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如玉沒死

  如玉爹眼睛瞪大，「你說什麼？」

  因為李英雲這句話，錢老三跟錢老四也顧不得再跟關白氏爭吵了，齊齊回頭瞪著李英雲，「你別想推脫責任！就是你害死我家如玉的，什麼沒死，分明是你想推脫！」

  李英雲眼睛眯了眯，「我想推脫？我看是你們想拿到賠償，連如玉的性命都不顧了吧！」

  懟完李老三跟李老四，李英雲又怒瞪向如玉爹，「這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他們想拿你女兒的命來訛我的銀子，難不成你也跟他們一樣？你這樣還配為人父嗎！」

  如玉爹似乎被李英雲這幾句話給罵懵了，半天才扯動唇角，問，「如玉她……真的還沒死？」

  「她還有一絲脈搏，但是已經很微弱了，我也不知道現在送去醫館還能不能救得回來。但是，你不覺得你應該為自己女兒的命爭取一下嗎？」李英雲說。

  如玉爹如醍醐灌頂一般，突然抱著如玉撒腿就往外面跑。

  李英雲雖然很氣，對錢家這幾個人也是極度無語，可是她還做不到視人命如無物。

  她不可能就這麼放任如玉不管，有錢老三跟錢老四在，說不定如玉就毀在他們手上。

  所以李英雲飛快的跟關白氏道，「白姐，我娘就在後院，麻煩您喊她過來。這會兒還望您能幫我看一下店。」

  話畢，李英雲已經跑出店門。

  如玉爹抱著如玉跑得飛快，這會兒只剩下一個遠遠的背影。

  李英雲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去追，追到藥堂的時候大夫也已經幫如玉看過了。

  李英雲還沒邁進藥堂的門，就聽錢老四說道，「大哥，你就別再猶豫了！」

  「是啊，大哥，」錢老三也跟著幫腔，「方才大夫的話你也聽到了，如玉餓了幾天，已經救不回來了。若那李英雲知道如玉這會兒還沒死透，定然要說是咱們耽誤了給如玉看大夫，她才死的。到時候你一樣沒了女兒，還丟了銀子。」

  這兄弟倆輪翻的勸，李英雲聽得直皺眉頭。

  「你們還是人嗎！」李英雲忍不住進門，沖錢家三兄弟怒喝道。

  錢老三跟錢老四同時回頭，見李英雲進來，臉色立刻變得難看。

  他們又回頭瞪了如玉爹一眼，似乎在說：就是你耽誤事。

  李英雲才沒功夫跟他們扯些別的，她只快步走到大夫那裡，「那個女孩怎麼樣了，還能不能救？」

  大夫 搖頭，「送來的太晚了，她餓得太久，只怕是保不住命了。」

  李英雲覺得不應該。

  人餓極了，就算是別人扔的剩菜餿飯也會撿來吃的。

  退一步講，就算剩菜餿飯也沒有，能吃的野菜如玉也找不到嗎？

  她也是農村裡的苦孩子，總不可能連野菜也不認識。

  再說了，就算真的沒有一點可吃的東西，如玉總能找到點水喝的吧。

  只要有水，人的腸道就不會粘連，八九天的時間也就不可能餓死人。

  像如玉的情況，最多也就是餓到脫力，所以奄奄一息。

  也因此，李英雲執意道，「大夫，您一定還有辦法，救您一定想辦法救救她，不論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付。」

  李英雲這樣說，丈夫擰眉，半晌，他才問，「你當真願意付？」

  「對，」李英雲點頭，「我願意付。」

  為表自己所說不假，李英雲當場把自己的錢袋掏出來全都倒在桌子上，「您看這個夠不夠，我出來的匆忙，身上就只帶了這些碎銀子。若是不夠，我這便讓人叫家裡人再送些過來。」

  那大夫看了眼李英雲倒在桌上的銀子，雖都是些散碎的，但加起來也有好幾兩了。

  他就算給如玉開一劑最好的藥，這些銀子也夠了。

  所以大夫點頭，「夠了夠了，我先開一劑溫補的藥，只要灌得下去，這姑娘應該能救得回來。只要命能保住，以後再慢慢條理。雖費些銀子，但終歸還是人命重要。」

  李英雲瞧那大夫說得樂呵呵的，暗暗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

  方才還說沒得救呢，不就是看如玉一身髒兮兮的，如玉爹跟她兩個叔叔又都一身邋遢嗎？

  這會兒見了李英雲的銀子，倒是說能救了。

  這種人，不配行醫！

  只是李英雲再如何氣憤，也只能忍著，畢竟這會兒如玉的命還在這位無良大夫手上。

  李英雲也暗自慶幸，幸虧她跟了來。

  要不然，就算如玉的兩個叔叔不從中作梗，就光這一個無良大夫，如玉也小命不保。

  大夫開了藥方，叫他小徒弟拿去抓藥，等會兒再拿去後面熬了。

  錢老三跟錢老四不時往李英雲這邊看一眼，卻又無話可說。

  如玉沒死這是事實，李英雲又出那麼多銀子，救如玉的命。

  他們總不能到現在還說李英雲害死了如玉吧。

  還有如玉爹，自打如玉有了生的希望，他就一直守在如玉旁邊盯著如玉，連眼睛都不帶轉的。

  錢老三跟錢老四這會兒就心疼李英雲給大夫的那幾兩碎銀子。

  加起來好幾兩呢，他們兩個給人蓋房子和泥，賣足了力氣干一年，能賺到幾兩銀子就不錯了。

  在他們心裡，如玉一個丫頭片子，就是賤命一條。

  為一個命賤的丫頭浪費這麼多的銀子，他們覺得不值。

  越想，錢老三跟錢老四越是坐不住。

  特別是看到藥童抓好了藥，拿著往後院去，錢老三終於忍不住，給錢老四使了一個眼色。

  然後，錢老三就起身，離開醫館。

  錢老四見錢老三離開，也站起身，嘴裡嘟囔了句，「一個丫頭片子，有什麼好值得家裡幾個大勞力都守著她的！」

  然後，錢老四也跟著一起離開醫館。

  李英雲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錢老三悄悄給錢老四使眼色，李英雲可是看到了的。

  現如今，最重要的，莫過於如玉的生命。

  錢老四跟錢老三去搞別的把戲，李英雲根本無暇顧及。

  她再看了眼如玉爹，覺得如玉已經有好起來的希望，如玉爹再不待見女兒，也不可能生生要了她的命。

  所以李英雲起身，去了醫館後堂。

  她沒有直接去煎藥的地方，而是遠遠的躲了起來，悄悄看著。

  沒一會兒，果然讓李英雲看到了錢老三跟錢老四的貓膩，他們竟然悄悄溜了進來。

  然後，錢老三裝模作樣的走過去，問藥童，「我侄女的藥可熬上了？」

  「這就給您熬上。」藥童忙回答。

  「這藥我們花了好幾兩銀子呢，你讓我看一下裡面都有什麼，別什麼不值錢的藥都給我們抓，白白訛了我們的銀子。」錢老三說。

  聽錢老三這麼說，那藥童有些不高興。

  但人家的確是花了幾兩銀子的，要求看一下藥也沒錯。

  藥童也只好把藥包拿出來，遞給錢老三。

  錢老四突然過來，一把捂住藥童的眼睛。

  「哎，你幹什麼，幹什麼！」藥童大叫起來。

  錢老三忙道，「噓，別叫，跟你開玩笑呢，我這弟弟腦子不好使，就愛跟小孩玩，可能他看你長得俊俏，所以想跟你玩。」

  錢老三一邊說著，一邊將那藥往自己腰裡一塞。

  然後，他又四下里看了看，隨便抓了一些放在火房裡的藥材，扔進藥童準備用來給如玉煎藥的砂鍋里，蓋上蓋子。

  錢老四見錢老三已經悄悄將藥換過，便鬆開了藥童的眼睛。

  藥童氣得擰眉，沖錢老三道，「你弟弟既然腦子不好使，你怎麼不看好他！」

  錢老三嘿嘿笑著道歉，「這不是我也不大管得住他嘛。」

  接著錢老三裝模作樣的沖錢老四吼了聲，「以後不許這麼胡鬧，聽到了沒有！不然小心回家我湊你！」

  罵過錢老四，錢老三又朝藥童嘿嘿笑了兩聲，「小哥，這藥我已經替你放進砂鍋里了，要不我再幫你把火也升上吧，全當是替我弟弟跟你道歉了。」

  錢老三十分殷勤，拿起鉗子夾了大爐灶里的碳火放進小爐子，又加上新的碳，將砂鍋放在火上。

  他還拿扇子扇了幾下，等那火燃起來，才將扇子遞給藥童，「小哥，你只看著火便好了，我們回前面去看看我侄女怎麼樣了。藥熬好了煩請小哥去前面喊一聲，我來端藥。」

  錢老三這一通獻殷勤，藥童也不好再責怪方才錢老四捂他眼睛的事，只說，「等藥好了還是我端過去吧，左右不過是一碗藥，也不是什麼難辦的差事。」

  「那就真的太謝謝你了。」錢老三又說著感謝的話，往外走去。

  出了火房，還要拐一個彎才能去前面藥堂，到這裡藥童是再看不到錢老三跟錢老四的。

  李英雲見錢老三跟錢老四打算拐過去往後門走，她忙走出來。

  「咦，這不是如玉的三叔跟四叔？你們不是要回家嗎？怎麼會在這裡。」李英雲只做不知，故意問道。

  錢老三跟錢老四剛偷了如玉的藥，也不好立刻就跟李英雲嚷嚷起來，畢竟那藥還在錢老三的腰裡藏著呢。

  抿了下唇，錢老三才說，「如玉畢竟是我親侄女，我不放心這煎藥的小哥，所以過來看看。」

  這時藥童聽到他們的聲音，也從火房出來。

  錢老三立刻指著藥童說，「不信你問他，我們是不是因為不放心他給如玉煎的藥，所以特地過來看的。」

  那藥童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在他聽來錢老三說的確是真話，所以點了頭。

  李英雲心裡冷哼，若不是她躲起來看了個全場，豈不是被錢老三給矇騙了過去？