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海底兩萬里（下）

  不允許精神力靠近交流，也不允許沐時他們靠近，這個怪物雖然口不能言，但是警惕的眼神卻十分有人性。沐時與北夜交流一下，決定順著對方的意思跟著它走，看看它到底想幹什麼。

  怪物游速十分迅猛，所過之處海水的波動幾乎看不見，它的身體對大海的適應已經進化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只是這海中見不到別的生靈存在，它多厲害也沒有用。

  沐時一邊觀察著前方的大號「醜人魚」，一邊暗暗猜測和吐槽著。

  海中的時間概念十分模糊，沐時和北夜這個實力對於食物補給也沒有那麼大的需求，因此也不知道到底跟著這怪物游出了多久，空曠的深海中終於出現了不同的風景。

  這裡的海線也明顯比之前低很多，沐時看到了凹凸起伏的海底，不知道是海底的地殼山脈，還是其他東西所化。

  但是這至少是一個好消息。

  沐時和北夜幾乎同時停下來，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喜色。沐時輕輕一點頭，手一翻掐了個法印，控制水元素的流動，加快速度前進。

  前方的怪物回頭看了一眼，尖銳地叫了一聲，猛地加速扎進了海底的建築中。

  沐時恍若未見，繼續加速前進，眼前的景象變化越來越大，原本凹凸不平的海底開始出現破碎的石塊，看那整齊的切面就知道絕對是人力所為，所有的石塊都蒙著一層厚厚的海垢。

  凌亂的石塊越來越多，也越來多大，四仰八叉地倒在海底，靜靜地承受著海水的腐蝕。

  直到一塊明顯是巨大石柱的殘骸的石塊出現，沐時終於可以確定，這裡是文明活動痕跡。所以那個怪物故意將他們引來這裡，它是否還擁有高等的靈智呢？

  沐時在思考，北夜同樣在思索。舉目望去，層層迭迭的大塊碎石延伸到遠處，不知道深處還有什麼存在，亦或者再等著他們。

  「它去哪裡了？」沐時忽然用精神力接觸北夜。

  「它與大海適應得太好，有心要藏的話，我也無法找出來。」北夜微微搖頭回答，「小心一點，不要放鬆警惕。」

  「嗯，我明白。」沐時點點頭，短暫地交流後兩人落到海底，開始在在碎石陣中行走，觀察這些石塊是否有所指引。

  只是海水的侵蝕力太強，這麼多年下來，這些石塊被打磨的極其圓滑，即使有點紋路，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這竟然是魔族和律時族的故鄉，沐時不由得有些唏噓。

  「嘩~」一陣輕微的水流聲，令沐時和北夜同時抬起頭忘向左前方，那隻巨大的「醜人魚」正從一塊巨石後探出頭，直勾勾地盯著二人。

  老實說，忽然發現自己正被這種怪物盯著，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是無法克制住的。

  而那個怪物見沐時和北夜看過來後立刻飄起來，朝著深處游去。游出了幾百米又停下來，回頭繼續盯著兩人。

  「呃如果我沒感覺錯的，它好像讓我們跟上？」沐時猜測道。

  「嗯。」北夜盯著那隻怪物沉吟了片刻，握住沐時的手淡淡道，「跟上去，我倒要看看它想做什麼？」這聲音里透著對自己實力的無比自信，沐時莞爾一笑，反握住被北夜地手飄起來，操控著水元素帶著結界前行。

  那怪物見沐時二人跟上來，便轉頭繼續前行。

  這一次它似乎不再顧忌了，速度變得飛快，在凹凸不平的海底忽上忽下，自由穿梭。沐時被它的速度搞得有些措不及防，勉強才跟上它的身影。

  隨著速度越來越快，周圍的碎石也在不斷變化，建築物的形狀越來越明顯了，更像是沉入海底的廢墟。

  「它到底要帶我們去哪裡？」沐時望著變成一個小點的人魚之影，心中暗暗猜測。

  「嘩啦啦——」忽然，海底地勢陡然一變，極大的高度落差驚起了一大串氣泡，沐時因為速度太快沒有反應過來，等看清時腳下已經變空了。

  還好北夜即使地抱住沐時控制住結界沒墜落下去，視線所過之處依舊是一片黑暗，但是黑暗之中，又隱隱約約沉睡著什麼東西。

  「用精神力去看。」北夜提醒。

  沐時怔了怔，閉上眼，識海中的精神力覆蓋上眼睛，再度睜開，黑暗已經無法阻止她的視線。

  入目的一個巨大的海底盆地，令沐時震驚的是，這個盆地里的建築物完好如初，別說海水與歲月腐蝕的痕跡了，連一點海垢都沒有。

  這是一座沉眠海底的城市，時間好像永遠靜止在這裡。

  「這」沐時覺得應該說點什麼，可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層結界。」北夜抬手揮出一道能量，席捲出一股水流沖向了城市，在半路就被看不清的東西攔了下來，盪起一片漣漪。

  漣漪一點點擴散，也就逐漸勾勒出了一個倒扣的鍋一樣的透明護罩。看來這座城市能夠在海底沉睡幾千年不腐，就是這個結界的功勞。

  「呼——」一隻巨大的尾巴帶著兇狠的力道抽過來，北夜輕笑一聲，一手握拳砸在了尾巴上。

  「嘭——」

  「嘰——」

  伴隨著堅硬物體碰撞的聲音響起的還有怪物痛苦的哀鳴，魚尾飛快的卷回去，那隻怪物再一次出現，只是神情變得兇悍許多，雙目憤怒地瞪著北夜，更加人性化了。

  「冷靜冷靜，你別誤會，我們沒有要打破這個結界的意思！」沐時知道對方很有可能是這裡的守護者，北夜此舉讓他誤以為要傷害這裡了，連忙釋放溫和的精神力解釋。

  人魚安靜下來，目光依舊死死盯著給它帶來巨大威脅感的北夜。如果不是沐時帶給它的感覺太熟悉舒適，它可能直接動手了。這裡是海底，真要打起來就算打不贏，拖北夜同歸於盡還是可以的。

  「你也解釋兩句啊。」沐時朝北夜擠了擠眼睛。

  北夜攤了攤手，「我們想進去，不打破還有別的辦法嗎？」

  沐時：「.」這倒是個嚴重的問題。

  「嘰——！」人魚仿佛聽懂的北夜的話，身上的鱗片一下子炸開，警惕地瞪著兩人，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

  「哇你少說兩句吧！」沐時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水，有種豬隊友的感覺。北夜倒是不懼怕這怪物炸毛，淡淡一笑抱臂悠閒道，「那交給你去交涉了。」

  沐時有些頭大，轉身向前兩步，見人魚立刻跟著撤退兩步，連忙擺了擺手，「你不要緊張，我們不會強行破開結界的。」

  人魚看了看無動於衷在看戲的北夜，又看了看極力表現出友好的沐時，藍灰色的眼珠轉動片刻，沒有再繼續後退。

  「你能聽懂我的意思對嗎？」沐時試探著道。

  人魚歪頭，似乎在理解沐時話里的意思，片刻後竟然真的點點頭，令沐時一陣欣喜，急忙問道，「這個世界除了你還有別的生靈嗎？還有沒有陸地？」

  人魚露出困惑的眼神，努力理解了好久，最後搖了搖頭。

  「在未來到這片海域之前，它更像一隻只有動物本能的凶獸。」北夜摸著下巴觀看著沐時費勁的交流，猜測著，「但是自從來到這片正常的海域，它的靈智得到了明顯的提升。也許這裡是這個崩潰的世界保留的唯一淨土吧。」

  沐時聽北夜說完，「是這個意思嗎？」

  人魚看了看北夜，甩了甩魚尾，不知道是贊同還是反駁。

  「啊啊啊，溝通障礙真的好難受啊！」沐時有些崩潰地扯了扯自己的頭髮。就在這個時候，人魚忽然湊上來。

  它的速度實在是快，沐時反應過來它那張巨大的醜臉已經近在眼前了，沐時頓時感覺有一瞬間的心肌梗塞，如果有心臟病可能已經被嚇死了。

  北夜微微眯起眼，沒有直接動手，因為他感覺得出，這人魚是有人性的，只是出了這片海域，似乎跟他一樣會被這個世界莫名的力量感染壓制。

  人魚那幾十米龐大的身軀和沐時的小身板比起來真是出現了顯著的差異，對比起來極具衝擊力。

  沐時強作鎮定，望著與自己同一水平線的人魚的猙獰大臉，咽了咽口水，「你想幹什麼？」

  人魚眼珠轉了轉，盯住沐時的左手。

  沐時注視到它的視線後，下意識地抬手左手，發現人魚的視線也跟著偏轉，似乎對沐時的左手跟感興趣，或者說很在意。

  可是沐時的左手有什麼不同的呢？

  唯一能夠引起人魚興趣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時空之詩。

  「時空之詩是開啟那扇門的鑰匙.」沐時忍不住喃喃自語。

  北夜聽了一挑眉，大概也猜到沐時重複這句話的意思了。

  果然，下一秒沐時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轉身撲到北夜面前，「我明白了！也許宮化說的鑰匙，不是隨安大陸的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