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縮著不肯一起去

  「大姐，」錢大柱悄悄問如玉，「等會兒先生要學費，你咋辦？」

  說著，錢大柱還嘀咕了聲，「四嬸可真是的，她自己的孩子要上學，她卻縮著不肯來送，明擺著想讓咱們家出這份銀子嘛！」

  「大柱。」如玉停下來，認真的盯著錢大柱。

  之後，她又看了看另外三個孩子，「你們四個都聽好了，咱們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除了各自的爹娘之外，咱們幾個就是對方最親的人。貓蛋、狗蛋，你倆雖然是四嬸生的，但我拿你們當親弟弟、親妹妹。你們娘在家怎麼教你們的，我不想問，可是你們記住，既然這麼辛苦求來了這次念書的機會，就給我好好的念，知道嗎？」

  貓蛋跟狗蛋就是被錢明氏教著，故意鬧著要去學堂的。

  現在如玉這麼說，倆人有些慌，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玉又摸了摸他們兩個的頭，「其實，姐姐知道你們為什麼鬧著要去學堂。可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學堂真的是個好地方，你們將來有學問了就能考狀元，做大官，再也不會受人欺負。」

  「考上狀元、做了大官，順心哥就不敢再打我了是嗎？」狗蛋仰著小臉兒，奶聲奶氣的問。

  如玉用力的點了點頭。

  貓蛋小嘴抿著，半晌才問如玉，「可是……女娃娃不是不能考狀元嗎。」

  如玉又摸了摸貓蛋的頭，「女娃娃是不能考狀元，不能做官，可這不代表你做學問就沒用。姐姐不就是因為識了字，會了算術，在化妝品店當上掌柜了嗎？將來貓蛋有了學問，一定也能像姐姐一樣，當個女掌柜。」

  女掌柜……貓蛋小嘴裡輕輕的念著這幾個字。

  她覺得，那似乎是一個聽起來特別威風的詞。

  「姐，我將來也要當女掌柜！」貓蛋肯定的說。

  如玉笑了下，帶著四個孩子繼續往前走。

  孩子，都是好孩子，只是可惜，他們攤上了個精明、算計的娘，只拿他們當槍使，教他們的全都是歪門邪道。

  這一天，如玉到底是給貓蛋跟狗蛋在學堂報了名。

  當時如玉身上並沒有銀子，所以將貓蛋跟狗蛋安置在學堂之後，如玉又返回店裡，跟李英雲預支了十兩銀子的工錢。

  交完束修之後，如玉又去了趟菜場，買了些肉、菜等吃的送回家。

  「四嬸，我爹娘午時下工，你記得到時候把飯做好。」如玉將買回來的東西放進廚房，順便對錢明氏說。

  錢明氏完全沒有想到如玉竟然說讓她做午飯。

  眉頭一擰，錢明氏陰陽怪氣道，「喲，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支使客人做飯的呢。」

  如玉本來是打算走的，但聽錢明氏這樣說，她停下來。

  「如果是客人，當然不能支使，可是四嬸，咱們是一家人，說什麼客不客的呢，那多見外不是？」如玉說。

  錢明氏眼睛一撲閃，嘴巴也跟著抿起來。

  她怎麼願意給如玉做飯！

  錢明氏想慢慢變成這個家的主人，把吃花錢進來的，變成一種理所當然。

  如玉這是要跟她對著幹，把他們變成這個家裡的人，讓他們幹家里的活也變成一種理所當然。

  錢明氏可不能如了如玉的願意。

  只要她做一頓飯，那以後錢明氏可就被套牢了。

  所以錢明氏翻了翻眼睛，「就算是一家人，那也得分個你我。這個家是你們的，我們三房四房過來就只能算是走親戚，既然是走親戚，那我們就是客。」

  「那行啊，」如玉笑了一下，「既然四嬸是客，那今日這頓午飯就不用做了。但是，四嬸明日去把貓蛋跟狗蛋的束修交一下吧，先生說了，兩個娃娃一年總共要交六兩銀子。」

  「你……你沒給他們交銀子？」錢明氏不可思議道。

  如玉聳肩，「四嬸方才也說了，你們是客，咱們兩家只是親戚。既然如此，你家孩子的束修，哪有讓我家出的道理。咱們是親，可再親也是兩家人，這銀子肯定是得算清些的呀。」

  如玉怎麼說也是在化妝品店幹了許久銷售，現在又當了店長，那一張利嘴，豈是錢明氏能比得過的。

  先前有錢進來在，如玉也沒有發揮的地方。

  錢進來又事事妥協，簡直就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如玉想爭取點什麼都爭取不來。

  現在錢進來不在家，如玉氣場全開，完全碾壓錢明氏。

  要不然，錢明氏還以為自己真有多了不起，真有多牛呢。

  她想平白無故就占別人家的便宜，別人難道就都是傻子嗎？

  錢明氏被如玉說得沒話說，袖子一甩，「我不與你說。」

  「當然可以，」如玉笑道，「但是四嬸，我必須得提醒你，我爹娘兩個人的工錢加在一起，最多也就夠這一大家子人吃喝的，你想讓他們拿出貓蛋跟狗蛋的束修，那是絕不可能的哦。而且，他們上工也不過半月時間，一次工錢還沒發呢。」

  言下之意，錢明氏想從他們家占到便宜，不理她？那還怎麼占？

  再有就是，錢明氏想從她家占到多大的便宜，想越過如玉去？

  沒那可能。

  如玉要跟錢明氏說的話都說完了，也沒必要多留，化妝品店那邊李英雲還幫她頂著呢。

  反正如玉已經悄悄跟貓蛋和狗蛋說過了，不讓他們告訴錢明氏兩人的束修已經交過的事。

  如玉對貓蛋跟狗蛋的洗腦，還是很成功的。

  事實上，等他們晚上放學回去，錢明氏將兩人拉到一邊悄悄問的時候，兩人也守住了秘密。

  這件事先不提，如玉離開家回店裡，中午的時候特意去了一趟後院。

  錢莊氏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給錢明氏他們做飯了。

  「爹，你也一起回去吧。」如玉突然說。

  錢進來不回去吃飯，這邊又還沒到開飯的點兒，所以他還在幹活。

  突然聽到如玉這麼說，錢進來一怔，「我回去幹啥？有事？」

  「沒事，」如玉搖頭，「我就是想著四嬸他們住在咱家，看樣子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走的。既然這樣，那以後咱們早中午都在自家吃唄。」

  錢進來還以為他們一家幾口都在李英雲這邊吃飯，如玉覺得彆扭了呢。

  所以錢進來點頭，「那行，那咱們就回去吃。」

  三人去跟李母打了聲招呼，聲稱家裡有客人，往後這段時間暫時先不在這邊吃飯了。

  李母也聽說錢進喜跟錢進良一家過來的事，但那是別人家的事，她也不好多插嘴。

  錢進來他們要回去吃，李母自然更不能反對。

  「那你們就回去吧，既然家裡有客人，也不用著急回來。」李母說。

  「活還是要乾的。」錢進來又說了一句，幾人才告辭離開。

  等錢進來跟錢莊氏、如玉回到家，錢明氏到底是把飯做了。

  「這……弟妹，你看你怎麼把飯做了呢，不是說讓如玉她娘回來再做飯的嘛。」錢進來一見錢明氏竟然已經做好了飯，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對此，錢明氏也只呵呵了兩聲，並沒有說別的。

  倒是如玉看上去一副十分高興的樣子，「爹，四嬸這是把咱們都當自家人，把咱家當成她自己的家呢。咱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嘛，爹你要是再跟四嬸那麼客氣、見外，你就不怕寒了我四叔四嬸的心啊。」

  如玉這麼說，錢進來也只能點頭，「好好，這樣挺好，咱們都是一家人嘛。」

  其實，錢進來哪能看不出來，錢明氏那種人怎麼可能甘心給他們做飯？多半是如玉從中作了什麼梗。

  但是怎麼說呢，若真是客，如玉這樣做錢進來多半要罵人的。

  可錢進喜跟錢進良他們不是值得他拿客人對待的人，這一點錢進來也不是不懂。

  錢進來知道，錢進喜他們這次過來，多半是不想走了。

  依著錢進來現在的工錢，養活這麼一大家子是有些困難，但還有如玉呢。

  他也不是只顧自己有錢吃喝，不顧自己兄弟死活的人。

  只要錢進喜跟錢進良別太找他麻煩，錢進來還是願意讓他們住在這裡的。

  錢進良本來就是在鎮上做工的，現在住在他這裡也剛好。

  錢進喜從家裡搬出來了，說不定也能跟著錢進良去做工。

  以前錢進喜可是個大工，有手藝的。

  錢進良也才是個小工呢。

  錢進來希望自己的兩個弟弟都能越來越好，就算要他多幫扶著點他也願意。

  再說現在，錢明氏能幫著在家做做飯，洗洗衣服什麼的，錢進來覺得這也不算什麼。

  誰家的女人不做這些事呢？

  他們一家、錢進喜、錢進良將來都出去做工，孩子都上學堂，這樣的日子才更有盼頭呢。

  錢進來的心裡，將一切事物都美化了。

  雖然他太過於理想主義，但至少如玉讓錢明氏在家幹活這件事，錢進來因為他的理想主義而沒有阻攔。

  如玉讓錢明氏幹活，錢明氏本來是想著她先做，等錢進來跟錢莊氏回來，他們還能真讓她一直做下去？

  她就不信他們這麼不講臉面。

  誰知道，錢進來竟然淨了手，直接坐下來，端起了飯碗。

  錢明氏一時怔住，錢進來見她不過來坐，竟然還問了句，「怎麼了弟妹，過來吃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