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火山死靈

  這是沐時入靈池後的唯一感覺。

  池中的水遠遠比外面看著要大，清澈無比又幽深至極，一眼望不到盡頭。白色的氣泡在水中翻騰，順著一股微妙的氣流，緩緩流入神秘的深處。幸好沐時已達到法師已開內息，又八元素全通，雖然有些難受，但是還能承受。

  「往裡走，你有八元素護體，若是這麼快便扛不住，那別喊我師父了。」北夜優哉游哉開口。聽得沐時吐出一個氣泡，本來就不想喊他師父，拿這個威脅個什麼勁。

  這時，身後傳來一股波動，是跟進來的厲遠笙和司離，兩人游到沐時身邊，微微點頭打招呼。沐時揮手回應了一下，隨二人一同開始下潛。

  三丈、五丈、七丈、十丈！

  已達十丈深處，沐時明顯感覺到周身壓力驟然變強，原本還能自如來去的手腳被冰寒的池水凍得發僵，不得不運轉元素之力抵抗這股寒冷。

  視線一撇停下來的司離和厲遠笙，沐時有些驚訝，厲遠笙已經是額頭冒冷汗，顯然不能再進入了。

  司離眼底露出焦急，扯了扯厲遠笙的衣袖搖了搖頭。厲遠笙抿抿唇，明亮的眼底露出一抹不甘，隨即無奈點點頭，停在原地盤坐在水中懸浮，開始遠轉體內元素之力吸收周圍的靈氣。

  司離這才鬆口氣，轉頭朝發怔的沐時笑了笑，拉著沐時胳膊向下繼續潛行。

  十一丈、十二丈、十三丈。

  蘇君來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正緊緊蹙著眉懸浮在此層盤坐，已經開始吸收了。沐時有些驚訝，蘇君來是土系武鬥師，又出身崇尚武力的皇圖帝國，身子強悍無比抗壓能力極強，竟然也只能止步於此。

  「這池中的死氣，對於精神力並不強大的武鬥師來說，更難對抗。」北夜出聲提點沐時，「十五丈之下，壓力會再次驟增，做好準備。」

  「嗯。」沐時在心底輕輕應了一聲，偏頭看了一眼司離，發現對方雖然處於克制自己的水中，卻依舊臉不紅氣不喘，狀態極好的樣子。只是眉頭緊鎖，渾身戒備如臨大敵的模樣。

  「沒想到司離這麼強，在劣勢中都能夠遊刃有餘，不愧是連北夜都讚嘆的天才。」沐時腦海中轉過一句話，便繼續朝深處游去。

  司離也沒想到沐時還能堅持，怔了怔連忙跟上，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十四丈、十五丈！

  顧南隨的身影出現在沐時眼中，他也正盤坐懸浮，身上寒氣涌動，導致周身的水流都結成了冰塊。聽到動靜，顧南隨睜開眼，發現是沐時，清冷的臉上露出一抹詫異，隨即恢復了面無表情。

  「咕嘟咕嘟。」司離冒出一串水泡，似乎在以特殊的方法交流什麼，顧南隨隨即點點頭，再度閉上了眼睛。

  沐時看了一眼依舊深不見底的池底，猶豫了一下，全身戒備地繼續下潛。剛動了兩下，就被人拉住腳腕。回頭一看，司離拽著她的腳腕眼底帶著一抹焦慮，見到沐時回頭立刻沖沐時搖了搖頭，指了指深處一臉不贊同。

  沐時無奈，手指點點自己腦袋，有指了指深處，表示自己不蠢有把握。

  司離思索了一下，隨即鬆開上，游上來與沐時並排，在沐時錯愕的眼神中微微一笑，拉著沐時向下游潛。

  「這傢伙是要陪我一起去嗎？」沐時心底嘀咕，司離可是火系魔法師，怎麼承受得住越來越冰寒的壓力？

  深度超過十五丈的一瞬間。

  一股陰冷的氣流夾雜著微不可見的灰色顆粒撲面而來，令沐時機靈靈打個寒顫，連忙運轉水元素護著全身，又想起火元素的司離，急忙偏頭看去。卻發現司離除了氣息有點急促，其他都還好。

  司離見沐時看自己，怔了怔隨即攤攤手，表示自己無事。

  「好奇怪，他怎麼比我還輕鬆的樣子」沐時心中嘀咕，敲了敲北夜，「北夜，你能看出他怎麼做到的嗎？！」

  「護身靈器」北夜立刻拋出答案，速度之快讓沐時甚至感覺出一絲敷衍，既然北夜不想說，沐時也不會強求，誰還沒有秘密了？估計司離身上真的有什麼寶貝護身吧，畢竟是身份高貴的司家少爺，可不是她這個靠自己奮鬥打拼身家可憐廢物能比的。

  將雜念拋開，沐時與司離對視一眼點點頭，聚精會神地緩緩向下潛去。

  十六丈、十七丈、十八丈、十九丈！

  冰冷，怨恨，無情。

  這是沐時感覺到的情緒，陰冷的水中，遊蕩著濃郁白色的靈氣，還有一絲絲肉眼可見灰色氣流翻騰。沐時相信，如果有地獄，大概也是這般陰冷景象。

  太陽穴隱隱傳來刺痛，令原本心神有些搖曳的沐時驚醒過來，當下有些震驚。這裡的奇怪氣息，竟然能影響自己的心緒。難怪北夜說精神力差的人無法抵抗，果然不假。

  而此刻，司離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芒，沐時剛好轉過來想跟司離交流一下，看到一閃而過的紅芒愣了愣。司離抬起頭看向沐時眼露疑惑，還是那雙清澈溫潤的黑眸。

  「是我眼花了吧。」沐時抬手揉了揉眼睛，覺得是自己呆在水裡久了視力收了影響。司離雙腿盤起來坐下，漂浮在水中，示意沐時就在此處。

  沐時想了想，先試探一下也好，便點點頭同意，便在離司離十米處盤坐下來閉目開始吸收周身的靈氣。

  「嘩啦啦——」平靜的水流受到二人的吸引力開始躁動起來，向著沐時二人涌動而去，紛紛想成一股水旋。

  整個水池，因為五個陌生人的闖入，涌動起波濤。

  雲初奕見狀，眯了眯眼睛，右手摩擦著左手拇指的白玉色扳指，心情也同時躁動起來。

  「奇怪。」

  這是沐時吸收煉化靈池的靈氣後的感受。靈氣十分精純濃郁，幾乎不用怎麼煉化就化為己用。可是每吸收一次，就有一股微妙的感覺傳入全身。

  那是一種看不見的奇異能量，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躁動、不安、不甘、怨恨，隨著靈氣融入沐時靈識，識海中央的神魂微微一顫，將其吸收。神魂脆弱敏感，沐時大驚失色，急忙查看，卻發現並沒有什麼事。

  「嗯？北夜，我神魂是不是更凝練一點了。」沐時看著看著，忽然疑惑道。

  「嗯。」北夜聲音裡帶著笑意，「你運氣好得我都嫉妒了。這裡果然是有山靈。」

  「山靈？那是什麼？」沐時一怔，難得從北夜嘴裡聽出的陌生詞語，不由好奇起來。

  「萬物有靈，山亦如此。」北夜淡淡道，「山經大地千錘百鍊而凝聚山魂，雖受天道束縛不可能有靈智，但是經過千百年的錘鍊，山魂是最好的靈魂滋養品。」

  「你的意思，它能提升我的靈魂感知力！」沐時一點就透，驚喜道。難怪連司離他們都對這裡十分垂涎，能夠提升神魂的機緣鳳毛麟角，是個人都要心動吧。

  「如果它是真的山魂，確實可以。」北夜一盆冷水潑上來，令沐時冷靜下來，「這只是死靈。」

  「你是說，這山魂已經死了？」沐時有些失落。

  「這座火山已死，山魂自然同亡。」北夜平靜而低沉的聲音在沐時靈識中迴蕩，「你也感受到了這種負面的情緒，那是山魂不甘的死靈氣息。」

  沐時忍不住起來雞皮疙瘩，這意思好像這座山是生物一般，自己豈不是在屍體裡待著的，「你別說了，瘮得慌。」

  「正是因為這火山死靈的掠奪，才會形成這方靈池。」北夜輕笑一聲，「你也不用失望。雖然是散落的死靈，但是對初級的你來說，也是大補之物。能不能突破這瓶頸，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試試。」沐時握緊雙拳。

  「死靈怨氣極大，你要固守本心，否則就成為這死靈的傀儡了。」北夜提醒一句。沐時心中一凜，咬咬牙，「富貴險中求！」

  隨即，沐時加大了吸收的速度，呼啦啦的水流響響起，大半的水流都沖向了沐時。這麼大的動靜，瞬間驚動了吸收的四人。離得最近的司離顯然搶不過這麼風暴吸入的沐時，無奈地睜開眼睛看著沐時再度遠離了些，眼底有些擔憂。

  「這般急速的吸收，恐怕會被這股奇怪的力量影響啊。」司離對於要不要喚醒沐時猶豫不定，幾番抬起手又收回去，司離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坐下，沐時向來沉穩心思細膩，應該不會胡來，再留心觀察一下就是。

  於是，司離精神力留在沐時身上，一邊放低速度吸收著靈氣。很快，司離就發現沐時一點事也沒有，失笑喊道一聲怪胎，閉上眼睛專心吸收起來。

  五道沉浮在水中的身影，氣息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地增長著，至於能在這微弱的火山死靈獲得多少機緣，就是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沉浸在吸收修煉里的五人，似乎都沒有發現，一道人影悄然潛入，冷眼看了五人一人，眼地閃過一絲嘲諷，竟然不顧這越來越陰冷濃郁的死氣，向著深入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