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白家出殯

  莊子上原本的那些莊戶李英雲也見過，他們對李英雲的印象還算不錯，決定繼續留在莊子上，替李英雲種地。

  時隔三日，一切都準備就緒，李英雲準備去接收白家的莊子了。

  只是這天早上她跟彭越剛到莊子上，幾個莊頭才把所有的莊戶都集中起來，遠處一隊運陵隊伍便往這邊來。

  那一路吹吹打打，聲勢浩大，想聽不到、看不到都不可能。

  所有人都往運陵隊那邊看去，他們心裡都十分疑惑。

  按說，白家莊子是不允許埋人的，莊子上所有的地上，沒有一個墳。

  這運陵隊伍怎麼往他們這邊來？

  眾人正疑惑著，那運陵隊伍走的近了，突然有一個戶頭大聲道，「那……那是……白二管家！」

  平常，莊子上的事情都是白二管家在打理。

  交接、帳目等問題，都是白二管家來跟莊頭談，因此莊頭認得他。

  這白二管家披麻戴孝來送的……

  那莊頭一聲喊之後，其他所有莊頭都抿緊了嘴巴。

  他們並沒怎麼見過白員外，距上一次見，大概也有好幾年了。

  但是，白員外的年齡，還有他的身體狀態，實在是不可能。

  李英雲見那隊運陵隊伍，也是眉頭緊鎖。

  就在三天前她還見過白員外，今日這運陵隊伍若送的是白老爺，著實不可能。

  可除了白老爺之外，還有誰呢？

  白小姐？那更不可能。

  對於白家，李英雲並不大了解，心說或許他家還有別的人。

  若大一個白家，怎麼可能只有白老爺跟白筱個兩個主人。

  近親什麼的，肯定也有不少。

  起初，李英雲還認為白家的祖墳或許就在這莊子的某處。

  可過了一會兒，運陵隊伍更近了，已經隱約可以看到走在最前頭的穿著重孝的，分明就是一個纖瘦的女人。

  李英雲心裡咯噔一下，她雖沒看清那女人的臉，但感覺應該就是白筱筱了。

  白筱筱穿著重孝，那她身後棺材裡的人，果然是……

  不僅是李英雲，就連所有的莊頭都看出來了。

  他們雖沒見過白筱筱，卻也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這時，運陵隊伍里幾個人飛快走出來，往莊頭這邊來。

  沒一會兒，那人便到了，對莊頭說，「快，全部穿孝！」

  那些人手裡抬著兩個大箱子，打開，裡面清一色的孝衫。

  「這是……」一個莊頭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他困難的咽了咽吐沫，眼睛還盯著運陵隊伍那邊。

  過來的人里有一人哽咽道，「是白老爺。」

  「啊？」幾個莊頭不由驚呼一聲。

  那幾人回頭看了眼，運陵隊伍馬上就到。

  他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從箱子裡將孝衫拿出來，招呼大家，「快，都過來領！」

  莊子上幹活的長工也都算是白家的人，白老爺身死，他們自然得替白老爺穿孝。

  沒一會兒，那幾人便把孝衫發完，所有人都在忙著往自己身上穿孝衫。

  只有李英雲站在那裡，怔怔的看著那些人忙碌。

  他們都在穿孝衫，他們這是替白老爺穿孝衫，那白老爺的確是……

  李英雲有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感覺，而且她感覺自己手腳都十分沉重，沉重的抬不起來。

  等到莊戶們全都穿好孝衫，運陵隊伍也差不多走近了。

  白家提前過來的人里，有一人高喊道，「分列兩邊！」

  莊戶們分開，那人又高喊道，「跪！」

  分開兩邊站好的莊戶立刻全都跪下來。

  白老爺的棺已經抬至，那人又高喊一聲，「哭靈！」

  「哇」的一聲，莊戶群里所有的人都大聲哭出來。

  不管真假，這哭聲的確稱得上是驚天動地。

  李英雲還愣在那裡，也不知道是誰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跪地的那些人的最後面。

  因為一直在發愣，李英雲被人突然一拉，根本站不穩。

  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也不知道抓了什麼東西，才免強站穩。

  「英雲。」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李英雲怔怔抬頭，就見馮紫玉正站在她旁邊。

  原來，方才拉她的，是馮紫玉。

  李英雲動了動唇，卻覺嗓子乾的難受，根本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是她著急啊，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白老爺這是怎麼了？

  他怎麼會突然身死？

  這事，可與她租下白家的莊子有關？

  李英雲清楚的知道，白筱筱不願意把莊子租給她，那天杜司承將李英雲要種的是聖上御賜之物說了出來，讓白老爺不得不考慮將莊子租給李英雲的事。

  白老爺要把莊子租給李英雲，白筱筱還大鬧了一通。

  後來李英雲如願拿到了租地協議，可她走後白府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腦子裡有千萬個問號，可是李英雲嗓子實在難受，她什麼也問不出來。

  越是這樣，李英雲就越著急。

  她突覺喉間一股腥甜，然後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英雲！」李英雲聽到馮紫玉大喊她的聲音。

  只是，那聲音似乎有些搖遠。

  李英雲明明知道，馮紫玉就站在她身邊呢。

  因為方才她站立不穩，馮紫玉到這會兒還扶著她一隻胳膊。

  可明明就近在身邊的人，聲音聽上去怎麼那麼遠呢？

  不光是馮紫玉，就連她腳邊，那些跪在路兩側的莊戶們，他們那驚天動地的哭聲在李英雲聽來，似乎也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李英雲還聽到馮紫玉不停喊她的名字，他似乎用盡了全力，喊的十分大聲。

  可是在李英雲聽到，那似乎十分用力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小。

  直到，李英雲覺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

  痛，到處都痛，尤其是喉嚨，就像有一把火在燒著一樣。

  李英雲感覺自己是躺在自己房間呢，這味道很熟悉。

  她知道自己房間的桌子上就有水壺，她很想起身去倒點水喝，喉嚨實在是太難受了。

  可是李英雲試了半天，也沒能坐起來。

  她的胳膊沒有半點力氣。

  這只是李英雲自己的感覺，她感覺自己正用力的按著床，想要坐起。

  事實上，儘管李英雲用盡全力，也只是手指動了動。

  然後，李英雲就聽到一個朦朧的聲音，「伯母！英雄！英偉！如玉！英雲醒了！」

  這聲音，李英雲覺得十分熟悉，可是又難以辨認。

  究竟是誰呢？

  李英雲想要想起來，但腦子好像卡住了似的，根本就轉不動。

  沒一會兒，李英雲感覺自己周圍圍了好些黑影，就連光線都被這些黑影給擋住了。

  七嘴八舌的聲音，吵得她原本就覺得卡住了似的腦子更疼了。

  因為頭疼，李英雲眉頭微微擰起。

  「都別說話，英雲聽得到，咱們吵到她了。」先前那個聲音又說。

  於是，整個屋子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接著，李英雲的手被一隻柔軟的手抓住，拿了起來。

  「英雲，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娘啊，你快點醒過來。」一個聲音在李英雲耳邊說著。

  那聲音聽著，感覺都快哭出來了。

  李英雲也心頭一個激靈，娘？

  這聲音是她娘的嗎？是娘來了？

  李英雲的腦子慢慢恢復一點，開始轉動起來。

  她腦子越轉，就越覺得這個聲音的確是李母。

  李英雲很想開口喊一聲，可是她似乎不僅是動不了，就連張嘴的力氣也沒有。

  「快，快讓開，大夫來了。」一個聲音說。

  然後，李英雲感覺圍在她周圍的那些黑影散開了，接著一隻微涼的手搭上她的手腕。

  又過了一會兒，才聽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這位姑娘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那她怎麼還沒醒來，方才她的手指明明動了的。」最開始那個男聲說。

  大夫點頭，「手指動，說明她的意識已經恢復。至於為什麼不醒，可能是她意識還沒有徹底恢復，等再過一點時間，應該就能醒的。但是現在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大夫說到這裡，頓住了。

  李英雲心急，她若是身體還沒有恢復，那便繼續睡一覺，等睡好了，她就能起來了。

  現在的感覺，其實更像是在做夢。

  可她的確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大夫說的話，李英雲怕大夫說出什麼讓她跟她家人都難以接受的話來。

  整人屋子裡有一小會兒的沉默，接著，就聽那大夫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已經恢復神智、恢復意識。可是由於某些不知道的原因，這位姑娘自己不願意醒來。」

  「那要怎麼治。」最開始的那個男人忙問道。

  大夫搖頭，「若是第一種原因，你們大家都別打擾李姑娘，讓她好好休息一下，身體的很多機就能恢復。可若是第二種原因，那……」

  「那怎麼樣！」李母著急的問。

  大夫搖了搖頭，「若是第二種原因，那可就棘手了。病患若是自己不願醒來，別人又能給她多少幫助？」

  對於大夫的話，李母也不是太懂。

  李英雲明明就是昏迷了，大夫說什麼她自己不願意醒來？

  如果能醒，李英雲干麻不醒，看著他們在這裡著急嗎？

  病了就是病了，暈了就是暈了，扯什麼恢復了意識卻不願意醒來。

  在李母的理解里，昏迷跟睡覺就是一樣的。

  醒了卻又醒不來？那除非是裝的！

  而李母是不相信李英雲醒來還要在這裡裝睡的，她是個肯為別人著想的好孩子，怎麼可能醒了還裝睡，讓大家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