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當堂認錯

  錢進喜慌忙搖頭又擺手，「不，小人真的再也不敢了。」

  彭越臉色一沉，錢進喜忙又說，「小人污告李姑娘，是藉口小人的侄女曾在李姑娘那裡做過一段時間的工。後來小人的侄女就再也沒有回過家，小人覺得她可能是在外面出事了，所以讓李姑娘賠償小人一些損失，畢竟養大一個閨女……」

  李英雲突然打斷，「小紅不是你們養大的吧！」

  錢進喜生生憋住。

  現在，他哪裡敢跟李英雲橫半分？

  「李姑娘說的是，都是小人們鬼迷了心竅。小紅原也不是我們的女兒，我與老四又對她全無養育之恩，怎麼能借她出事，就來訛詐李姑娘。」錢進喜說。

  這會兒錢進喜的態度，簡直低到了塵埃里。

  就連錢進良，也是跟著一直垂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的那種。

  李英雲翻了翻眼睛，沒再看他們。

  彭越繼續問，「如今在公堂上你們說出實情，咱們縣太爺跟杜同知可是聽到的了，以後若是再敢來訛詐，定送你們進大牢。」

  「是是，小人們再也不敢了。」錢進喜跟錢進良紛紛點頭。

  彭越這才看向馮知縣，「大人英明，稍加審問他們二人便說出實情。」

  馮知縣被拍了馬屁，立刻呵呵笑著點頭，「對對。」

  「那，大人，這案子……」彭越又問。

  馮知縣一怔，這才想起自己小妾說的，無論如何也要把李英雲定罪。

  現在錢進喜跟錢進良都說了自己是污告，那麼有罪的就應該是錢進喜跟錢進良了。

  如此，馮知縣還怎麼把李英雲等人打板子、關大牢？

  師爺當然也知道馮知縣小妾的意思，也知道馮知縣事事都聽他小妾的，他一直旁觀，比馮知縣明白過來的早。

  這會兒看馮知縣似乎也明白過來了，師爺輕擰眉頭，朝馮知縣使了個眼色。

  馮知縣會意，輕咳一聲，「這個……案子似乎還有些不是很清楚的地方，本官……容本官再考慮一下。」

  這是官話，其實馮知縣哪知道自己要考慮什麼，他就是在拖延時間。

  那小妾一直就在後面看著大堂發生的所有事呢。

  馮知縣如此一拖延，小妾立刻派人過來，給馮知縣耳語幾句。

  馮知縣眼前一亮，臉上展露笑容。

  「咳，本官已經考慮過了，這件案子的確有不清楚的地方。原告，本官來問你，你方才說你的侄女去給被告做工，卻無故死去，可是實情？」

  錢進喜看了眼李英雲，生怕自己說錯了話，李英雲會連合縣令，弄死他。

  但轉念一想，李英雲是靠著馮知縣，可現在是馮知縣親自問的話呀。

  他若是敢不老實回答，馮縣令送他進大牢，連假手他人都不用。

  於是錢進喜一個哆嗦，立刻回道，「回大老爺，小人的侄女的確是去李姑娘那裡做過工。」

  「她在被告那裡做什麼？又是為何死的？」馮知縣立刻問。

  錢進喜搖頭，「這個小人就不清楚了。小人的侄女是跟著小人母親生活的，她自小爹娘就死了。幾個月前，小人侄女小紅去鎮上做工，剛巧李姑娘那裡招人，她便留在李姑娘店裡。

  前兩個月，小紅還往家裡捎過月例銀子，可是後來就連一封書信都沒有再稍回來過。

  直到前些時日，小人大哥的女兒如玉也去鎮上做工，才得知小紅是在李姑娘那裡做工，而且已於幾個月前死去。」

  「這麼說，內里實情就只有被告知道了？」馮縣令看向李英雲和彭越。

  李英雲上前一步，點頭，「當時聖上賜婚，可我不願嫁與秦然，小紅為了幫我，穿上了新娘服，我趁機逃了出去。可是在娶親隊伍去京城的路上，遇到一股山匪，小紅就是那個時候被山匪殺死的。

  我當時逃走了，又發生了一些事，也是直到月前回來才知道小紅的事。可我不知道小紅家在哪裡，也因此一直無法補償於她。

  幸好後來如玉去我那裡想找份工，我才得知小紅是如玉的堂姐，也因此可以為小紅做點什麼了。今日小紅的這兩個叔叔將我告上公堂，就是要我實現當初承諾，對小紅的補償。」

  李英雲說的這些，馮知縣都不想管，他只抓住了李英雲說的，皇上賜婚，李英雲卻逃婚的事情。

  這可是大逆不道，誅連九族都不為過。

  所以馮知縣狠狠拍了下驚堂木，怒喝道，「大膽刁民！聖上賜婚，你竟也敢逃跑！來人，將這個刁民給本縣抓起來，關進大牢，秋後問斬！」

  馮知縣覺得，如此，他不僅能如了自己小妾的願，懲治李英雲幾人，還能上表聖上，自己抓到了竟然敢逃聖上賜婚之人。

  馮知縣這是立了一大功啊。

  縣裡出了個狀元的事，馮知縣當然也是知道的。

  如今抓到李英雲，馮知縣在秦然那裡也等於是賣了個好。

  這可真是一舉多得。

  馮知縣一聲令下，衙役已經上前，要去抓李英雲跟彭越等人。

  李英雲抿了抿唇，「此事就不勞大人費心了。我已稟明聖上當初逃婚的事。聖上英明，知我對秦然並沒有心思，已經答應可以將此事放一放，若我真的不願，他也絕不會逼迫於我。」

  馮知縣只想定李英雲的罪，所以李英雲這麼說，馮知縣也只是冷哼一聲，「你一個小小民女，以為聖上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你敢抗旨，如今又編排聖上竟收回對你與秦狀元的賜婚，簡直是一派胡言！來人，把這個刁給本縣抓起來，嚴刑考打，定讓她畫押招供！」

  衙役已經抓住李英雲三人，他們根本無法反抗。

  這時，一直坐在一邊沒有說話的杜同知開口，「馮知縣，你這是準備要屈打成招了？」

  馮知縣忙笑道，「不不不，杜同知，下官怎麼會做那種屈打成招之事。」

  但是如何解釋，馮知縣有點詞窮。

  師爺見馮知縣沒有再說下去，忙接話道，「是啊，杜同知。這被告所說，一聽就是胡說八道的嘛。聖上賜婚，怎麼可能收回。況且她一介民女，如何能見聖上。」

  杜司承又是一聲冷呵，「你這等人或許這輩子都沒有面聖的機會，可不一定人人都與你一樣。」

  師爺愣住，這……

  杜司承又白了馮知縣一眼，「此事知州夫人可以做證，李英雲的確是進宮住過半個月，皇上也確是已經答應了她。馮知縣若是不相信知州夫人，派人去京城問一問郡主娘娘，相信郡主娘娘也是願意為李姑娘做證的。當然，你要親自去問聖上，可信度肯定更高一點。」

  馮知縣啞口無言，嘴巴張了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

  要他去問皇上，這怎麼可能！

  他是想抓住李英雲逃婚這件事，治李英雲的罪的。

  可是馮知縣哪裡想到，就連杜司承都幫著李英雲做證，把知州夫人、郡主娘娘甚至皇上都搬出來了。

  這哪裡還能治李英雲的罪？

  公堂後面，馮知縣的小妾恨恨的在心裡罵了句：豬！

  本來這小妾讓人告訴馮知縣，可以抓住小紅死了這件事，將案子拖下去，不給結案。

  小紅被害一事，小妾自然再清楚不過。

  可是李英雲說小紅是在替婚途中被殺，她有證據嗎？

  到時候馮知縣一樣可以治李英雲的罪，畢竟小紅的家人知道小紅是在李英雲那裡做事，李英雲也承認了。

  現在人沒了，李英雲親口跟如玉承認小紅的確死了。

  這件事李英雲沒有任何證據，她絕對逃不掉。

  小妾是沒想到，馮知縣竟然自做聰明，以為抓住李英雲逃婚的藉口，更能治她的罪。

  結果怎麼樣？

  之前李英雲被下了迷香那次，馮知縣的小妾就已經知道，郡主娘娘替她跟彭越訂了婚。

  若是皇上還追究李英雲逃婚的事，郡主娘娘能替她做那個主嗎？

  又恨恨的罵了句，小妾也不得不先放下心裡的憤怒，叫人去給馮縣令傳話。

  馮縣令正愁，李英雲反駁回來，他該怎麼定李英雲的罪？

  剛好，小妾的人過來，又給馮知縣出了主意。

  馮知縣一邊聽，一邊點頭。

  等那人退下，馮知縣狠狠一拍驚堂木，「被告！」

  李英雲唇角一扯，這馮知縣又在做什麼妖蛾子？

  這種人，八成是嫌自己死的太慢。

  沒看杜司承還在這裡的嗎？

  他難道非要當著杜司承的面冤枉李英雲？

  就不怕被抓起來，革了他的職嗎？

  「馮知縣，不知你還有何指教啊。」李英雲懶懶的說。

  馮知縣哼了聲，「被告，你可知罪！」

  李英雲微撇嘴，「不知民女又犯了何罪？」

  「小紅之死不明不白，定然是與你有關，還不如實招來！」馮知縣大聲道。

  李英雲……

  「小紅的死的確是跟我有關，我不都已經說過了嗎？大人不如問問師爺有沒有記錄下來？」李英雲問。

  馮知縣一聲冷哼，「本官當然記得！但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小紅是被山匪殺害，而不是被你害的？」

  李英雲再次無語。

  真的是奇了葩了、見了鬼了！

  「馮大人，」李英雲惱了，「你有證據證明你沒有殺害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