，你在幹什麼啊！」血焰中，司離的身體越發單薄，而沐時身體卻越發凝實，雖然依舊沒有生出肉體。蘇君來三人不安地望著這一幕，想要阻止，卻又不敢阻止。

  司離抬起頭，微笑著望了三人一眼，輕輕抬起手按了按唇，蘇君來怔怔地望著，他發現司離從來沒有笑得這麼真摯而純粹過，他真的很高興。

  天明皇的攻擊越發凶戾，幾乎知道沐時即將甦醒，打得妖蓮渾身是傷，眼看著就就要撐不住了。

  「轟——」強烈的空間碰撞，將妖蓮的身體狠狠地夾在中間。

  「噗——」妖蓮吐出一口血，終於是支撐不住。就算有時空之詩，每一次使用乾坤轉移也是十分消耗的，更何況天明皇限制他無法動用隨安大陸的能量，只出不進下，消耗殆儘是遲早的事情。

  還好，他這一次沒有信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