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錢明氏灰溜溜走掉

  李英雲一挑眉毛，「你什麼。」

  「我的銀子啊，我也挨了打。」錢明氏趕緊說。

  李英雲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還想要銀子啊。」

  「我挨打了，你就得給我銀子。」錢明氏也說。

  李英雲點頭，「好，既然你要求，那我便滿足你。打。」

  李英雲說過話，車夫立刻就抬起了他那蒲扇般的大手。

  錢明氏一看車夫的巴掌又要打下來，立刻就抱住自己的頭。

  「我說叫你給我銀子，沒說再叫你的人打我。」錢明氏情急之下，大聲的叫嚷道。

  「哦，」李英雲似乎明白過來，點著頭道，「你是說，讓我付給你剛剛那一巴掌的銀子？」

  錢明氏立刻點頭，「對對，我正是這個意思。」

  錢明氏這話一說出來，李英雲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的響，可是誰見過單子沒完成，就先付銀子的？就算去吃飯，也不至於剛點過菜就去櫃檯付帳吧。」

  「那我不管，你打了我，就得給我銀子。」錢明氏說。

  李英雲笑了下，「那你就去衙門告我去吧。但是是你先違反約定的，就算你去縣衙告我，也肯定告不贏。」

  說完，李英雲就不再跟錢明氏廢話，喊車夫，「把她拉出去。」

  「你敢碰我！」錢明氏把眼睛一瞪，大聲道，「敢碰我一下，我就出去嚷嚷，說你們非禮我！」

  說著，錢明氏竟然還抬手去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她要是把自己弄得衣衫大開，李英雲倒還真不好說清楚。

  可是，李英雲不怕。

  她低喊一聲，「阿於！」

  阿於應聲出來，他也不去阻止錢明氏，只一把手，一把飛鏢就扔了出來，正好扎在錢明氏的腳邊。

  「你把自己的衣服解了吧，然後出去吆喝去。可是，我不保證你出了這扇門，要是還嚷嚷的話，我不保證你的話說不說得出口哦。」李英雲說。

  錢明氏被阿於的飛鏢嚇得整個人都怔住了。

  阿於著實厲害，她就不得不考慮。

  就算李英雲不會在自己家門前行兇，可錢明氏離了李英雲家門外呢？

  被阿於這樣的人盯上，她的腦袋就時刻都有搬家的危險。

  跟十兩銀子比起來，當然是錢明氏的命更重要些。

  「你們。。你們不要得意！」錢明氏狠狠說了一句，飛快把李英雲先前扔在地上的銀子撿起來，爬起來就拉著狗蛋跑掉了。

  「英雲。」李母這才上前來。

  李英雲朝自己母親搖了搖頭，「這事兒的確像我方才說的那樣，是狗蛋找豆丁的麻煩，錢明氏還惡人先告狀。」

  「可狗蛋的確是受傷了。」李母說。

  李英雲聳肩，「所以，我給了她十兩銀子啊。不過豆丁只是推了狗蛋一把，他臉上的傷不是豆丁打的。狗蛋離開學校之後就回了家，又被錢明氏帶過來。我覺得他臉上的巴掌印子多半是錢明氏打的。」

  這話，李母還真不敢相信。

  就為了訛詐別人一點銀子，錢明氏就狠得下心打自己兒子的巴掌？

  李英雲知道，她所說的就是事實，可是她又不能說自己非常肯定。

  她跟錢明氏說狗蛋跟豆丁鬧矛盾的時候她恰好在學堂附近經過，但李母知道，李英雲這一天除了去店裡，根本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方才李英雲說的那些話，李母只以為李英雲是詐錢明氏的。

  現在，李英雲也只能就勢跟李母說，「你沒看狗蛋臉上的巴掌印子，不是小孩的手嗎。我就是觀察到這一點，故意說我看到豆丁跟狗蛋鬧矛盾的經過的。」

  「唉。」李母嘆了一聲，「當娘的，竟然為了銀子連自己的孩子都打。」

  說著，李母搖著頭又回廚房去了。

  這事兒李英雲總算哄了過去。

  不過，這件事在豆丁那兒沒有過去。

  豆丁被狗蛋欺負了，還被學堂里的小孩們嘲笑，說他是個啞巴，這件事在小豆丁的心裡必定會留下陰影。

  他原本就是個自閉的孩子，因為心理上的陰影，自小也不願意開口說話。

  到現在，豆丁已經不是不願意開口說話，他已經喪失了說話的能力，他根本就不會說話了。

  李英雲跟彭越每天到處忙，很多時候他們又會呆在外地，根本沒空管小豆丁。

  現在小豆丁才只有六七歲，他將來長大了呢？

  難道讓他一輩子都不再開口說話嗎？

  李英雲想著這些事情，又覺得必須好好引導豆丁，慢慢教豆丁學會說話。

  小豆丁在他們家呆了這幾年，心裡的陰影應該是好很多了。

  他現在有了家人，有家人的疼愛，安全感肯定增加不少。

  想著，李英雲就往小豆丁房間走去。

  平常，小豆丁放學之後，最喜歡的事就是呆在自己房間，將先生講的功課再溫習一遍。

  可是這次李英雲過去的時候，小豆丁卻嘟著一張小嘴坐在凳子上，一臉痛苦的表情。

  「豆丁。」李英雲走過去，也搬了張凳子坐在小豆丁旁邊，「今天狗蛋找你的麻煩了，是不是？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以後他要是再找你的麻煩，你也不用跟他爭，回來告訴家裡人，我們替你去收拾他。」

  小豆丁抬眼，懶懶的看了李英雲一眼，就又把眼皮耷拉下去。

  他從來不開口說話，所有的心事都寫在臉上。

  李英雲握住小豆丁的手，溫柔又耐心的說，「小豆丁，雖然我們家的人都護著你，可是你慢慢長大了，總要面對社會的。你這樣一直不肯開口說話怎麼能行呢？他們罵你，可是我們家的人都知道你是會說話的。」

  李英雲這樣說，小豆丁仍然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李英雲不放棄，「我是不是這幾年都沒開口說過話，所以忘了怎麼說了？姐姐教你好不好？」

  這話，終於引起了小豆丁內心的波瀾。

  他不再是彭越剛撿回來時什麼也不懂的小屁孩子，他已經七歲多了，內心已經比先前成熟太多了。

  家的安全感，也讓豆丁慢慢走出陰影，變得開朗了不少。

  他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從沒開口說過話。

  李英雲說得對，不是豆丁不願意開口，而是他已經漸漸遺忘了說話這項技能，他慢慢變得想開口卻開不了口。

  「來，跟著姐姐一起念，娘。」李英雲教豆丁的那個「娘」字說得特別慢，尾音拖得特別長。

  豆丁因為被李英雲鼓勵道，他內心的波瀾讓他有些激動，也讓他有開口說話的欲望。

  只是豆丁試了，他努力了，口型卻根本不對。

  「沒事，」李英雲鼓勵他，「看著姐姐是怎麼做的，你試著對一下口型，調整一下舌頭的位置，來我們再說一遍，娘。」

  李英雲說得特別慢，也只有一個最簡單的字，很多孩子到了半歲開始咿呀學語，就是從這個字開始的。

  可是李英雲教了半天，豆丁也試了半天，卻仍然說不出來，急得他一腦門的汗。

  眼看豆丁就要急燥了，李英雲趕忙說，「沒事，不著急，咱們慢慢來。」

  恰好李母喊他們，「英雲，豆丁，快出來吃飯了。」

  李英雲也趁勢說，「咱們先出雲吃飯，等會兒吃了飯再試。」

  豆丁肚子也餓了，就點了頭。

  李英雲還想著教豆丁，可吃了晚飯之後她又教了半天，豆丁還是一個字也沒有學會。

  如果一直學的話，豆丁一定會急燥的，到時候他因為太過急燥而放棄，反而得不償失，李英雲也只能暫時放棄。

  她不知道的是，當豆丁躺在床上的時候，他還在想著李英雲的口型，想著她發音的方式。

  他一遍又一遍的張著嘴，想要發出一個單音節。

  到最後，就連小豆丁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

  第二天，豆丁要去上學，李英雲在家沒什麼事，就搬了個凳子，到院子裡的槐樹下，跟著李母一起剝豆角。

  「娘，」李英雲開口，「我想教豆丁說話來著，可是昨天晚上教了半天，他也沒學會一個字。」

  「你教他說的什麼。」李母問。

  「娘啊，我教他說娘這個字。」李英雲理所當然的回答。

  她覺得小孩子開口說話，第一個學會的肯定是娘字。

  李母卻噗嗤一聲笑出來，「小孩子通常不會先開口說娘這個字的。」

  「那他們第一個學會的字是什麼。」李英雲問。

  現在的李英雲就是一個好奇寶寶。

  李母見李英雲這麼好奇，內心充滿了滿足感。

  三個孩子都不在身邊，李母心裡滿是無邊的寂寞呢。

  「其實啊，小孩子會說的第一個字，多半是個『奶』字，」李母說，「這個字最容易學了。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小孩都這樣，大人一般會根據他呀呀的聲音，判斷他說的是什麼，然後再根據這個音加以引導。」

  如果小孩肯發出一些聲音，大人當然好引導，可是豆丁是半點聲音也不肯發出呢。

  李母也知道李英雲想的是什麼，她笑了下，「豆丁雖然連半個音也不肯發出來，但是這也不影響咱們教他說話。就教他說『奶』這個字，保准他能更快的學會。只要學會第一個字，後面就會簡單很多了。」

  有李母這句話，李英雲的心裡也終於得到了點鼓勵。

  不管怎樣，有希望教豆丁學會說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