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失控

  幾道靈光一閃而過，還未等沐時反應過來，就朝著中心的人影飛去。

  齊腰的黑髮凌亂披散，遮住了蒼白的臉龐。千米外的男人身姿挺拔而優雅，卻充斥著凌厲的煞氣和殺意。他抬手接住了飛過來的水晶，用力一握，便只剩粉末撒下來。

  隨後，他好像發現了沐時，抬起頭，髮絲自兩邊滑落，露出一雙血紅欲滴的雙眸。

  沐時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難以置信地低聲喃語，「.北夜？」

  回應她的是驟然衝過來的人影，極端恐怖的急速已經和利用它空間之力縮地無異，沐時瞳孔一縮，本能地抬起手擋在臉前。

  「嘭——」巨大的震力令沐時雙臂一陣發麻，更是震得氣血一陣翻湧。沐時強行咽下上涌的一口血，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熟悉的面孔卻出現了不熟悉的暴戾，眼中也沒有了看她時獨有的神情。

  「北夜，你怎麼了？！清醒一點，我是沐時啊！」手臂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沐時的身體被迫一點點下仰，無奈地開口呼喚，精神力和元素之力都不能外放，她只能用這種最簡單粗暴的辦法了。

  原本步步緊壓的力量有一瞬間的停滯，北夜的眼中出現了一絲迷茫。

  沐時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變化，再接再厲，「北夜，你快醒醒，我找到你了！」

  原本迷茫的眼睛再度湧上了暴戾，北夜低吼一聲，手腕裸露的肌肉一震，強大的力道將沐時推翻出去。

  好在他這一下沒攻沐時的身體，沐時也只是被推了出去，踉蹌了幾步穩住了身形，急忙望向北夜。

  只見北夜站在原地，眼中的情緒不斷地變化著，顯然在做艱難地交戰。沐時不知道在和北夜分開的這段時間他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幫到北夜，只覺得心口一陣絞痛。對於北夜來說，這種令他喪失本性的影響，遠遠比身體受傷來得痛苦。

  「你一定聽到我的話了對不對？你不會傷害我的，我相信你，北夜！清醒過來——」沐時一面說著，一面向北夜靠近，眼睛深深地凝視身體微微顫抖的男人。

  「別」北夜捂住額頭，艱難地吐出了字。

  沐時心中一喜，北夜果然不負她所望，沒有被完全吞噬心智。於是沐時加快腳步跑到北夜身邊，扶住北夜的肩膀，「要我怎麼做？！快告訴我？」

  「別碰我」北夜暴躁地低吼一句，猛地推開了沐時，血紅的眼中充斥著痛苦，再度捂住眼睛，艱難地道，「快走.我壓制不住.這裡有問題.」

  「不，我不走！我能走哪裡！」沐時被推得摔在地上，鍥而不捨地再度爬起來來到北夜身邊，用力抓住北夜的雙手掰開，「北夜，你看著我！你看著我的眼睛！」

  北夜痛苦地搖著腦袋，聞言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沐時的眼睛，那雙明媚清澈的黑眸像寶石一樣，充滿鼓勵、充滿柔情。

  「你要我走，我能去哪裡呢？你不是說你要在這個世界護我周全嗎？」沐時聲音放輕，十分溫柔地道。

  北夜咬咬牙，用力地搖了搖腦袋，粗喘幾口氣，在努力抵抗著被殘暴吞噬心房，「不行.我會傷害到你的，你先走.」

  「我不信，我不信你會傷害我！」沐時搖了搖頭，上前兩步，鬆開北夜的手腕，抬手捧起北夜的臉頰，深情地凝視著他的眼睛，「這個世界上，你是最不可能傷害我的人」

  「沐時.」北夜怔了怔，面上出現片刻的動然，隨後呼吸一窒，低吼一聲抱住了沐時的身體，顫抖透過身軀傳遞給沐時，告訴沐時他此刻的煎熬。

  沐時反抱住北夜的身體，眼中也是一陣酸澀，喃喃道，「我該怎麼做.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些能量體有問題.」北夜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令沐時有了大概地有了猜測。看來北夜早就來到了這裡，也發現了這些能量體的特殊，他跟沐時的想法差不多，以為這是律時族留下的最後寶藏，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吸收提升的機會。

  但是如何這裡的能量體有問題，那為什麼自己吸收這麼多卻一點事也沒有呢。沐時不解，沐時疑惑，更是不安。

  以北夜的實力，吸收的能量體比她更多，不知道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沐時.」北夜忽然顫抖著開口，「我真的要控制不住了」他抱得力氣極大，顯然在竭力地壓制。

  「你在忍耐一下，讓我想想」沐時也有些慌亂，北夜從不是輕易放棄的人，說明這股影響已經大到他真的無法抵抗了。

  「你快走」北夜狠心推開沐時，好不容易褪去的血色再度湧上眼睛，宛如一個殺神。

  「不要.」沐時固執地瞪著北夜，不肯離去。

  北夜眉頭緊鎖，深深吸口氣，眼中再度出現了清明之象，似乎再度奪得了主權，但是沐時看出來，這是他的「迴光返照」。

  「聽著，我已經將這裡探索過一遍。這荒原最深處有座墓，也許那裡就是你的目標。但是那周圍流浪的能量體十分強大，擁有的意識更多，幾乎是活體的存在。」他的語氣極快，是在爭分奪秒。

  沐時幾乎要落下淚來，本能地抓住北夜的手腕，「你想幹什麼？」

  北夜停頓了一下，望著沐時淡然一笑，「失控之後，我就是最強大的殺戮武器。你只管引我向深處跑，路上遇到的能量體全部交給我！」

  「你要我放棄你！」沐時眼神凌厲，握緊北夜的手，「你當我沐時是什麼人！？」

  北夜嘆口氣，眼中的血色又開始涌動。他抬起手摸了摸沐時的臉頰，「我當然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但是現在，這是最好的辦法。也許你進去後，能夠找到喚醒我的辦法」

  「萬一沒有呢？！我不要賭！你就算再強，在這裡被壓制了元素之力和精神力，也不可能承受得住這麼多能量體的圍攻啊！」沐時語氣哽咽，堅決反對北夜這個提議。

  「所以.你要儘快」北夜的聲音越來越斷斷續續，閉上眼睛後退兩步，再度睜開已經是血色一片，瞪著沐時冷冷低吼道，「走！」

  沐時從未被北夜這麼凶過，下意識地後退兩步，眼淚唰得一下留下來。她知道，北夜是想護送自己最後一程。

  望著北夜拼命壓制的樣子，沐時深吸一口氣抹掉臉上的淚水，咬牙道，「好！但是我不准你解除契約！」

  說完，沐時狠心轉身，朝著深處奔去。

  北夜望著沐時越來越模糊的身影，眼中浮現一抹欣慰之色，沐時最後一句話，是在提醒他，生死一體。隨後壓制多時的暴戾反撲，席捲整個識海。

  北夜身體微微一頓，隨後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沐時才跑出幾百米，就聽到了背後傳來了破空之身，北夜那如殺戮魔神的身影急速的拉近，渾身的煞氣化為實質性的黑氣，與眼中噴吐的血光交匯相映，比當初的戮之魔恐怖上百倍。

  沐時知道北夜再度失控，望向前方幾道氣息兇悍的能量體，握拳深吸一口氣，風元素在體內飛快運轉，隨後猛地加快速度衝進去。

  「嘭嘭嘭——」沐時擋下了一道能量體的攻擊，翻身甩腿踹退了兩邊夾攻的兩道能量體，反震的力道令沐時知道這三個能量體都是中階武尊階別，實力極端強悍。

  短暫交手的功夫，北夜已經追了上來，狂暴的煞氣令沐時背後一緊，下意識地偏轉身體。

  「嘭——」北夜一掌擊在沐時身前的能量體身上，直接將它的胸口打得凹陷下去，在空中划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然後重重地砸在地上。

  「嘶——」雖然是北夜，沐時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能量體發現北夜更加強大，立刻放棄了攻擊沐時，朝著北夜圍攻過來。北夜現在跟它們區別不大，也許最大的區別就是北夜還是個活人，行動更加流暢。

  「嘭嘭嘭——」拳拳到肉的攻擊碰撞令沐時耳朵發疼，本該直接離開，但是沐時擔憂北夜的情況，如果北夜無法承受，她會出手幫忙。

  不過沐時很快發現她太低估北夜了，擁有魔龍魄的魔族北夜體魄比沐時要強大太多，輕而易舉將這三個實力堪比中階武尊的能量體打爆。

  眼見最後一個能量體消散在北夜腳下，沐時趁著北夜在吸收這些能量體的水晶時，調頭立刻就跑。

  開玩笑，她可不是現在的北夜對手啊。

  沐時風元素施展到極致，速度倒是與北夜差距不大，跑出千米後就聽到了北夜追上來的聲音，沐時雖然心中難受，但是也只好照著北夜的計劃繼續行動。

  於是毫無生機的荒原之上，沉悶的碰撞上不斷響起，震得靈霧一陣翻湧。北夜的氣息，也隨著吸收越來越多的水晶，變得越發暴戾和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