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康方惟

  再囂張，也不至於囂張成這個樣子。

  除非，他們原本就有什麼仇。

  可是李英雲跟彭越是第一次見到康方惟等人。

  若真的有什麼仇恨，那便是康方惟那邊單方面對李英雲他們有仇恨。

  一個是京城位高權重者，一個是鄉野里的小小商女，李英雲實在不知道康方惟一方能對她有什麼仇恨。

  她唯一能給出的解釋便是：這個康方惟，便是馮知縣背後的靠山。

  或許康方惟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但是阿輝沉不住氣，既然碰上了，便追上來想要他們的性命。

  但是康方惟不想因為一個知縣而徒惹事端，所以發現阿輝有所異動的時候，立刻派康季趕過來，阻止阿輝。

  李英雲想的這些，並不需要細細與彭越說明，彭越都能夠明白的。

  如果這康方惟真的是馮知縣背後的靠山，那馮知縣這個靠山還真的挺大。

  河道監察史，朝庭一品大員，世襲一等公，真正的王孫貴族、皇親國戚呀。

  李英雲難免苦笑一聲，似乎她的前路充滿了荊棘呢？

  －－

  趕回鎮上之後，李英雲暫時也沒時間去管馮大人或者那個康方惟的事情。

  葡萄苗被從西域運回來，一直種在花盆裡。

  雖得悉心照料，但仍有一種養份不足的感覺，那枝葉都是細細弱弱、略略泛黃的。

  一進家門，李英雲就開始喊，「錢叔，錢叔。」

  錢進來跟錢莊氏正在灌裝化妝品，聽到李英雲急切的喊聲，他們立刻放下瓶子跑出來。

  「英雲姑娘，你們回來了。」錢進來道。

  李英雲點頭，急急的問，「錢叔，我讓你去租地的事怎麼樣了。」

  錢進來唇角抽了下，「這……」

  「你沒去？」李英雲擰起眉頭。

  她走的時候就跟錢進來說了，讓他一定要租下一塊地，等她回來立刻就能將葡萄苗種下。

  可是，這件事錢進來沒有辦成。

  「這件事很難辦嗎？」李英雲擰眉問道。

  不過是租一塊土地，這不是什麼難辦的事吧。

  「對不起。」錢進來低垂著腦袋，十分小聲的說。

  李英雲還是沒辦法理解，不過是租一塊地的事，從她離開進京的那一刻起，到這會兒，已經差不多七天了。

  這事究竟是有多難辦？

  李英雲又不怕花銀子，她現在只要地，只要能儘快將葡萄苗種進地里。

  「錢叔，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說啊。」彭越也跟著問。

  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錢進來的身上。

  「那個……就是……我去找村裡的地主，可是他不願意把地租給我，還說我先前租他的地結果又給退了回去，說我不講信譽。」錢進來說。

  李英雲……

  所以，錢進來是回他們村找地的？

  鎮上那麼多村子，他干麻非要回他們村里找嘛。

  這件事明擺著就是他們村的里正在作怪。

  「你剛開始去找你們村地主的時候，他是不是同意把地租給你的？」李英雲問。

  錢進來一怔，「你……你怎麼知道。」

  李英雲扯了扯唇角，就知道是這樣。

  「我先開始說，可以多給一些銀子，青苗費也賠了，地主家的地本來就是往外租的，只有租不出去的才會讓他自家的長工干。地主聽說可以賠青苗費，又願意多給一成銀子的租子，他很高興的。可是第二天我準備找幾個人把地收拾一下，誰知道地主就不同意了。」錢進來說。

  李英雲聳肩，事實還不清楚嗎？

  「好了，錢叔，你跟錢嬸先回去幹活吧，地的事兒你就別操心了。」李英雲說。

  不是李英雲不肯重用錢進來，實在是這人根本重用不起來，他也就適合幹個體力活了。

  真不知道這樣老實巴交的一個人，怎麼養出如玉那麼聰明的女兒的。

  不，就連大柱、二柱、三柱都是特別聰明的。

  李英雲先將葡萄苗放置在自家院子裡，又囑咐母親將先前做好的花肥弄一點摻進養葡萄苗的盆子裡，就跟彭越一起出了門。

  他們的目標就是離鎮大門最近的村落。

  略查探一翻，李英雲就找到了一個特別合適的地方。

  那是一處莊園，據當地的村民說莊主是漳州府的一個什麼世家，很早的時候他們就把這裡整整五個村子的地全都買了下來。

  這邊有幾個莊頭在管，那家人一年到頭也很少過來，最多是派個管家來查查帳目、收成什麼的。

  李英雲也找到了莊頭，但是租地的事，莊頭是不管的，只告訴李英雲想要租這片地，就得去漳州府找他們家主子。

  不過莊頭也跟李英雲說了，她想租這塊地，怕是沒那麼容易。

  他們家主子買下這幾個村莊所有的地之後就一直交由這些莊頭打理著，從未外租過。

  也因此，附近的村民要麼留下來給他們當長工，要麼就搬往別地。

  這位莊主為人倒也和善，一再要求莊頭不許對長工們過於苛刻，每年中秋跟過年還會派人送些節禮給長工們。

  因此，願意留在莊子裡的人也算不少。

  雖然莊頭如此說了，但是李英雲還是想去找一上那位莊主。

  連著幾個村子的地，如果李英雲全都能租下來，離她實現自己萬畝葡萄園的計劃可就進了一大半。

  這個莊子，又何止萬畝？

  莊子外圍有莊主圈定的界限，李英雲再稍做修整，別人必定進不來，這簡直就是為她準備的麻。

  只不過，她要去找那位莊主，說能他並且把所有的地都租下來，也定然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

  得來全不費功夫的事兒，天底下哪有那麼多。

  打聽清楚之後，李英雲跟彭越就立刻啟程，趕往漳州府。

  他們還特意先去了趟府衙，跟杜司承打聲招呼。

  杜司承倒是跟那位莊主有幾分交情，只不過他現在已經升任知州，若是由杜司承去說，反倒是顯得他們有些以權勢壓人。

  所以李英雲決定自己先去探探那位莊主的口風，若真不成，到時候再請杜司承幫幫忙。

  她絕對不會少給銀子，那位莊主從李英雲這裡拿到的租金絕對不會比自家莊頭遞上來的銀子少。

  況且，把地租給李英雲，就等於是旱澇保收，李英雲覺得那位莊主不至於非得跟銀子過不去吧。

  跟杜司承說定之後，李英雲又跟彭越一起往莊頭所說的那個地址趕。

  漳州府順陽大街十六號，白府。

  朱漆的大門，金光閃閃的鉚釘，門前三級台階下，兩蹲威武的石獅立於大門兩側，四名家丁分站門口兩側。

  這一切，都章顯著這家主人財力不凡。

  李英雲跟彭越剛走過去，就有兩名家丁攔住他們，「什麼人，幹什麼的！」

  「兩位小哥，我們想你們家主。」彭越說。

  那兩人上下打量了李英雲跟彭越一眼，倒也沒有橫聲橫氣，只是表情十分嚴肅的問，「可有拜貼？」

  「有。」彭越立刻將杜司承寫的貼子拿出來。

  那二人一見竟是知州大人親筆寫的貼子，面上立刻恭敬三分。

  「請二位稍等，我這就去通知管家。」其中一個家丁說著，就拿著貼子飛快跑進大門。

  「您二位不若到門房稍事休息片刻。」另一名家丁說。

  這態度，雖不像先前那樣生硬，但是也好不到哪裡去。

  彭越拿出來的可是杜司承這個知州親自所寫的貼子，他們的態度卻半點也不奉承，這還只是兩個看門的家丁呢。

  可見，這白家果然是財大氣粗。

  不，不僅僅是財大氣粗，他們必定靠山不凡，至少要比杜司承這個知州厲害很多。

  略過了一會兒，回去通報的那名家丁便跟著一個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一起出來。

  「兩位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那男人上前來，朝彭越和李英雲拱手道。

  看那人著長衫，而且布料極好，通身的氣質也華貴異常。

  家丁先前說回去稟報管家，想必這位就是白府的管家了。

  彭越拱手，回以一禮，李英雲則回以頷首一笑。

  「我是白府二管家，兩位喊我白管家便可，快請前廳敘話。」白管家道。

  彭越跟李英雲跟著白管家一起進門，路上那白管家詢問，「不知知州大人讓二位前來，是有何事？」

  「並非杜大人有事，我二人也不過是請杜大人寫了張拜貼而已。」彭越回答。

  「那您二位這是……」白管家又問。

  「想跟白老爺租您家莊子上的地。」彭越如實回答。

  然後，彭越跟李英雲都明顯看到白管家臉上的神色略有些緊繃。

  他大概也是沒有想到，彭越跟李英雲過來，竟只是為了這件事吧。

  白管家臉上的神色也只是略緊繃了一下，然後就換上一副笑臉。

  他仍舊將彭越和李英雲引到前廳，看茶上點心，然後陪著一起略坐了會兒。

  「不瞞二位，我家這個莊子裡的地是不往外租的。」白管家客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