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身世之謎（上）

  短短七日，作為交通樞紐的北冰城中的傳送陣差點癱瘓了，讓帝都玄冰城緊急調派了不少金系魔法師去維護陣法。

  作為最接近冰原的主城，北冰城人滿為患，每間客棧酒樓都住滿了人。

  沐時靠在一所酒樓高層的圍欄上，居高臨下得將大半景物囊括，忍不住砸了咂嘴吧低聲道，「這號召力也太恐怖了？比起之前的五國試煉還要熱鬧。」

  「冰皇的名聲，在魔族中也是赫赫有名。」北夜靠在另一邊，神色慵懶，見沐時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淡淡的科普。

  「你見過他嗎？」沐時趴在欄杆上回頭看北夜，雙目閃閃發光。

  北夜一頓，屈指一彈，一顆微弱的黑芒砸在了沐時頭上，「亂想什麼？冰皇死了幾百年，在你心裡我是老怪物麼？」

  沐時悻悻摸了摸被彈得泛紅的額頭，轉頭繼續扒在欄杆上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北夜忽然眯了眯眼看著遠方若有所思，良久才輕聲道，「此次，恐怕會有魔族出現。」

  沐時一驚，蹭得坐直身體，「不會吧？魔族膽子這麼大？！」

  北夜瞥了一眼沐時，「你不要小看冰皇這個名字的誘惑力。他可是千年來最有可能突破那個境界的人，他活著的時候，魔族都選擇了低調。」

  「你們都在說那個境界，到底是什麼境界？」沐時一頭霧水，似乎隨安大陸的修煉者都知道這個秘密。

  北夜眼神微凝，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著天空低聲念道，「一步成聖，混元先天；萬劫不滅，因果不沾；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天道不滅，聖人不死。」

  好一句天道不滅聖人不死，沐時輕輕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豈不是與天同壽？」

  北夜收回視線看向沐時，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難怪這麼多年都沒有人達到了，這種幾乎控制整個世界的力量，恐怕不是天賦好就能成功的。」沐時撫著心口低嘆，對她來說這一切還是太遠了。單是王級一放氣勢都能把她壓死。

  「還是放眼當下吧——」沐時揉了揉臉，長出一口氣。

  北夜看著沐時的眼神透著滿意，不驕不躁，腳踏實地，就徒弟而言，沐時確實是個好料子。

  正在囑咐一點遇到魔族該怎麼辦時，門口傳來腳步聲。北夜輕嘖一聲，化作黑芒瞬間回了沐時識海。

  「嗯？」沐時眨了眨眼，大概猜測到是誰來了。

  輕叩門板聲響起，沐時心道真是個講究禮貌的的人，坐直身體揚聲道，「請進。」

  門無聲打開，來人帶著一襲冰寒的風雪之氣，月白的大氅一如本人般清冷。

  沐時彎了彎眸子，笑得燦爛，「顧大哥你來了！」

  顧南隨輕輕點點頭，環顧了一圈後坐在一旁看著樓下的街景，淡淡道，「你倒是提前選了個好位置。」

  「我未卜先知吧。」沐時走到桌子邊將溫著的熱茶拿出倒了一杯給人，得意笑了笑，將少年的意氣風流扮演到極致。

  顧南隨無奈搖了搖頭，接過茶杯輕抿一口，化了身上的寒氣，「我也沒想到，消息放得這麼快。」他空著的手撐著額頭面露沉思，「看來藍楓是想借東風。」

  沐時贊同地點點頭，雖然整個北封帝國翻不出來九個武尊，但是整個隨安大陸總有的。

  也許，甚至會引來個冰系武王呢？那到時候，破封就更簡單了。

  「此次遺蹟，大頭必然是這些強者的。」顧南隨看向沐時，「以你的實力，若沒有強大的隊伍隨行，寸步難行。」

  這話說得直白，沐時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但是還是有點不爽。雖然自己實力不太夠，但是低調一點也沒有什麼問題。

  「我已收到消息，雲創也集結了隊伍趕過來，你若是願意，去那裡是最好的選擇。」顧南隨繼續道。

  沐時頓了一下，搖了搖頭，「顧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這次是歷練為主，若是尋求家族幫助，便失去了意義。」

  沐時悄悄看了一眼顧南隨，見他皺起眉，頓了頓語氣故作輕快，「而且我在那邊的地位你也是明白的，真過去了，恐怕直接讓我留下來做後勤了。」

  「抱歉，是我思慮不周。」顧南隨怔了怔，隨即滿含歉意。

  沐時搖了搖頭，眼圈微紅裝作一副故作堅強的模樣，「沒有，顧大哥是在為我考慮。這次我還是跟隨散人大部隊吧，只是去長長見識湊個熱鬧，不會有什麼事的。」

  顧南隨見沐時明明很難過還反過來安慰自己，心下越發愧疚和心疼，立刻道，「你跟我走。」

  「啊？」沐時怔了怔，急忙擺手，「不了不了，不麻煩你了，想必你有目標的，我不能拖累你。」

  「既然我承了你一聲大哥，自然要做到照顧你的義務。」顧南隨正色道，清冷的語氣不容反駁，「我帶的隊友人多，不缺你一個。」

  沐時一臉糾結，猶豫一番點了點頭，「那，謝謝顧大哥了。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顧南隨滿意地點點頭，「如今人多眼雜，你就在這住著，出發的時候我會派人來接你。」

  「好～」

  隨後，顧南隨又與沐時交談了一會，囑咐了一些進入遺蹟的注意事項，便起身告辭。看那急匆匆的背影，恐怕也是百忙之中抽空過來的。

  門再度合上，北夜的身影晃出，胳膊搭在欄杆上看著街上顧南隨遠去的背影，「你倒是挺受歡迎。」

  沐時摸了摸臉，也有些奇怪，「我們只是君子之交，以他的性格確實不會這麼照顧我。」

  北夜倚靠在欄杆上，銀髮鋪滿了長椅，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淡淡開口，「小白貓，你出來。」

  「唰。」一道白光自沐時體內冒出，沉檀冰冷著小臉浮在半空，「紅眼怪不許叫我小白貓！」

  又開始了。

  沐時忍不住捂臉，這兩一見面就掐，仿佛天生不對頭。

  北夜反常的沒有回擊，睜開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沉檀，隨即提出了疑問，「剛才那個人類，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沉檀怔了怔，異瞳中的怒氣緩緩消散，略一思索回答，「有點，我覺得他給我一種很舒服的感覺，讓我很想親近他。」

  「很舒服的感覺？」沐時有些酸酸的，沉檀最親近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沉檀也是滿臉困惑，「我也說不上來，我挺喜歡他的。」

  「你不會要拋棄我了吧。」沐時哀怨地捏著沉檀肉乎乎的臉蛋。

  「笨女人！」沉檀炸毛一般打開沐時的手，氣哼哼道，「我才不是那種不要臉的妖獸！」

  沐時揉著被打紅的手，心道沉檀的力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你的血脈有感覺嗎？」北夜看著打鬧的二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沉檀聞言擰起秀氣的眉毛，仔細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因為一直躲在沐時體內，感覺很模糊。」

  北夜應了一聲，沉思起來。

  沉檀小臉凝重，似乎想到了什麼

  沐時左看看右看看，蹲下來盯著沉檀臉打量，「難不成，你是顧南隨的私生子？」

  沉檀小臉一黑，沒好氣道，「你看看歲數再瞎猜好嗎？！」

  沐時揉了揉沉檀的臉笑眯眯得，「我這不是為了活躍氣氛嘛？」

  「也許真有可能。」北夜忽然出聲，

  「啊？」沐時呆了呆，哭笑不得，「我開玩笑的。」

  「我是說，顧南隨和沉檀有直系血緣關係。」北夜解釋道。

  「不可能，他是人我是妖，怎麼可能有直系血緣！」沉檀激動地反駁。

  沐時也覺得不可思議，「那顧南隨橫看豎看都是一個人啊，怎麼會和沉檀有直系血緣關係。」還有一句話沐時沒有說就來，那就是「不會有生殖隔離這種東西嗎，人和獸怎麼生子？！天方夜譚！」

  北夜平靜看了一眼大呼小叫二人組，悠然道，「那就是他的契約獸和小白貓有關係。」

  「不准叫我小白貓！」沉檀齜牙咧嘴就要衝上去干架了，被沐時急忙抱住，「乖沉檀，我們還是先討論這件事？」

  「有什麼好討論的！就算是又如何！我沒有親人！」沉檀冷冷說完，瞪了一眼沐時，「你不准多管閒事！」說完他不等沐時回答，化作白光鑽回沐時體內呼呼大睡去了。

  「唉，他還是這麼抗拒找親人。」沐時輕輕嘆口氣，一臉惆悵。

  北夜自顧自倒了一杯茶喝著，淡淡道：「提醒你一句最好查查，小白貓血統不簡單，省得未來被誤會吃了虧。」

  沐時想了想被一群白貓追著咬的的樣子，忽然覺得還挺幸福的？

  正腦補著，常年風雪的天際忽然一聲霹靂，烏雲飛速凝聚，一道道水缸粗的藍色雷電在其中飛騰，如同活物。

  「轟隆隆！」

  雷電不斷射向地面，爆炸聲不絕於耳，藍色閃電和擊碎的玄冰交輝相映，絢爛如煙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